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十七斤重的大刀朝她砍来,心脏几乎骤停。
可下一秒,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稳稳击中刀刃,磅礴内力生生逼的大刀转了方向,擦着她的袖子,便重重砸到了地上。
瞬间,就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下一刻,姜卿羽被揽入一温暖怀抱,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安抚着她狂乱的心跳。
方才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稀里糊涂交代在这里了!
虽明知她没被伤到,景庭心中仍是难安,抓住姜卿羽肩膀上上下下检查一遍,放软了语气。
“是不是吓着了?”他眉目间满是担忧,若是仔细听去,就连声线里也染上了几分轻颤。
他无法想象要是他迟了一步姜卿羽将会如何。
“你想学武跟我说便是,这军营中能有几人是我的对手?”
姜卿羽原本还是惊魂未定的,一听这些,不禁又觉得好笑。
这种时候还不忘自夸!
“我自然知道夫君厉害,但你除了是我夫君,还是庆国太子,我哪里好一直霸着你不放?”姜卿羽顺势抱着景庭,熟悉的香味传来,她这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我倒是希望你多依赖我一些。”感受着怀中熟悉的软玉温香,景庭狂躁的心跳这才缓和了几分。
话音刚落,姜卿羽的心跳陡然乱了节奏。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耳畔便响起了他满是薄怒的声音。
“平阳郡主,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侧眸瞥向惜若时,景庭眉头紧蹙,墨眸之中满是怒意。
景庭从来都是叫她惜若,这回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我……”惜若自知理亏,也不管手上的伤口直奔姜卿羽面前,还未靠近就被景庭用掌风挥开。
只是她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徐之洲拉了一把——
还极为小心的避开了伤口,等她站稳,徐之洲才松了手。
只是惜若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私自带她出府却护不了她周全,你有什么好说的?”景庭薄唇紧抿,看她的眼神极冷。
“我没想到会这样……”惜若动了动嘴唇,想到方才生死一线,惊恐愧疚百感交集,到底还是低头认错,“我知错了。”
方才那骄傲不可一世的小郡主,此时却低着头任由景庭训斥,竟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妹妹,徐之洲目光一转,落到惜若蜷缩的手掌。
只见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应该是伤的不轻。
他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忍,几步走到惜若身前,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此事出在军营,末将愿领责罚。”
徐之洲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更让景庭心中的怒火盛了几分。
惜若和他都是高手,两人对招竟还能波及到卿羽?
“好好练武场,练兵数十年偏生今日出了事,徐将军是该担起这份责任,罚俸一年,杖责二十。”景庭压下了心底的烦躁,开口时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军营里,有人想害小狐狸。
徐之洲自然是领会了他的意思,只是他却破天荒地没有立刻执行,反倒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惜若的手。
姜卿羽这才缓了过来,想到惜若方才举动,连忙看向她的手掌,“惜若方才一定伤的不轻,快让我看看!”
景庭不愿放开她,但拗不过姜卿羽只好松了手。
她一双小手娇软的很,虎口处却长了厚厚的茧子,掌心正中血肉翻开,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太子妃、郡主,这边请。”徐之洲似乎是早有预料,还未等她开口,就主动将人带到了一处营帐里头。
“这几日要好好养着,不可碰水,也不可拿刀。”姜卿羽仔细地替她包扎,语调柔和,说着还顺便往她怀里塞了一罐玉清膏,“回去后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许少,可不许留疤了。”
“皇嫂……”惜若抿紧嘴唇,显然是有些自责,“对不起。”
“同你有什么关系?”姜卿羽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冷意,转头看向了徐之洲,“刚才那个叫陆离的,有问题,劳烦将军查查。”
一开口就是找徐之洲,这些事明明他也能做!
景庭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姜卿羽斜睨他一眼,却见他装作没看见,却正正好好地挡住了徐之洲看她的眼神。
还真是个醋罐子!
姜卿羽不觉失笑,却也没戳穿。
徐之洲神色微沉,回想起陆离方才在练武场的举动,一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是!”
见他离开,景庭便回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惜若,那目光中的算计丝毫不加掩饰,看得惜若直打怵。
他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拉开惜若,帐外传来将士的声音,“殿下,外头有个叫来福的,说是有急事求见太子妃!”
来福过来,是同济堂出了什么事吗?
姜卿羽心底一紧,立刻就放开了惜若。
景庭顿时满意的跟了上去,可一到同济堂,他的脸色便立时沉了下来。
相比起这林初墨,他倒是更愿意见惜若。
尤其是这个林初墨不仅不怀好意,还不识趣的几次三番往小狐狸身边凑!
“阿羽,这几日你不在,姑姑她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整日疯疯癫癫的。”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林初墨越发朝着姜卿羽靠近了一步,就像是挑衅似的看了景庭一眼。
“她疯癫也不是这两日的事情。”景庭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开口时毫不客气。
说着,他朝前一迈步,便径直将两人格挡开。
林初墨刚想绕到姜卿羽另一边,却见孙老快他一步,抢占了位置,就像是防贼似的看了他一眼。
他不禁都被气笑了。
这一老一小,当真是好得很!
姜卿羽在专心探脉,倒是没注意到这些,自然也没注意到帷帽之下,云嫔满是打量的眼神。
伸手探脉一息有余,姜卿羽的眉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她总觉得云嫔的脉象有些奇怪,就像是被某种外力干扰了一样。
可她到底没来得及开口,云嫔却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了起来,“蕙姐姐,哥哥呢?哥哥去哪了?”
力道不大,却晃得她有些头晕。
不过只是寥寥几个字,却让众人的脸色陡然一变。
尤其是孙老,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就连那花白的胡子都不自觉地轻颤了起来——
原来先前不是他的错觉,面前这人,竟然真的是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