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坐在了茶台的旁边,换了一盏新茶,重新洗茶,倒上滚烫的开水,蒙蒙的水汽在黑夜中显得异常的吊诡,而来人矮小的身影,伴着月色不声不响,宛如移动的鬼影,在清冷的黑夜中将气氛染成了灰色。
好久不见,不知道虎婆最近还安好?我淡淡的说着。拿起了干净的茶杯,放在了自己的对面。
鬼皇历经数次大劫还是老样子,老婆子又能有什么变化?莫不是想我早点死吧?来人面色中带着一丝不悦,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制止她不请自来,并坐在了我的对面。
呵呵,虎婆现在的身份尊贵,只要是有李相濡在的一天,你和太叔仙长,都有永世享不尽的福气。就算是别人想要你们出事,怕反倒要出事了。我笑了笑,晃动了茶壶,心中却暗道这虎婆这个时候来,难道说。这次百里稚没有说错,她反倒是呈送证据的人?
那可就有意思了,根据我的情报显示,这虎婆应该是李相濡的前任相好才对,而太叔倩则是李相濡和虎婆的女儿,至于太叔妤,则是外孙女才是!
哼,李相濡还不值得托付!虎婆冷哼一声,随后面色陷入了沉凝。
万籁寂静的夜里,就算一根针掉落地面,远处都能够清晰听到,当然,在这里讨论李相濡,也同样不怕有人听到,因为此处别院百里家的一处私人小世界,隔着李相濡所在的新仙庭也很远,是一处围绕星球新仙庭的小型居住星球。
哦?我疑惑出声,随后半开玩笑的说道:那虎婆是觉得我可以托付了?
你?还算不错,至少根据老婆子这么多年来的看人眼光,以及对你风评的研究,至少你所作所为,都比李相濡好太多了!虎婆冷冷的说道。
她面容带着一股煞气,样貌也十分的普通,我不知道为什么李相濡会看上她这个类型的女主,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太叔倩和太叔妤母女,长相都是清丽,按照遗传,也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那虎婆这次是要来跟我说李相濡的不好的么?我平静的说道。
呵呵,老婆子也不是嘴碎的性子,只是有些事,确实不吐不快,当年他如一团烂泥,扶上墙的时候,尚且还把墙面泼成脏墙,如今他高高在上了,不出所料的话,恐怕几个大世界,也就要遭殃了,我也不是让你怎么的,只是把这些事告诉你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吧!虎婆冷笑说道。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好,如果有李相濡罪状告白于天下,会让更少的人受到他的波及,不过,想必虎婆应该也有条件吧?毕竟你曾经也和他也曾是相濡以沫,而将他推翻,反过来想。总有更想要守护的人和事。
不错,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眼下和他走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听信他的话,无论遇到什么事,她和妤儿都想着绕过我偷偷摸摸的做!所以我就知道,以后她一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中,如同当年我对他那样!这还真实讽刺呀,简直就是历史的轮回!想不到我们母女,居然都逃不出他的掌心!虎婆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叹了口气,所以说玩弄女人的男人,终究要毁在女人的手上,这一点都不假,而虎婆现在产生这样的报复心态,估计也是因为当年李相濡始乱终弃带来的报复。
虎婆,李相濡所作所为,我也调查了许久,但他的底子扫除得很干净,只要是有人要挖出他的创痕,他都能够以各种理由搪塞和敷衍过去。所以你应该也知道,如果想要让他的罪状得以告白天下,并让他身败名裂,就必须要铁证如山才行,而虎婆你现在不以真面目示人。我是否应该全然的相信你?我目露一抹疑惑,还别说,李相濡实在太过狡猾,虽然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次来的人是虎婆,刚才也确实让我惊讶万分,但我并不能保证她是坦诚相对,毕竟真面目都不敢示之,如果是李相濡派来给我假情报的,那我岂不是又中了他一计?
虎婆犹豫了下,随后站了起来。那身看着朴素的袍子下,她矮小的身材很快就发出了骨骸响动的声音,道体也在下一刻变得修长,如同她的女儿太叔倩。
而她平凡的样貌下,高耸的关颧骨和下颚骨也开始向下拉伸,原本宽大的脸,竟变成了小脸,而样貌也从老迈,经过皮肤的紧绷,变成了四十来岁的女子样貌!
道体要改变样貌而不被发现。确实也需要一定的手段,因为变换之术可以有,就是变成只妖兽都没问题,然而,只要是天眼一开,基本上变化障眼之术就会给看透了,所以有时候变化之术,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障眼法罢了,当然,如果拿出来骗一骗凡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这虎婆的本领,却是不以障眼法来遮掩的错乱道体的方式,有点像是当时陈亦仙的道体混乱,只是虎婆那个是主动的使用法术,而陈亦仙的是被动。
当然,变化样貌本也不至于差太多,虎婆那个也只是小脸版的虎婆,但人的脸大和脸小,本质上是有区别的,要不然红尘现世里。也不至于这么多整容削骨瘦脸的年轻女孩了。
看虎婆恢复了原貌,我给她倒上了一杯浓茶,说道:虎婆,想来将李相濡恶事告白天下,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吧。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条件?是我能够做到的?
我要的条件很简单,你也完全能够做到,就是像保护百里家一样,保护我们太叔家的安稳!记住,是跟护犊一般的保护她们。在往后的岁月里,不受到别家的欺负!虎婆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愣了一下,她的这条件并不难解决,而且还合情合理,也是间接告诉了我。她来这里的原因,正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对于百里家的保护,以及甘愿为了他们家而开罪李相濡的态度始然!
百里家和我本就有亦师亦友的关系,保护他们不受欺辱,也是我的责任,而虎婆这么说,同样是看到了这一点,想要换取我的信任而要牺牲李相濡,因为在她心目中,李相濡和自己女儿的比重,已经摆在了眼前。
我淡淡一笑,说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决不反悔。
好。虎婆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然后摆在了我眼前。
这就是证据?我愣了一下,虎婆却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是,如果这就是证据,怕老婆子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李相濡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又问道。
知道,又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而且当年我出离的时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净身出户,他断然不会想到我遗留了什么,要不然我又怎么可能活得了这么长时间?虎婆冷冷说道。
那这是……我疑惑的看着她打开盒子,然后看到里面出现一沓记录东西的玉牌。
我这么多年里,把当年特别的记忆,都以特别的方式放在了识海之中,只等着有那么一天迫不得已时,才将它翻出来,并传回玉牌之中!虎婆说着,拿出了其中一面玉牌,贴在了脑门上!
我心中一凛,这老太婆本事确实不小,但更可怕的是她的心,这得是多么的坚若磐石,才能谨守秘密这么多年,并在这关键的时刻,才拿出来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