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可能是两天吧,我也记不清了。
我已然接受了小雪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尽管因为我的一丁点怀疑,唐柔已经去查了,但我自己知道,仅仅通过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习惯问题’并不能推翻那一连串的证明。
如果不算已经跑路了的李苏,陈雪就是当时发生爆炸的渔船上的唯一女性。
其实已经很显然了,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小雪。
小雪已经死了,尽管我接受了这个事实,然而我却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去面对这件事情。
是,我知道小雪死了。
可我无法面对。
一直以来,虽然跟小雪天各一方,但彼此对彼此的牵挂,我早便已经适应了。
无论何时何地,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总会有一个温暖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小雪。
只要每每想起小雪,不论我在做什么,不论我是不是身处险境,我都不会慌,不会乱,但现在,小雪没有了,我心里的那块让我温暖的地方也没有了。
有个让你牵挂的人,是幸福的。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人是真的独自一人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牵挂。
我原本并没有。
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的人,或许不会懂那一份牵挂,对其也并无所谓。
可是当这样的人真的有了那份牵挂,要远远比原本就有的人更珍惜更珍重。
我便是这样的人。
这份牵挂,是小雪给我的。
这等于是在我昏暗的内心深处,照进了一束光,而现在,光没了。
头脑在昏沉。
心灵被压抑。
整个人变得无限萎靡。
从北河回到岛城之后,我回到了我们曾经的那个家。
在这个家的任何一个角落,我仿佛都能看到小雪或是小风的影子,但终究是影子,每当我扑过去想要紧紧抱住他们的时候,最终保住的只是自己而已。
落寞,痛苦,要说有多么落寞多么痛苦,其实并没有,但这种微微的痛楚却深入骨髓,遍布四肢百骸,让人深深陷入其中,仿佛永远都不能从这痛苦之中超脱。
仅仅是烟已经不能满足我了,现在除了烟,我还需要酒。
啤的,白的,红的,洋的,只要我清醒着,就必须喝酒。
晚上睡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喝酒,早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喝酒。
尼古丁的苦涩,酒精的麻痹,让我着实好了不少,起码还能让我有些思考,也还能让自己维持着‘人’的样子。
两天也不三天了,具体时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睡了三次觉,吃了三顿饭,想来应该是三天了。
没人来管过我,因为没必要。
我觉得自己没事,只是一时间不太能适应没有小雪而已。
我正喝着酒,门铃响了起来,我起身去开门,开门的刹那我愣了一下。
站在门外的是个女人。
小雪?!
我眼前有点恍惚,认真看了看,确实是小雪,我心里一喜,眼眶一湿,张开手便把门口的那女人抱在了怀里。
“呀,你干嘛你!”
被我抱住的女人惊呼一声,狠狠推开了我。
接着又是一脸嫌弃的用手在面前扇了扇。
“什么味道?!”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喝的有点多,抽的也有点多。”
那女人看着我:“干脆死了算了。”
我一愣,这话可不像是小雪会说的。
愣愣的看着门口的女人,我一愣。
“咦,你怎么来了?”
这突然出现在我门口的人,并不是我想的小雪,而是车车。
已经发木的脑子微微一转,我心里便有数了。
之前六哥组建东亚商会时曾说过,他会拉南韩的车氏入伙,想来车振宇已经来了国内,而车车大概是跟着她哥来的。
不用我请,车车已经走了进来。
“你家里怎么这么乱?”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车车看着我没说话,而是走到了沙发区,随后又转到了厨房,接着带上了我们装修房子时剩下的手套以及小雪用过的围裙,随后便开始打扫卫生。
“说你这是猪窝都是在夸你,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这幅样子给谁看!”
嘴上不饶人,行动上却偏偏和说的完全相反。
又是给我收拾酒瓶子,就是捡起我脱下后随便丢在一旁的袜子内裤之类的。
“我都给你扔了啊。”
我眨眨眼,没说话。
半个多小时,车车足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整个家里干净整洁了很多,她还打开窗户通风。
“杨飞。”
等打扫卫生之后,她走到坐在沙发上的我面前。
“谢谢了,我就不陪你在岛城闲逛了,反正你也已经逛过一次了。”
说着,我便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听到一声关门的声音,我知道车车走了,不过也并未理会。
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睡着了,但不一会我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心烦意乱的走到门口开门,却看到站在门口的还是车车。
“你怎么又回来了?”
说着,我看向车车的身后。
在车车身后还跟着两个大汉,这两人一个大袋子小袋子的拎了一堆,另一个则扛着三个箱子,三个红酒箱子。
依旧不用我请,车车自己走了进来。
“袜子,内裤,还有一些熟食,你不能光喝酒不吃东西,太伤胃了。”
我诧异的看着车车,不知道车车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车车又让一个大汉把三箱红酒放在了地上。
“啤酒涨肚,白酒伤身洋酒伤脑,多喝些红酒,喝多了对皮肤还好,还能睡得更踏实些。”
我眨眨眼,她冲我笑了一声:“别看我这样,喝酒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等她带来的两个人走后,车车开了一箱酒,打开了一瓶红酒,我一杯她一杯。
“陈雪姐姐的事情我听说了。”
我面色一黯。
她跟我撞了一下杯子,随后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一怔之后,一仰头,也把杯子里的酒干了下去。
一杯一杯的喝,没多久,我俩便喝了两三瓶。
似乎是因为有些微醺的关系,车车突然跟我说:“你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我一愣,不解的看着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