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苏实在是懵圈。
怎么会有两个她?
她试着关了关门,再打开,还是一样的情形。
这……
不过那边站着的另一个屠苏苏和坐着的小谢似乎都没发现她似的,哪怕她这样快速地推拉门发出嘎吱的声音,他们也没有看她。
于是,屠苏苏试探性地往那边走了两步,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地来到了距离他们近一些的地方——她躲在了一根廊柱背后,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她听见小谢突然道:“你别说了。”
别说什么?
屠苏苏完全猜不到这段对话的前情,在她印象里,小谢并没有在这里对她对过这句话啊?
她正绞尽脑汁反复猜测小谢是在讲什么,紧接着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
那个“屠苏苏”并没有听从小谢的意见,只是简短又流畅道:“我的未婚夫是谢应玉。”
屠苏苏:?
???
什么东西?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她被震惊得差点跌出藏身的廊柱,真想摇摇这个“自己”的肩膀问问她在鬼扯什么。
然而小谢听见这么离谱的事情竟然也没有很大反应,她只能听见对方顿了顿,半晌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语气似乎并没有很意料之外。
而屠苏苏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抠着廊柱,她心里像猫抓,只想质问这到底是是什么地方。
廊柱之后,两人的对话依旧在继续。
是小谢有些小心翼翼的语气:“可我还买了留影珠,我可以录下你的比赛么?”
屠苏苏手上动作一顿,心尖下意识被蜇了一口似的。
她轻轻吸口气,去听那个“自己”的回答。
“……不太好吧,我觉得不妥当。”
“一点都不行吗?”小谢还在追问:“我只是录下来偷偷看呢?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不好,你不要这样,你不准录。”
这话听着十分冷酷。
“好吧,我听你的。”
躲在廊柱后面的屠苏苏眼睁睁看着“自己”转身后从院门口扬长而去,连小谢又低又轻的一句“再见”都没有回复。
这都是什么事啊……
屠苏苏难以形容此刻的感觉,若是她以前不敢确定小谢的心意时还不能肯定,可她现在已心知小谢有多看重自己,若是她对着小谢说出这样的话,他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有些迫切的追问和保证,还有那声低徊却没有得到回复的再见,皆是久久盘旋在她的脑海中不能被抹去。
院内一时间很安静,只有清风吹过檐上花枝时的轻微响动。
屠苏苏深吸一口气,贴着廊柱稍稍转身,偷偷去看小谢的模样。
少年似乎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变过,垂着眼睫面色雪白,神情模糊,屠苏苏仔细看,发现他手上还握着好几颗留影珠。
这一瞬,她的心上仿佛生出皱褶,微微酸麻。
这应该就是她武技比赛那日的时间,只是不知为何这里的发展和现实世界完全不相同。是因为这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魇兽梦境”吗?
她又想起崔平窈说过的什么“真实时间”,然而只是这么一想,她手上一沉,便凭空出现了对方交给她的那根玉简,上头的金线竟然已经短了一点点了。
直至此刻,她才有了进入了什么诡异梦境的实感。
原来外界的时间是真的在飞快流逝的,她得赶紧按照崔平窈说的,带小谢出去!
那眼前这个小谢,是真的小谢吗?
不过反正现在目之所及能见到的只有他,屠苏苏也不再多想了。
或许她应该先考虑一下怎么才能让对方“看见”自己。
屠苏苏从廊柱后闪身出来,慢慢走到了小谢跟前。
“小谢?”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又开始计划,若是对方实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她需不需要上手试试。
然而与方才另一个“屠苏苏”在场时不一样,如今小谢似乎能听见她的声音。
因为少年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微微抬起来看了她一眼。
“你看的见我?”屠苏苏有些惊喜,立刻十分自然地凑上前去拉他的手:“你看的见我吗小谢?我们得赶紧出去!”
然而听了她的话,小谢却没有很快与她相认,甚至只是垂着眼睛不看她,也不说话,紧紧抿着唇。
“你怎么了?”屠苏苏有些困惑,蹲着身子探脑袋到他垂着的眼睛下头,想追着和他对视:“你不是能看见我吗?为什么不同我说话?”
“小谢?小谢?”
她又锲而不舍地追问对方,几乎快把脑袋埋到少年怀里了。
最终,面色苍白的少年终于低声开口:“你不是屠苏苏。”
屠苏苏:?
“你不是苏苏。”他大概是憋得太厉害,面色惨白又狼狈,一双眼睛黑沉沉地看向她,然而那凛冽的风雪背后,却是极端的脆弱和哀伤。
他的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我不是屠苏苏谁是啊?”屠苏苏心疼得厉害,巴不得亲亲他的眼睛,可她又实在没搞懂小谢目前的想法,不敢轻举妄动。
少年似乎苦笑了一下,重新垂下眼睛避开她的视线,仿若喃喃自语般低声道:“你当然不会承认,毕竟你是我想出来的……”
这下屠苏苏的脸都皱起来了。
什么叫他想出来的?
“我怎么是你想出来的了?”屠苏苏拉着他凉凉的手往自己脸上放:“你摸摸看,这不是热的吗,摸着不是实实在在的吗?”
被她这一番动作,小谢又抬眸轻轻看了她,只是那双眼睛里隐隐有了泪光。
“你刚刚说不让我用。”他低声开口,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屠苏苏便看见有晶莹的闪光滴落,砸在了她手背上,而后滑进了对方依旧攥在手中的留影珠里。
“你也不和我说再见,怎么会再来找我……”
屠苏苏一愣,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捏紧了,她几度张口,却半晌没能组织出语言来。
她该怎么解释?说那个不是她?可那人明明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她要怎么让小谢相信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不知是不是她语塞的时间太长,小谢突然抽回了手:“算了,我不该同你生气。”
嗯?
屠苏苏呆呆看着他慢慢整理好面上的神色,又轻轻问她要不要去看比赛。
什么?
“你相信我了?”她有些惊喜地眨眼。
小谢似乎深深看着她,而后点点头。
屠苏苏立刻兴奋地起身,帮他推轮椅:“看呀看呀,咱们走出这个院子说不定就回去了!”
轮椅上的人没应她的话,只是由着她推着出了院门。
令屠苏苏感到遗憾的是,跨出院门之后,他们并没有回到左玉塔,但奇异地转换了一个场景。
不过一瞬间,屠苏苏就觉得四周白光轻闪,她已经推着小谢站在了前往开阳宗的云中君里边。
这个场景,应该是他们前几日刚刚入宗参观的时候吧,可她记得,当时苏先生也站在里头的呀,而且就在她身后才对。
不过现在,云中君里却只有她和小谢。
外头便是翻滚的云海,远处依旧有倒锥形贴着山尖的华宫,耳边是云中君缓慢上升时的风动,不断上升时流动的光影落在他们身上。
“怎么还换了个地方……”屠苏苏有些奇怪地自语,她想起崔平窈说的“把人带出来”,可究竟怎么把人带出去?她方才还以为只要出了那个院子就能回到现实呢。
“在找什么?”小谢突然开口问她。
屠苏苏没觉出什么不对,下意识答:“我在想怎么少一个人?”
“苏不惑?”
等对方反问出这个名字,屠苏苏才觉得古怪,不过她还是道:“对啊,不过这里边的情形好像和外面不一样也很正常。”
她正准备把之前在左玉塔的情况和他好好说说,就听小谢再次开口:“你这么喜欢苏先生?”
“什么?”屠苏苏有些微微讶然。
“你很喜欢苏先生,总是同他说话。”小谢开口时依旧是平铺直叙的口吻,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屠苏苏有些语塞。
那是……苏先生是她哥哥啊。
可是哥哥慎重告诉过她现在还不能同别人讲起这件事。
屠苏苏觉得别扭,只得尴尬道:“也不是喜欢,只是……苏先生人很好啊。”
然而她这话说完,小谢却是沉默了。
“我最喜欢你。”屠苏苏下意识找补:“我不喜欢苏先生。”
她轻轻安抚小谢,把手放在他肩上拍了拍:“你相信我呀,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云中君像是没有尽头地上升,外面依旧是那样的风景,光影流转,对方的神情模糊在霞光氤氲之中。
少年垂着眼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暗哑:“我知道了。”
他话音一落,云中君便陡地停住。
屠苏苏顿了顿,她觉得这东西停下的时间未免也太巧了点吧,是她的错觉吗?
然而不知为什么,她的脑袋渐渐有些发沉的感觉。
不会是追到左玉塔的时候吹了风,着凉了吧?屠苏苏举拳拍了拍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她也没这么娇弱啊,哪有吹吹风就生病的。
面前云中君的门打开,她推着小谢想往外走,然而相同的情景再次发生,四周的景象又变了。
她坐在一张石桌前。
这是……她第一次请小谢吃饭时的林中凉亭。
树影婆娑,凉风稍至,蝉鸣混着鸟叫响在耳畔,非常真实。
屠苏苏现在有了一些感觉,虽则这魇兽梦境里的东西摸起来都很实在,但大概只是表象,这里就和真的梦境一样,场景的转换并没有清晰的逻辑性。
甚至,她轻轻摸摸发沉的脑袋,怎么也觉得对于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有些朦胧。
等下,她为什么要来林中凉亭?
屠苏苏有些恍惚地抬头看,发现小谢正坐在自己对面。
“小谢。”
少年就坐在她对面,正眸色深沉地望着她,眼睛里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谢,咱们怎么到这来了?”屠苏苏有些迟疑地开口,她好像本来应该干件什么大事的来着。
然而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把石桌上的一盘糕点推向她,轻声道:“你待会就明白了。”
待会就明白?
屠苏苏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一定忘记了什么事情。
那盘子里装的是桂花酥和樱桃酥,看着颇有几分眼熟,但屠苏苏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的了。
突然,有喧闹的人声响起来。
她循着这吵闹望过去,惊讶地发现这凉亭竟然可以直接看到后山的演武场。
“那下头好多人。”屠苏苏并未觉得这样的地理位置有任何不对,只是抬手指向那块,有些兴奋地和小谢分享。
小谢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屠苏苏又四处扫视了一下,没看见平日午饭时会跟着自己的胖子,难道她这是在偷摸地和小谢幽会?
下面的声音逐渐更热闹了,似乎有人站上了中心演武台,看那广袖飘飘的,好像是一位先生。
若是幽会,小谢居然答应和她一块吃点心了?他们进展这么快?
屠苏苏眨巴两下眼睛,又去偷偷看小谢。
只是少年容色疏淡地平视前方,没有理会她的目光。但对方也是紧绷的,屠苏苏就是知道,他也在紧张。
她莫名跟着忐忑起来。
这场景,仿佛他们正在等待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那台上的先生终于开口说话了:“今日武技比赛,还有一件喜事宣布,谢应玉,游学归来!”
谢应玉?
在演武台下爆发出一片十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屠苏苏愣愣看过去,隔着遥遥人群,站在先生身旁的,的确是个如松如竹的少年郎。
咦?等等?谢应玉?
这名字好熟悉,不应该……就是她的未婚夫小谢吗?
屠苏苏疑惑转头看向身旁,却见小谢唇线紧抿,抬着眼睛死死盯着她,面白如雪,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只眼眶泛红。
他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捏着轮椅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嗓子都哑了,开口时声线低沉又压抑,还在隐隐打颤:“……原来,你到底还是把我当替身而已。”
屠苏苏:?
等一下,等一下,一定有哪里不对。
然而越是仔细想,她越觉得脑袋沉,甚至隐隐扯出一些痛觉来。
面前的树影突然开始摇摇摆摆,唯有小谢单薄的身影近在咫尺,然而他眼睛里浓重的哀伤如同有形的网罩住了她,只此一刻,她好像无师自通地共感了对方的情绪。
愤怒、绝望、心碎、巨大空洞一般的迷茫……
“我——”她想开口说不是这样,然而晕晕乎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不是——”
而后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屠苏苏?屠苏苏?……】
屠苏苏缓缓睁开眼睛。
好累。
她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又沉又痛。
眼前是一道素色帐帘,她眨了眨眼,反思自己怎么又晕了。
未免晕得也太过频繁,显得她十分没用。
【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千帆?】屠苏苏再次听见千帆的声音,仿佛混沌的大脑间被劈开一条明路,轰地想起了前前后后的事情。
她是在魇兽梦境里!
【你想起来的太晚了。】千帆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当时着急叫你去左玉塔,是感知到了什么大阵被破坏的动静,而且隐隐约约有很熟悉的气息,我怀疑是羽令现身……】
【那后来呢?小谢为什么晕在那?】屠苏苏问得急迫。
【这个我目前也不敢确定……不过,】它顿了顿,又道:【大概他当时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样子,崔平窈便用魇兽梦境困住他先平稳他的心绪。】
【……魇兽梦境本来是上古大妖魇兽留下来的妖力结晶,若是施加到人身上,便会让他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为所欲为,这可以用来稳住心魔,因为梦中之人可以在梦里顺应心魔,而不用顾忌现实。】
【怎么听起来这么绕……】屠苏苏接受了一会,突然想起来最重要的问题:【小谢在哪?咱们已经安全出梦了吗?】
不知为何,她问完这个问题,千帆却是十分沉默。
屠苏苏觉得脑袋木木的,正想追问千帆,稍稍抬手撑着起身清醒一下,却突然觉得腕上一紧。
触感冰凉。
她自觉不对,低头一看,瞬间脸色就变了。
她腕上居然卡着一个精铁的铐子,顺着铐子是一条细细长长的锁链,一直延伸到床头藏进了视线死角。
这是什么?!
【我被抓了?】她震惊地抬手试着拉了拉,那精铁链不知牵着的是什么,十分牢靠。
【这事说来话长……】千帆又问:【你还记得晕倒之前自己干了什么事么?】
屠苏苏循着它的指示细细回忆,慢慢地拧起眉毛。
她是在和小谢看比赛?但不知道为什么林中凉亭能看到演武场,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潜意识觉得谢应玉就是小谢?
【因为这是谢琦的梦。】
心一坠,屠苏苏心中似乎有了答案的轮廓,但她还是听着千帆慢慢解释:【也不知道他进入这魇兽梦境前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只能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缺乏安全感。】
【……擅闯他的梦境之后,你之所以会有那些不符合真实的你的意愿,是因为你受到谢琦为主人的梦境的影响,他心中的你投射到你的身上侵蚀了你,所以你才会觉得头疼,产生与之相度冲突的想法……乃至晕过去……】
屠苏苏一时半会没说话。
她垂着头坐在塌上,大概是实在太震惊,过载之后,低落的情绪如同潮水涌上心头。
原来,小谢是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情和她相处的。
她现在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小谢会那样一次次抱紧她,又一次次问她会不会离开他。
似乎自从那次武技比赛之后,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发展的太快,不管是和小谢表明心意以及之后的相处,还是得知自己婚约背后的秘密,她爹娘的心情,蜀中的情况,自己的身世,乃至于……找到哥哥。
太多事情了。
她本来脑子就不够好使,还要被迫应对这么多超出她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的事情。
以至她根本就没有处理好任何一件事。
她在与小谢相处的时候稀里糊涂只顾着开心享受,明明察觉到他的古怪却没有好好关心解决问题;而小眉同她聊过之后,想着要不要以入仙宗为目标的问题也是拖拖沓沓;至于哥哥那边,她一边开心,一边又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轻微迷茫,还有哥哥的隐瞒……
她太差劲了。
屠苏苏渐渐觉得眼眶发热,鼻头发酸,好像她做什么都容易出错,从没真正独立做过一件成功的事情。
“与我呆在一起,就这么难过吗?”
屠苏苏浑身一震,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影子。
小谢摇着轮椅来到了她的塌边。
她想叫他的名字,然而只要看见对方憔悴的面容,她就忍不住掉下更多眼泪,根本开不了口。
实在是没用,可她越是着急,那眼泪就像和她做对一样止不住。
她不可自抑地抽泣得更大声了。
面前柔柔的盖下来一块阴影,是小谢低下身子凑近她。
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和她对视,只是轻轻吻她的眼睛,把那些苦涩的泪水都吃掉,软软滑滑的长发一起垂落,扫在屠苏苏的颊侧和颈间。
温热的呼吸贴着她的脸,而他的右手则滑进屠苏苏被铐着的左手指缝慢慢收紧,是他喜欢的十指交握的动作。
屠苏苏慢慢停止了抽泣。
她眸中的泪都被小谢吞掉了,只剩下湿湿热热的触感,再睁开眼,这才彻底看清小谢的面容。
他很不好。
本来就削尖的下颌更瘦了,皮肤白得不正常,漂亮的眼睛像是因为极度疲惫而有些目色朦胧,乌发随意披散,凌乱地垂落。
他们鼻尖贴着鼻尖对视几秒,小谢突然又直起身子撤远了一些。
“是不是很难看?”他像是在问屠苏苏,然而很快又自问自答道:“我知道是有些难看的。”
“……但是,这样你就能区分我们了对不对?我跟他们都不一样,跟谢应玉不一样,跟崔明川不一样,跟苏不惑也不一样,”他坐在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屠苏苏,吻过泪水的唇没有血色,却因为沾了泪渍而异常莹润,轻轻张合。
少年的声线暗哑,语意低徊,出口的话轻若呢喃。
“……因为,我比他们病得都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小谢:黑化进度100%(√)
不要担心,有苏苏宝贝在黑不到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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