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易此时已经调整好了姿势,他张开双臂,脚下向着湖面上的水花冲去。水花向上的冲力抵消了一部分坠落的下冲里,有了湖水的缓冲,喻易踏着湖上的水花而行,一个翻身,便安全落地。
他绣着闲云野鹤的白色道袍随风招展,道袍背后的阴阳八卦在白色的水雾中,神秘而富有道韵,再加上他眉心的那点朱砂,以及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整个人恍若谪仙。
只不过这位“谪仙”在落地的第一秒就破了功。
在即将落地之时,他指尖一动,向着不远处的湖面弹出了一张爆破火符。火符受到喻易内力的加速,爆射至湖面,将原本平坦如镜的湖面,砸出了一道波及整个湖畔的涟漪。在火符触水的那一刻,符身上的鬼画符便亮起了一道光。
光芒出现之时,像是引爆了炸弹,整个湖面炸起了一道道如天上烟云,却比天上烟云更具攻击性的白色水花。白色的水花冲天而起,直抵喻易的身前。
“谪仙”倒吸了一口凉气,做了一个夸张鬼脸,然后站在一块安全方块上,像个僵尸一样地在原地跳了跳,把身上本来就所剩无几的“仙气”——其实是水雾抖了个精光。
“这水也太冷了吧。”喻易嘀咕了一句,然后默默用内力蒸干了被湖水打湿的衣服,尤其是装着小黑猫的右口袋。虽然他落地的时候就有意护着这个口袋,但口袋的下部难免溅上了几滴水。
相比峰顶的树林,悬崖下的空间与可选择性都大得多。所幸丧心病狂的规则,没对跳崖这条极具风险的奇路太苛刻,没有丧心病狂到,让悬崖下的大地也全是地雷。
喻易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个奖励方块较多的方位,这个地方刚好有一面广度不错的湖可以当做缓冲。
喻易一运轻功,在身旁的山壁上借了一道力,将自己的落地方向,向着这个瞄准的方向调控而去。
耗时四十五分钟,回到原点,了不起,了不起。
脚下的大地递来一种摇摇欲坠的悬空错觉,喻易半是自嘲地叹了一口气,拿下了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本体,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张开双臂,向着悬崖之下,纵身一跃。
这个安全方块,就处在悬崖边。而喻易此番动作,几乎等于回到了初始点。
来自峰顶的冷风不怀好意地刮擦着悬崖两侧稀少的植被,随风摇晃得厉害的枝叶似乎带着整块悬崖也一起摇晃,前方笼在白雾里的陡峭岩壁,也向这边投来不近人情的冰冷视线。
他虽然可以通过轻功或者奇门遁甲,直接越过眼前的地雷方块,但他不保证越过这片地雷方块之后的方块,是怎样的状况。如果在他抵达奖励方块之前,地雷方块就将他的金币清零,那可就不太妙了。
这么说来,只能这么办了。
眼前的树林树木茂密,遮挡了更远处的地面,让喻易很难看到,这片地雷方块之后的是什么。最好的情况是,后面的都是奖励方块,最坏的情况是,后面依旧是连绵不断的地雷方块。
而喻易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跳崖。
悬崖底下的料峭的风在喻易下坠间逆着冲上来,喻易身前无形的屏障帮他挡住了朝着脸而来的大部分风,但从旁侧擦过来的风,依旧给他带来狂野派洗剪吹的体验。
喻易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一边勉强维持着脸朝下的姿势,透过眼前的光幕,向悬崖下望去。
好在他腹中的内功气流及时御寒,让他不至于在寿命清零前先冻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了。
喻易在这块奖励方块上苟足了十五分钟,其间在心中,很记仇地将这简直不给人留活路的地雷设置,吐槽了一百遍。
等到了第十五分钟的边缘,他才木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向后转过身,向前跃去,停落在了一个安全方块上。
喻易小心地打开口袋,向内望去,见小黑猫还安睡在里面,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三危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至少在三危醒来之前,他得保护好他,就像极夜城邦中帮了他数次的三危一样。
等确定了三危的安危,喻易向前望去,下一刻,这一望之下的场景便让他微微挑起了眉梢。面前的路不向山顶有层层叠叠的树木的掩映,还算开阔,奖励方块与地雷方块的分布也像他在半空中扫过去的一眼一样,有赤有黑。其中代表奖励方块的赤色还不小。
但问题就在于,相比悬崖上树林的方块,这里的方块每一个都要大出几倍,也就是说,直径至少都长达十多米。
从短期来看,这里的奖励方块与安全方块足够多,足以让喻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能不受到地雷方块的困扰。
可从长期来看,这也就意味着,因为审判规则一的时间限制,他势必会很快就走出这一片,称得上是舒适区的方块群,走向安全性未知的领域。
总结一下就是,喻易试图在这个绝佳的刷金币处,划水到游戏盘结束的目的落了空。
喻易叹了一口气,在当前的方块上盘膝坐了下来。
算了算了,别的事情,还是等他走出这片领域再考虑吧。
坐着坐着,喻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仰头向着天空望去。
一轮仿佛隔着水雾的、白炽灯一般的太阳正缓缓地向着天空的正中央移去。现在喻易已经知道,这个太阳并不是真正的太阳,而是黑色国王宿枝用画家手段,构造出的一个环境。
此外,他还从缝嘴裁缝那里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环境太阳的上空,就是国王的寝宫,黄金宫。
严格地来说,这件事他不只是从缝嘴裁缝那里听说的。他在庄园住的那个房间中,有着几本历史游记,他当时正在房间里找线索,找到了那几本游记后,他闲着也是闲着,就都翻完了。
这几本游记的题材基本都是传颂两位国王,尤其是白色国王的功德。主要内容也都是“正义的白色国王战胜邪恶的撒旦”,“仁慈的黑色国王让永夜重现阳光”这类他从铁匠那里就听说过了的传奇故事。
相比口述,这几本游记在这两个大事件上的细节更加丰富。虽然为了诉说传奇故事,几本游记的用语里都有着言过其实的成分,但喻易还是从中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就比如白色国王被撒旦重伤之后,黑色国王宿枝就将原本在伊甸陆地尽头的黄金宫,升到了天上。
当然隔着太阳瞻仰黄金宫并不是喻易抬头的理由。大多数时候,喻易都懒散的紧,懒散得对这传说中无比瑰丽与宏伟的黄金宫并无兴趣。
不过,他对黄金宫本身没有兴趣,却对黄金宫中那位黑色国王的故事,颇感兴趣。
各方的陈词不同,让现在的局面还扑朔迷离,但有一些事情,喻易已经慢慢确定了下来。
首先最确定的一点就是,白色国王至少也是陷入了沉睡。然后,到目前为止,规则都放任了他收集撒旦密码,观看那些指向未知之处的影像,再加上他一开始推演出的、指向黑色国王的凶兆,他把规则的陈词放在了优先考虑的位置。
假设规则是正确的,那么那些影像便是事情的真相。是黑色国王杀了撒旦,而不是白色国王杀了撒旦。
可是,黑色国王,为什么要将“杀死撒旦”,这个在目前民众认知中,算是功德的事情,记在白色国王头上呢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寻找白色国王的王冠,到寻找撒旦,再到寻找撒旦之影,他总觉得规则在一步步引导他。
规则,究竟想让他寻找什么?揭露撒旦和国王的真面目?还是……世界的真相?
给线索也遮遮掩掩的,谁知道呢。
喻易对天比了一个中指,然后继续仰着头发呆。
也不是发呆,其实他正在通过这个暂时具有破妄效果的光幕,观察太阳背后的黄金宫。
8阶画家构造的幻境果然不是盖的,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他这破妄功能最强的奇门遁甲,也只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宫殿的影子。
模糊是模糊了一点,他依旧能够看到黄金宫之下,一个长长的、倒立塔状建筑,以及建筑一侧连着的,另一个指针般的长条状建筑。
实际上,这座从塔状建筑中段,突兀延伸出来的、横亘天际的建筑,确实就是一个指针。
想起缝嘴裁缝当时的话,喻易眯起了眼睛,仔细分辨,看出这个目前尖端还指在右侧的指针,正向着他的这个方向,缓缓挪动。
正确的表述其实不应该是他这个方向,而是,这个方向的一块大陆。
“在原罪伊甸,每一个身怀原罪值之人,都会经历规则对他们的无差别审判。这个审判,就在审判日。”
“原罪伊甸,有着六块呈环形分布的大陆。而黄金宫下,有一道指针,这道指针终年都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顺时针转动着。
指针每指向一块大陆,这整块大陆,就会开启漫长的审判日,接受规则的惩罚,直到指针离开大陆的边际,审判日才会结束。”
“审判日的审判从古至今一直存在,每一次审判,不仅会破坏大陆的生存环境,更会造成无数的死伤。
现在,六块大陆中,还适合人生存,并且有人生存的,只剩下了两块大陆,那就是我们这块大陆,以及我们左侧挨着的大陆。”
缝嘴裁缝的话犹在耳畔,喻易看着天空之上的那道指针缓缓移动,面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如果按照目前的频率,不出两日,审判日就会带着规则的惩罚,降临在这个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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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易推演的结果是凶吉参半。也就是说,前方必然有奖励方块,也有地雷方块。可他并不知道地雷方块会延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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