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纪时淮站不住了,疾步上前,“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有理由怀疑傅昔玦脑袋被门挤了,这里没有驴,那就只能是被门挤了。
姜辞卿也有点愣在原地,回神看到纪时淮逼在他面前,才伸手从缝隙里揪住傅昔玦的衬衫袖口,把他拉到了蛋糕房,一边冲着外面说:“哥你别进来啊!你要是进来我就找肖菀!”
刚踏出一只脚的纪时淮:“……”
才刚跟这个傅昔玦认识多久啊,居然为了人家向他发狠了。
透过蛋糕房的玻璃,傅昔玦悠哉悠哉半挽起衬衫袖口,稍稍抬眼就能和门外的纪时淮对上视线。
大概顿了半秒钟,傅昔玦颔首笑了笑。
这让纪时淮更加不爽了,要不是姜辞卿不准他进去,他肯定一秒都不等破门而入了,他跟傅昔玦莫名磁场相冲。
至今为止,纪时淮还是没搞懂傅昔玦到底是为什么对当时他弃赛的事情如此耿耿于怀。
他以前是了解傅昔玦的,从来不是会无缘无故生气的人,但是似乎他早就不了解甚至可以说,不认识现在的傅昔玦了。
“你等一下哦,我去拿一下器具。”姜辞卿系上红格子田园风围裙就往后面的柜子里找东西。
傅昔玦站在台前远而望之,有光斜斜落进来,铺散在她纯白色裙摆上,如同融入其中的小精灵,翩跹起舞。
恍然之间,竟然让他走了神。
姜辞卿最好了初始材料配件,之后只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才做成自己喜欢的形状模样啦。
她将蛋糕盆推到中间,“要不要试试看?”
他看着各种颜色的裱花袋,有些愣怔,抬手犹豫着捏了捏其中一个,手感软绵绵的,引得姜辞卿银铃般的笑声。
在她擅长的领域里终于看到傅昔玦无措的样子,还挺意外惊喜的,算是今天的意外之喜吗。
不对啊,姜辞卿想了想,今天从遇到他开始就是全天的意外之喜哦。
“你要这样做。”姜辞卿从对面绕过来,站在傅昔玦身边。
矮矮的头顶有草莓的香气飘进鼻腔内,似有若无的包裹着整个空间,携风带雨似的侵袭着每一寸每一处角落,叫人无处可避。
见傅昔玦呆滞着没有动作,她伸出手指轻轻戳戳他的手背,“你试试看嘛,不会做也没事的,我都可以帮你补救回来!”
看着她一副信誓旦旦包在我身上的英勇表情,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还没来得及拿起裱花袋,就突然被温热的要比自己小很多的手握住了手背,随后被放进一个灰色的裱花袋。
“真的,你相信我,这是我擅长的领域哦!”姜辞卿以为他是害怕自己做残了会被嘲笑,拍拍胸脯又道:“我要是笑你的话我就是小猪!”
为了确保真实性还做了两声没发的出声音的小猪叫声,滑稽可爱。
看着他舒展开许多的眉眼,姜辞卿端过烤盘。
“你先看我哦!”
傅昔玦如临大敌似的,紧蹙眉微微倾身死死盯着姜辞卿的脸一瞬不错眼。
姜辞卿:“?你看我干嘛?”
傅昔玦:“你不是让我先看你吗?”
姜辞卿没想到居然在这上面感受到了警察同志的……呆萌。
她努力平复自己想要笑的情绪,“我的意思是,你需要看着我是怎么做的,”随后指指托盘,“看这个,可以吗?”
“……好的。”
“老板,您要不要先过来一下。”王曼在后面颤颤巍巍叫道。
背对着外面的黑衬衫身影,不耐烦的轻啧一声,“别打扰我!”
过了几秒,又道:“王曼,你看是他白衬衫好看还是我黑衬衫好看啊?”
高跟叮咛的声音在店内响起,笃然坚定。
“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在乎衬衫好不好看啊?”
满是嘲讽的女声在偌大的店面内响起,王曼为了自保立马退到柜台目不斜视恍如木头人。
纪时淮一听到这声音,后背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一抖的瞬间缓慢转身,故作镇定。
——肖菀
一身红裙,站在身后媚视烟行看着他。
纪时淮神色凝重,想拉她出去,却被她机敏躲开,他的手僵滞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传我带球跑,这球还是你的。”
肖菀没有歇斯底里,但偏偏纪时淮最怵她这种时候。
“我们出去说。”纪时淮没再拉她,只是侧身让她出去的位置。
肖菀离开前转头看到了蛋糕房的场景,瞳眸微动,却没什么情绪,径直转头离开。
“哇!你做的挺好的呀!”
虽然形状大小控制的不是很统一,但起码能看出这做的是什么。
姜辞卿指着那个粉色和裸色的马卡龙:“这个一看就是蘑菇是吧!”
傅昔玦:“……是。”
其实这明明做的是她好不好……
这看不出来吗?
收拾完做好的马卡龙打包,姜辞卿出来已经没有看到纪时淮了,问了王曼才知道刚才肖菀来找他了。
她心中隐隐记下来,回去还是得和肖菀聊聊。
带着打包好的东西,准备回通江庭,现在天色尚早,太阳也只是在西方边缘试探着,并没有削弱的态势。
在车上,姜辞卿有些坐立不安,脑海停止在傅昔玦叫纪时淮“哥”的场景上,久久挥散不去。
终于鼓足勇气,她还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做。
傅昔玦像未卜先知,头都没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她便也坡下驴:“你当时,为什么叫纪时淮‘哥’啊?”
片刻,红灯变绿。
“不是说想要和相亲对象达成交易让家里人不再催促恋爱么?”
一开始小姑娘以为相亲对象跑路的时候那沮丧颓废的模样实在看不下去,所以就出手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姜辞卿一串笑声。
傅昔玦:“?”
姜辞卿才平复下情绪给他解释。
“你知道吗,我哥不仅不会催促我恋爱,甚至会阻拦我恋爱的哈哈哈哈!”
傅昔玦没话说了,草率了。
姜辞卿后半段整个人都很愉悦,还小声的哼着小曲,颇有闲情逸致。
只是因为他想帮自己,都足够自己愉悦一整个礼拜了。
连着炎热的温度,都在这时候让姜辞卿可以称之为温暖的程度。
“所以,你需要我帮忙么?”
“啊?”姜辞卿扭头。
傅昔玦定然又问了一句,这次她听清楚了。
“你需要我和你做这个交易吗?”
没有一丝犹豫,姜辞卿狠狠点头。
“要的!”
从成功将傅昔玦变成自己摆脱相亲的理由,而成为男朋友之后的一周,姜辞卿都有些飘飘欲仙。
八月末的一个周末,她被肖菀敲竹杠,肖菀是这样说的:“你看看还得是我,才能让你和你日思夜想的警察哥哥有这样玄妙的缘分啊,所以你是不是得请我一顿好的啊?”
然后,就是答应请肖菀来江城有名的富人区聚集地饭庄——乌苏见雨
这个地方,姜辞卿经常来,消费动辄上万,这都算是少的,来的人非富即贵,当然也有那种为了炫耀专门在这里举办宴会的。
如果不是请肖菀来这里尝尝它夏日的特辑限量——荷花鲍鱼,姜辞卿不喜欢来这里。
进门就是曲径通幽的长廊,深不可测的内门,姜辞卿带着肖菀穿过七弯八绕的连廊,才真正进入里面别有洞天的天地。
是老帝都那种石板路,凹凸不平的复古还原感就在脚下。
姜辞卿定了包间,在二楼耳楼的点翠坞,视野很好,刚好能看到“乌苏见雨”最佳的中央亭阁,一览无余。
今天有些下雨,少有的给了江城江南烟雨朦胧的美感,在这里连雾气停留的时间都要久一些。
姜辞卿推开了窗格,任由细丝绵雨从窗檐边扫过,有种清凉感。
“傅队啊,好久不见。”
“这不是我们公安大的门面吗?”
楼下一阵喧嚣,姜辞卿捕捉到那两个简练的称呼,注意力被吸引,低头从楼上望下去。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楚那男人分明的棱角,漆黑的短发,一样的白衬衫,袖口被挽起,领针泛着银光。
那眉上的小疤痕,不是傅昔玦又能是谁呢。
姜辞卿刚想小声叫他打招呼的,突然被一旁尖利的声音插入打断。
“傅队你这领针得带了快十年了吧,要不要老同学们帮帮忙啊,过得不好吗?”
语气里毫不掩饰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姜辞卿听着极其刺耳,想要下楼。
“念旧。”
“不过你对象也很多年了吧,要不要帮帮忙,换一个啊。”
“噗哈哈哈!”姜辞卿捂着嘴窃喜的笑,果然是傅昔玦,警局里的人那声“大魔王”不是白叫的啊。
男人脸一阵白一阵红,手攥了起来,只是光身高就不战而败了。
“诶对了,傅昔玦你妈手术那笔钱,凑到没有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插了句话。
!!!
公安大的人都知道,母亲,是傅昔玦永远的禁忌词,这个词会让他脱离桎梏,变成狂暴的野兽。
额前隐隐有青筋凸起的态势,傅昔玦面色岿然不动,只是身侧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攥成拳。
男人似乎还不满足,想要继续加火,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看客,当年傅昔玦在公安大有多风光,现在就想看他多失败,被碾压成为了他们的成就感。
姜辞卿气极了,登登登跑下了楼。
院子里缓缓踏入皮鞋的声音,带着江南烟雨的粘湿感。
“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同学,请问你母亲驾鹤西归后的归处找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二更来晚了抱歉抱歉呜呜!
最近家里事情特别多,有亲人生病了距离离开就在这几天了所以情绪也不是很好,所以发的晚了,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