萧靖川漠漠看了唐景昭一眼:“景昭,我的心理和生理都很健康。”
“明白了。”
唐景昭失笑,忽然职业病又犯了:“……那三哥,你和这位姑娘第一次的时候,会不会……嗯,很快?”
萧靖川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没出息?”
唐景昭立刻偃旗息鼓了。
他不就是小年轻的时候谈了一次恋爱,第一次和人家发生关系的时候出了丑,以至于有了心理阴影差点一蹶不振,至于嘛,被这些兄弟惦记嘲笑了这么多年。
只是,此时唐景昭听得萧靖川这样说,不免又想起那些陈年往事。
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循规蹈矩,认真念书,从不让家长操一点心。
别的公子哥儿十几岁就开始滥交,女友不断时,他还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夸赞的好学生,好孩子,却在十九岁的时候,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让唐家长辈几乎崩溃发疯的恋爱。
原因无他,他恋爱的对象,算是唐家一门远亲,按照辈分,他甚至该叫那女人一声表姑姑。
虽然没有血缘上的牵绊,但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两人的相恋,都是无法忍受的耻辱。
更何况,那位表姑姑唐知微,比当时十九岁的唐景昭大了七岁不说,还已经嫁人,且有过身孕了。
当时他们认识的时候,唐知微和夫家正在闹离婚,而唐景昭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正是唐知微被那时的丈夫家暴,小产滑胎没多久之时。
唐景昭陷入回忆,靠在墙上,半天都没能回神。
直到许菀被推出手术室,送到病房。
“你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景昭,今天的事儿,多谢你。”
萧靖川拍了拍他的肩,走出去两步,却又停下,回身对唐景昭道:“往事不可追,景昭,向前看吧。”
唐景昭苦涩一笑,他望着萧靖川,那个笑,却好似比哭还难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三哥,你知道吗?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这里还疼,想起来就疼……”
“景昭,都过去了。”
“三哥,过不去的。”唐景昭脸上的笑意僵硬的消散,他没再多说,对萧靖川摆摆手:“三哥,你去陪她吧,我没事儿。”
萧靖川看着唐景昭转身离开,心里亦是有些难受。
这么些年唐景昭泡在医院里,无心外界任何事,其实,也算是一种排解苦闷的方式吧。
萧靖川向病房走去。
其实当年,唐景昭和唐知微的事情闹出来之后,京都倒是一时之间喜事不断。
原因无他,很多长辈都被两人的事儿给吓到了,也就平常心的接受了原来不怎么支持或者反对的婚事,毕竟,比起自家儿子娶一个自己不怎么满意的儿媳妇这件事,还是唐景昭这样在外人看来失心疯了一样要娶唐知微这件事更可怕,再阻拦下去,万一儿子破罐子破摔了怎么办?
其实当年,两人也差一点成了好事。
只是,世事无常。
这世上,已经再没有唐知微那个人了。
而唐景昭,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
也许是因为唐家父母知道,人死了,就会永远扎在儿子的心里,一生一世都拔不掉。
所以,不如让他以为人家幸福的生活在地球的某一个地方,说不定哪一天,他们这个傻儿子就释怀了,他们还能等到儿孙绕膝的那一天。
而萧靖川这些人之所以也没有告诉唐景昭,不过是,想要他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因为他们见过十九岁的唐景昭,那个沉默温润,优秀矜贵的天之骄子,在当年那场匪夷所思的恋爱中,有多么的炙热,疯狂,投入。
唐知微啊,那个女人,就是唐景昭的命。
……
许菀浑浑噩噩的烧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她的烧退了,人也睡的安稳起来。
萧靖川等她的呼吸变的平稳许久之后,方才轻轻把自己的手松开。
前半夜烧的糊涂的时候,她不停的梦呓,说着胡话,间或会哭闹不止。
萧靖川怕她乱动再把手上的伤口弄出血,就一直轻轻握着她的手。
他在床边坐了几个小时,整个人都快僵了,两条腿更是麻的几乎站不起来。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的伤口处,缓缓移到她被精细包扎起来的双手上。
纱布上还是沁出了一小片一小片的血渍。
他又将她身上宽松的病号服裤管轻轻卷起来一些,小腿上的那些伤也上了药,只是因着伤口不太深,只贴了纱布。
萧靖川站起身,他眉宇微微拧着,下颌上也冒出了一片青色的胡茬,眼下略微透着暗青,明显的疲惫憔悴。
他没有等到许菀睡醒,就离开了病房。
临走时,萧靖川交代护士:“她醒了后,如果问起来,不准提起我。”
小护士一愣,转而却明白了过来,不由有些感动,这也太感人了,英雄救美又不愿让人家知道,关键还长的这么帅,和他们院长关系友好,家世一定也很不错,里面那位小姐可真幸福。
“您放心吧,我记住了。”
萧靖川没再说什么,对小护士点头致谢,就往电梯走去。
小护士目送萧靖川进了电梯离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刚才看自己那一眼,也实在太让人心动了……
萧靖川驱车回会所。
周斌被周行扣在了会所的地下储藏室里,那会所原本也就是萧家的产业,所以很多事做起来就很便利。
但车行到中途,却接到周行打来的电话。
“萧先生,周斌……死了。”
萧靖川亦是有些微愕:“怎么回事?说清楚!”
周行脸色煞白,站在储藏室里,看着趴在地上,口鼻出血双眸圆睁的周斌,恨不得上前狠狠踢几脚,将他踢醒过来!
太不顺了,也太意外了,就从许家大小姐算计萧先生,把妹妹送到萧先生床上那一刻开始,周行感觉自己一直顺风顺水的人生,就开始出现了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