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微沉,冷笑道:“可是你很清楚,朕有一天还是会将他召回京城,甚至可能给他复位,你为了杜绝后患,索性杀了他一了百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冤枉啊!”二皇子吓出一身冷汗,情急之下没了别的办法,只有将当初在北疆所知的一切内情告知于皇帝。
“刺杀太子者乃南越奸细,且那个刺客头子还与太子有不浅的交情,究竟那场刺杀是真是假,到离开运营时,儿臣几人也没弄清楚,儿臣所言没一句作假,还请父皇明鉴!”
“南越奸细?”皇帝并未听过这个说法,一时不好辨别真假,兀自思忖了一阵,又看向二皇子,见他垂手而立,低着头神色间有慌张,也觉得他应该不是在撒谎。
不过,为了彻底将事情弄清,还是再问问另外两个知情\/人为妥。
“你先回去吧,朕之后再召你。”
二皇子心内还是忐忑,可他既然让回,自己也不便多言,遂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久,皇帝又命人去召云雀儿和黎舒画入宫,同样是问太子在军中遇刺的事。
两人对了个眼神,都只将知道的告知于皇帝,并不多说半句。
“如此说来,太子当真跟南越奸细有勾结了?”
见下面二人不肯答言,皇帝心里颇为烦躁,遂命人去叫贵妃。
待贵妃赶过来,见云雀儿和黎舒画也在,心内便有些不安,还未说话,就遭到皇帝质问:“太子在北疆跟南越人勾结,你可知道有这样的事?”
“与南越人勾结?”贵妃摇摇头,矢口否认,“不,绝对没有的,太子在军中被降为士卒,每日忙得连吃饭睡觉都没时间,处境艰难,哪里还有工夫去勾结南越人?”
皇帝不信,“可二皇子并不是这么说的。”
贵妃急忙道:“臣妾不知二皇子说了些什么,但能肯定是他眼看太子要回京,故意陷害他!皇上切勿上了他的当啊!”
“倘若完全是没影的事,二皇子又怎么可能凭空捏造?”皇帝的目光越发变得犀利,落在身上,叫人感觉有如芒刺在背,怎么都不舒服。
“依朕看,太子就算尚未跟南越人达成实质性的谋划,也必定与南越那边有来往,他想借助南越的实力,来帮他完成夺位的目的,是不是?”
“没有这样的事。”贵妃只是死咬着不认,“要给太子扣上勾结南越的罪名,起码也得拿出实证来,怎么能听信二皇子的一面之词?”
就是尚未有实证,皇帝才叫来这么多人确认,不然早就派人去捉拿太子,将其押解回京了。
思忖一阵,他吩咐道:“来人,多派几个人去接太子,尽快将他带回京城来。”
几人从御书房出来,云雀儿安抚了贵妃两句,便让她回宫去歇着了,自己则与黎舒画往宫外走去。
“这些皇家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一天天的就知道互相残杀,斗个没完,这阵子太子不在尚且不太平,等太子回来,还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咱们又不能跟他们划清界限,以后要想过安宁的日子,基本没可能。”云雀儿忍不住发牢骚。
她可是真不想再掺和这些破事了。
黎舒画点了点头,说:“此次太子回京,是皇上主动召回的,怕是之前的事已经翻篇,不久就会给他复位。”
“一个曾与南越勾结的太子,都能重新复位,那就太荒谬了。”云雀儿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并不确定。
皇帝年纪大了,脑子难免糊涂,做出点荒谬之事,也不是没可能。
“太子身后毕竟还有一股不小的势力,朝中那些大臣,将近一半都扔在支持他,皇上考虑道朝局的稳定,也会多权衡一下的。况且,在治国能力上,太子并不弱于二皇子。”因此黎舒画认为,梁一维翻身的可能性很大。
两人边聊边走,一同出了皇宫,回府之后少不得又要商议一番日后的去留。
这件事才过去两天,这日早上,皇帝才上完早朝来至御书房,便又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太子回京的途中遭到行刺。
“太子人怎么样?可受了伤?”皇帝首先关心的是这一点。
报信的护卫答道:“太子只是受了些轻伤,并不碍事,也算有惊无险。”
皇帝眸中精光一闪,即刻命令禁军副统领带领一队人前去接应,进内殿坐着思量了良久,冷喝道:“去把皇后叫过来!”
知道太子回京的人没几个,这其中有动机去杀他的,就只有皇后一人了。
皇后还不知所为何事,但预感到没什么好事,因此心内十分忐忑,面色略显苍白,进来时显得局促不安。
“不知皇上紧急召见臣妾,是否有什么吩咐?”
皇帝直接将护卫送回来的太子亲笔书信丢给她看,“是你干的好事吧?”
皇后急忙捡起来看,顿时满目惊愕,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打哆嗦,嘴里辩解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本身已经是戴罪之人,深知再走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呢?”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可皇帝也只是半信半疑。
“不是你,那就是二皇子了?”
“更不可能是他!”皇后惊得杏眼睁圆,“他根本不知道太子回京的事。”
皇帝更是不信这话,“你没偷偷告诉他?”
“没有,臣妾知道太子回京是机密,没敢往外说。”
“是吗?”
皇后抬头看着他,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一会儿后背便一片汗湿,过了许久,终于见皇帝再次开口。
“你明天就启程去守陵吧,别在京城逗留了。”
这说明还是不相信皇后。
不过,比起直接降罪,提前去守陵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皇后也不敢多嘴求情,立马见好就收,“臣妾遵命。”
从御书房出来,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返回寝宫后,反复思量了一阵,到入夜后悄然出宫,来到了尚书府。
闻得皇后驾临,云雀儿和黎舒画很吃惊,不免以为她又要找麻烦,遂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