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他到底要什么。
也要想清楚，惜若和朝歌的位置。
徐之洲身子一怔，被姜卿羽的话压得抬不起头。
“末将明白。”徐之洲缓缓闭上眸子，心底剧痛，满是自责，可除了这些之外，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别的话！
或许，这一切本来就是他自作自受。
徐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父兄惨死安南敌军之手，他却护着朝歌，本就罪该万死！
“一切都是末将的错。”徐之洲从地上起身，下意识看向惜若。
看着她做什么？
惜若被徐之洲眼神看得发毛，身前狼王少年再次发出低低的嘶吼，下一刻就要冲过去咬断徐之洲的脖子。
如此浓重的杀意，徐之洲全然不在乎，固执地想要靠近惜若，“末将愧对郡主。”
“本郡主也未曾怀疑过你的忠心。”惜若纵然厌恶徐之洲与朝歌的暧昧态度，但她仍旧相信大是大非面前徐之洲不会出错，“至于别的，你我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自然谈不上愧疚。”
她和徐之洲之间从来也没什么海誓山盟，也没有私许终生，有什么愧疚不愧疚的？
惜若不在意摆了摆手，让徐之洲放宽心。
徐之洲眸子一痛，恨不得抓住惜若问清楚，难道她对他就真的没有一丝情意吗？
为什么连一丝责怪都不曾有了？
“吼！”狼王少年眸中杀意愈发浓重，爪子不自觉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乖一点哈！”惜若一巴掌拍到狼王少年脑袋上，不轻不重的声响让对方瞬间安静下来，“呜呜。”
狼王少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用脑袋顶着惜若掌心，控诉她的无情。
“好了好了。”惜若实在是受不了这哼唧声，“不疼哦，不疼哦！”
她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狼王少年，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小心观察着狼王少年的神色，语气柔和。
这些都是徐之洲不曾拥有过得东西！
徐之洲身子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轰”一声万籁俱静，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砰！
徐之洲重重摔在地上，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皇嫂！”惜若吓了一跳，想去扶起徐之洲，狼王少年先她一步提溜起徐之洲，甩到姜卿羽面前，“嗷呜！”
徐之洲再次被摔在地上，姜卿羽听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
蹲下身扣住徐之洲手腕，诊脉片刻，面容缓和了几分，“旧伤复发，心力交瘁，吃点药静养几日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
惜若不免有些担忧，可还没走到徐之洲身前，狼王少年突然回头看她，目光褪去几分灼热，“不、去。”
一字一顿，说的极为艰难。
这下惜若犹豫了，脚步又停在了原地。
君若无情我便休，徐之洲都对她无意了，她干什么还要做这些令人误会的事情？
“皇嫂，木……”惜若咬了咬牙，忍住没说完的话，转了口说：“徐将军就交给你了。”
这是下定决心和徐之洲划清界限了？
姜卿羽明白了惜若心中想法，点头应下。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勉强不得，徐之洲和朝歌不清不楚，确实并非惜若良配。
“现在还不是时候。”姜卿羽看了一眼天色，“等过了子时，你再和狼王一起上山。”
“好。”惜若痛快应下，狼王少年听懂了姜卿羽的话，跟着“嗷”了一嗓子，尾音拖长，像是讨好惜若。
还真是特别的狼王啊！
姜卿羽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一件事，说：“李掌柜，你可知狼王叫什么名字？”
方才狼王少年一开口，她才发现对方原来会说话，“狼王”终究不是一个人名，称呼着不太妥当。
李掌柜费劲巴拉回想一番，迟疑着开口说：“好像是叫……明烨？”
“明烨？”惜若跟着叫了一声，身边卖萌的狼王少年如遭雷劈，脑袋上的头发都炸了起来，呆呆看着惜若。
“嗷……”狼王少年刚叫了一声，面色突然爆红，想到惜若之前说的话，动了动嘴唇，艰难回应，“在。”
短短一个字，发音清楚，音节准确。
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原来狼王少年竟然真的会说话？
李掌柜受了不小的惊吓，绕着狼王少年走了两圈，连声喊道：“奇了！真是奇了！”
一个自小长在狼群的孩子竟然还记得如何说话，真是人间奇闻啊！
狼王少年被绕到不耐烦，一掌拍开李掌柜，再次看向惜若，眼睛里满是期待。
这是想让她叫他的名字？
惜若心中一软，放柔了语气，对着明烨一字一顿认真地说：“明烨。”
声音落到明烨耳中，如同天籁，他已经想不起多久没有人喊过这个名字，也记不起是谁曾这般温柔的呼唤他。
似乎只有惜若喊出这个名字，明烨才真正意识到他不是一只狼，而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明烨从地上起身，站到了惜若对面，身子前倾，看到惜若眸中倒映出的身影，“我在。”
原来，他和惜若长得是一样的啊，有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
明烨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兴奋，身子轻轻颤抖，掌心有些发痒，忍不住去触碰惜若。
他动作极慢，伸出的手指一点点靠近惜若的眼睛，只要惜若露出一点不情愿，他就会立刻停下动作
一个陌生男子如此靠近，惜若明白自己该避开，应该和往常一样把人打飞。
可对上明烨发光的眸子，惜若又觉得整个身子都酥酥麻麻，仿佛难以动弹，静静由着对方靠近。
终于，明烨的指尖碰到了惜若的睫毛，痒痒的，柔软的……
只是轻轻一碰，他就把手收了回去，飞快背在身后，不敢再看惜若，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惜若心肝一颤，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明明应该高兴又好像有几分失落。
她为什么要失落啊！
惜若挥开这荒唐的念头，觉得面色有几分发烫，深吸一口气，赫然发现明烨面颊通红，时不时偷瞄惜若一眼，害羞又胆怯。
“你脸红什么？”惜若磨了磨牙齿，怎么搞的像是她非礼了明烨一样？
明烨不自觉舔了舔嘴唇，想要那柔软得触感，脑袋发晕，声音也跟着飘忽，“好看！”
短短一句话说的分外响亮，半点都不结巴！
“你最好看！”明烨再次偷瞄惜若一眼，指尖微微发痒，心里也发痒，想要更加靠近惜若！
只是靠近还不够，他想要永远这般看着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