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川凌晨到家,刚开了门,香香软软的许菀就扑在了他的怀中。
一整日的疲倦和烦躁,好似骤然就被抚平了。
许菀勾住他脖子,萧靖川将她托抱起来,未开口,眼底却已经有了笑:“怎么还没睡?”
许菀半认真半娇嗔的抱怨:“都快不知道老公长什么样了。”
抱怨完,忽然想到他臂上的伤,忙挣着要下来:“三哥,你的手臂……”
“再好了,不碍事。”他低头亲亲她:“别担心。”
许菀听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她见过他臂上的伤,是枪伤,那样狰狞的弹痕,可以想见当时多凶险,但他不提,许菀也就默契的没有多问过。
“三哥总是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许菀握住他的手臂,隔着衬衫摩挲那微凸的伤痕,眼底的心疼,遮掩不住。
“菀菀爱惜我就够了。”萧靖川眼底笑意更深。
许菀偎入他怀中,整个人都贴上去,那几次想要问的话,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都过去了,他们也说过,翻篇了,不是么。
温香软玉在怀,萧靖川自然把控不住,只是身上还带着寒气,怕凉到她,就道:“我先去洗澡,回房间等我。”
“不要。”
许菀抱他抱的更紧:“我要和你一起。”
平日两人欢好,许菀多是羞涩的,床笫之间也常放不开。
之前萧靖川不是没提过一起洗,许菀哪里肯,今晚突然主动起来,萧靖川倒是有些讶异。
抱了她去浴室,踢开浴室门,暖融融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清新的沐浴乳的味道。
萧靖川低头亲她,声音暗哑:“不是刚洗完,嗯?”
许菀脸颊发烫,却还是大着胆子主动回应他的亲吻:“还想再洗一次……”
萧靖川眸色渐渐炽热:“许菀……”
“嗯?”
“明天别想下床了。”
他扯开她身上薄薄的睡袍,反身将人压在盥洗台上,低头深吻下去。
“三哥别亲这里,丑……”
许菀瑟缩着,想要将自己的右手手腕藏起来,萧靖川却握住不肯放。
那些稍显丑陋的伤疤,在提醒着自己曾经的过错,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低头吻下去那一瞬,许菀明显的颤抖起来。
但萧靖川更紧的抱住了她:“菀菀,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许菀感觉自己心里的那个结,就这样被打开了。
头上的那块伤疤,手腕上手背上这些伤疤,也许真的永远都不会消失。
但她心底的伤,却在这一刻痊愈了。
许菀低头,额头与他的轻触在一起:“三哥,我相信你说的话。”
如果说之前的许菀,心底还有惶恐不安和不能言说的质疑,但无疑这一刻的许菀,是全身心相信萧靖川的。
一个男人对你的疼惜是真是假,只有自己能分辨出。
而许菀更是天真的认为,这对于自己来说,已然足够了。
大雪纷飞,这里,却是一室的春色。
而在距此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公寓内,只亮着一盏灯的房间里,却是一室的清冷。
林韵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清冷。
在母亲死后,自己一个人乞讨为生地为床天为被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了。
但今夜的清冷和寂寥,却这样难以忍受。
她拥着毯子,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小口的喝着红酒,望着外面飘洒的雪。
萧靖川和许菀,在做什么呢?
林韵仰首,杯中的酒,这样甘醇,但此刻,却又是这样的苦涩。
从喉管滑入胃中,冰凉的酒浆,像是刀子,将她所有的隐忍,所谓的坚强,周身坚韧的铠甲,尽数的切成了碎片。
林韵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凌晨两点钟了,却丝毫都没有睡意。
这公寓也太大了,太空了。
只是林韵却忘了。
在那个更大更空的古堡庄园里,忍受着身边那个男人苍老的身体和类似腐臭的气味一夜一夜煎熬时,她心里想的是,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
但如今她终于自由了,却又奢望着有人陪伴。
林韵摇头苦笑,将那快要把自己吞噬的心魔生生的按下去。
寂寞有什么可怕的?
一日,一月,一年,两年的寂寞,都不可怕。
林韵想,她最擅长的,不就是度过这寂寞的人生吗?
林韵,你一定要继续忍耐,一定不要忘记了,你存在着,就是最大的武器,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
你只需要安静的在京都生活,扎根,如春雨一般,无声无息的沁润到萧靖川的生活,朋友,圈子之中。
等着那个傻傻的,一根筋的许菀,自己乱了阵脚,就够了。
新年就要到了。
林韵的生日距离新年只有四天。
她原本并不打算过这个生日,但萧靖川却在香榭1号,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生日宴。
林韵就请了江与安顾唯森,还有唐景昭和辛未。
唐景昭到的时候,林韵在辛未的陪伴下迎了出来。
“林小姐气色好多了。”
唐景昭笑着开了口,林韵也点头微笑:“还要多谢唐医生那段时间的照顾。”
“心理医生还要定期去看。”
林韵点头:“您放心,我每周都有去赵医生那里的。”
唐景昭将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
林韵再次致谢,江与安和顾唯森也陆续赶来。
他们都带了礼物送给林韵,林韵知晓他们给自己面子,不过是看在萧靖川的份上,但她也并未将自己放低,自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
萧靖川并没有来,他的礼物是让江与安带过来的。
很中规中规的一条项链,不太贵,但却也很精致很合适,明眼人都知道,这样的礼物,只是他的助理全权安排的,萧靖川怕是根本未曾过问一句。
林韵神色依旧如常,和接过其他人的礼物一样,并无过多的表情。
很正常很普通的一次宴会。
但却并没有江与安等人所想的乏味和无聊。
林韵无疑是个谈吐极佳,又很有趣的女人。
区别只不过在于,哪些人是她懒怠应付的,哪些人,是她想要讨其欢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