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勤勤如她所愿地没有去菜地干活,但坐在家里的滋味同样煎熬。何佩兰中午说的那番话不断在耳边回响,一字一句都敲在她心上。
以后她在何佩兰那就是多嘴的长舌妇了,她一定会讨厌自己的吧,那她在西珊岛还能有发展吗?
最初那会,她对舒安厌烦到了极点,可后来仔细一想?,是她背后议论人有错在先?,好像也怪不到舒安头上。因为这样,她的火气全?闷在了心里,越想?越气,郁闷到了极点。
好好的一件事,让她自己给搞砸了。
她没心情做饭,更没胃口?吃饭。
坐在没开灯的房里,趴在桌上啜泣,肩膀一抽一抽的。
付永强回来时,见?屋里一片漆黑,还以为贾勤勤是去邻居家串门?了,刚想?去隔壁问问,听见?卧室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
在他的印象里,贾勤勤牙尖嘴利,外向活泼,从没见?过她哭鼻子。
付永强顿了好一会,确定没听错后,才开灯进屋。
“怎么了?”他拉着凳子坐在她身?边。
贾勤勤脸朝桌子地趴着,不敢抬头瞧他,像做错事的孩子。
她闷闷地说:“今天?我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说完后一句,她陷入深深的自责。
贾勤勤扬起脸,眼泪淌了一脸,有干涸的白痕,又被新落下的眼泪遮盖。
她扑进付永强的怀里,呜呜地哭着。
付永强越劝,她哭得越厉害。
贾勤勤虽年纪比他小,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很?受宠,会娇气些,但不是那种什么都等着人来帮的娇小姐脾气,很?多她明知做不好的事,也愿意去尝试。这是付永强会喜欢她的主要原因,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不能找一个?事事都要人陪的妻子。
现在看到她这样,付永强有些不明所以,他想?了一会,觉得大概是和?舒安有关。
于是,拍了拍她的后背,问:“是舒医生的事吗?”
贾勤勤点头,她把中午的事如实告诉了付永强,连带着她在背后抱怨舒安的话一起告诉他了。
付永强昨天?刚跟她因为这事闹过一场,已经嘱咐过她不要在背后议论人,没想?到第二天?她就被抓了个?现行。还好何佩兰稳重,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否则这事就够他在赵学民和?王政委那喝一壶的。尤其?是王政委,开会时,多次说过军属间要团结互助,不要因为家庭内部矛盾而影响工作。
他拉着张脸,表情不太好看。
贾勤勤戳戳他的腹部,企图用这样的小动作逗笑他,缓和?下气氛。
没想?到她这么一弄,付永强的脸更黑了。
她咬唇,顿了一会,怯怯地说:“对不起。我这样,是不是会影响你??”
付永强叹了口?气,神色稍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和?她生气也不能解决问题,不如坐下来好好讨论。
付永强环着她的手在背后轻抚两下,落到腰间,手臂加了些力道,将她往自己身?边带近了些,“如果听到的是别人就麻烦了,还好是何主任,那大概没事。你?下次真的要注意了。西珊岛能发展起来,离不开每个?愿意来这参与?建设的人。在这里,我们都是大家庭里的一份子,你?这样排挤舒医生真的很?不好。”
贾勤勤知道她做的不对、不好,可她就是讨厌舒安,这件事同样改变不了。
大不了以后躲着她一点,不去招惹她就是了。
她这么想?着,敷衍地应了付永强一声‘嗯’。
付永强一眼就瞧出她心里的小九九。
昨天?两人吵了一架,他还是没明白贾勤勤为什么那么讨厌舒安,就因为她爱表现?但卫生所里,比舒安爱表现的人不是没有,也不见?贾勤勤如此针对那人。
付永强的拇指压在她的脸上,边帮她擦泪,边问:“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舒医生?我看国栋、飞燕、刘老师都挺喜欢她的。”
他见?贾勤勤沉默,不愿回答,故意激道:“因为她学历高?,压你?一头,你?怕没机会学习晋升?”
贾勤勤撇嘴,“才不是。她在专业上确实厉害,那些机会给她,我是眼红,但也没办法,确实不如人。就是觉得她太会拍马屁了吧。我刚来的时候,给何主任送礼,她说不收礼。我以为是嫌太贵重收了不好,第二次送了些土特产去,何主任不仅没收还教育了我一通,把我说得无地自容,好几天?没敢去上班。可舒安给她送她就收了……”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只?剩一句嘟哝,“这分明就是差别待遇!”
付永强无奈地摇头,“你?跟她不一样。”
贾勤勤抬眸,有点蒙圈,“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新来的医生吗?”
付永强搭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掐了她一下,“丈夫不一样。”
他又抬手在她脑门?那弹了一下,“我和?赵学民都是守备团的,手下还管着一群人,知道你?送礼不是为了我,但如果传出去,人家会怎么想?。那不乱了套了。而且你?只?给何主任家送了,对吧?那你?什么心思,人家不知道?何主任多正直的人啊,怎么可能会要这么点小恩小惠。陈竹青不是部队的,他要升要调,都不由部队安排。还有舒安来的时候,是给每家每户都送了,一视同仁的。”
贾勤勤呆住,嘴巴张得大大的,愣了好久,才怔怔地问:“她给我们家也送了吗?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