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我已经欠了你两个人情了。”
我抽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对齐鲁赌王说。
齐鲁赌王笑看着我,神色坦然,似乎并没在意我的话。
我又抽了一口烟,这种欠人家人情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也让我很不舒服……
我定定的看着齐鲁赌王,说:“六哥,我是认真的。”
齐鲁赌王抽着烟看着我,笑了笑,说:“那你说说,这两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我怔住,有些不知所云,具体怎么还这个人情,我真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想过。
“没想好是吧?”
齐鲁赌王似乎把我看得恨透,见我不说话,便笑着问了我一句,被戳破这点,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齐鲁赌王又说:“要我说,你不适合做老千,干脆早早的脱身,以后别再混蓝道了。”
这话……
怎么说?
我皱眉不解的看着齐鲁赌王。
“你以为,帮别人抓抓老千,在赌场当个钉子,就是这行的现状吗?”
我怔住了,难道……难道这不是这行的现状吗?!
这么多年,我都是靠着这些活下来的……
齐鲁赌王喝着酒,抽着烟,点了点我。
“你所接触的,只不过是这潭水最表面上的东西,就是让外行的人去看,也是一目了然。”
“您的意思是……”
我愣愣的看着齐鲁赌王,他这时嘴上的烟已经抽完了,我适时的又递过去一根,并帮他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悠长的烟雾,随后杨眉对我说:“不要以为会出千,能抓千,就真把自己当老千了。”
话落后,他用夹烟的那只手点了点我的脑门,身子后仰,靠在了椅子背上,语气稀松平常的问我:“你试过被人用枪指着头吗?”
当齐鲁赌王开口说出这些话的瞬间,我脑海中瞬间便呈现出我抓千这些年来遇到过的那些事。
以前出老千,被人抓到过,威胁剁手,被追杀,也有抓千的时候被人家反抓过来,威胁我,威胁我朋友,甚至有人要杀了我……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
不过,遍数我出过的那些事情,似乎,还真没有被人拿枪指着头的时候。
“没有吧。”
齐鲁赌王似乎又把我看透了,不等我说话,便笃定的替我说了。
我点点头,示意确实没有。
齐鲁赌王一笑:“十五年前……是十五年前吧?”
齐鲁赌王似乎醉了似的,自己重复了一下话茬,而后又问他身边的卫青:“是十五年前了吧?”
不等卫青说话,齐鲁赌王又说:“这事你肯定不知道,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
卫青僵硬着面孔点了点头。
“十五年前,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行的水有多么深。”
齐鲁赌王杨着眉宇,面上满是回忆的表情,嘴角还勾着意思笑意。
“我跟我当时的兄弟接了一笔生意,拿着黑金来赌城逛一圈,把黑的洗成白的,事成之后分我们一成的佣金。”
黑金?!
把黑的洗成白的?!
我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陈雪小声跟我解释了一句。
“黑金就是见不得光的钱,洗成白金,就能正常的去花费了,在赌城赌博,赢了的钱和输了的钱,筹码是不一样的,拿钱去兑换筹码,是一种筹码,那筹码去兑换钱,那钱自然也不一样,事后这些钱,都可以拿到名面上来花。”
陈雪一句话就把我给点醒了,在内陆,赌博可是犯法的,那么赢来的钱,自然也不能用……
我惊奇的看着齐鲁赌王,十五年前,他们就开始干,干这种活了?!
这样的活,别说是十五年前,就是现在,我也没接触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接这样的活,当时一共有两百多万的现金,我跟我兄弟带着这些钱来了赌城,当时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就是在这里上岸的。”
齐鲁赌王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门外,意指外面的那个破烂码头。
“年轻气盛,就算是第一次来赌城,外加人生地不熟的,但我们依旧不害怕,到了赌城的当天就找了家场子,拿了两百多万进去赌。”
十五年前,两百多万,这着实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这样的肥鱼到了赌场,不被宰都怪了。
果然,齐鲁赌王接着说下去。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这样的愣头青,赌场当然会宰我们,是吧?”
我点点头。
齐鲁赌王笑了笑,淡淡说:“那也要他们能抓住才行啊。”
我不由苦笑出声,不愧是赌王,说出来的话当真霸气。
“那天晚上,在有两百万本金的情况下,我跟我的兄弟把两百万变成了七百万!”
“就因为这,我们的罪了那家场子,我跟我兄弟,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我理解的点点头,开赌场的,就不会让客人去赢钱,就是输,也只是为了钓鱼,如果赌场里可以赢钱的话,估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家赌场是盈利的,所有赌场的老板都得赔的倾家荡产!
“当时我们要走,被他们用枪指着脑袋,人走可以,手留下,钱留下。”
齐鲁赌王夹着烟,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依旧坦然,似乎那时候被这么威胁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似的。
“被枪顶着脑袋,我跟我兄弟一块尿了裤子,当时赌场的人都笑了。”
“我当时气不过,顶了一句,‘我们没出千,凭什么不让我们拿钱走,要不你拿出证据来’就因为这句话,他们只要我们把钱留下,人可以走……”
说到这里,齐鲁赌王笑了出来,跟我说:“你猜他们让我们怎么走出去?”
看着这一刻满面笑容,而且说起这些事情来,神情眼神平静的一塌糊涂的齐鲁赌王,我简直怀疑,他在说的到底是不是他自己。
齐鲁赌王抽了口烟,继续说:“那伙人扒光了我跟我兄弟的衣服,让我俩爬着出的赌场,后来还把我们丢到了大街上去游街,我跟我兄弟,双手捂着裤裆,把脚心磨烂了,把脸给丢尽了,跑到了这个码头,看到海,我俩谁都没犹豫,直接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