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纪望舒不会害我、杀我,但抢走承露盘和青莲完全是有可能的,她真正在想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又怎能不防?我尴尬一笑:“你现在要静心疗伤,我也要好好考虑一些事情。”/p
“你的意思是靠近一点你的心就静不下来了?”/p
我没有说话,她靠着石壁坐了下来,幽幽轻叹一声:“我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p
安静了一会儿我说:“每个人都有消沉的时候,我甚至有过不想活的时候,但过了一段时间,找到了新的方向,就会从迷惘中走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再进入那个地下世界,找到木神卫,求他治好你的伤。”/p
纪望舒道:“隧道那一边被堵上了,我去找过我们出来的那片树林了,没有进出口。他要是不愿见我们,就算把隧道炸了,掘地千米也找不到。罢了,我也不用你的承诺了,现在这样也挺好。”/p
我知道她的心情很乱,多说无益,还是让她静一静。/p
纪望舒可能开始运功疗伤了,没再吭声。我观察了一会儿青莲,可以确定它在吸收灵气,没有别的变化,看来成长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也按奈下心中的急切,闭目休息。/p
这一沉默就是整整三天,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经过无数次思量,至此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复活的就是在豆腐桥发电站相识相知的那个人,那是我的初心,我的真爱!那是我曾经拥有的,也曾经失去的,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我为的不就是这份初心吗?美貌、气质、聪明什么的,其实并没那么重要,世俗的眼光,别人的看法没有那么重要,所有困难都可以克服。/p
当纪望舒跳起来,说要下山时,我看了一眼承露盘内的青莲,发现它的外壳已经裂开,两片雪白的莲子肉中间可以看到一点点绿芽。白的是那样纯洁,绿的是那么清新,蕴含着生机活力。/p
我大喜过望,差点欢呼跳跃起来。纪望苏走过来探头看了看,撇了撇嘴:“瞧你兴奋的,才刚破壳,,还早着呢。”/p
我心情好,也不跟她计较了,向她索要之前装承露盘的包。她爽快给我了,我小心地把承露盘包好,贴身绑在腰间,外面用衣服盖住。青莲既然能发芽,也就能开花结果,它需要吸收灵气,需要时间,还需要我的信念!/p
下山的时候纪望舒才告诉我,我们是在川滇边界的雪山上。她偷到了承露盘,但被人发现了,铁面人带着许多高手一路追杀,她逃遁千里,最后还是被追上,所幸金钱帮的其他高手已经被甩掉。现在金钱帮的高层已经知道了她是敌人,她戴上面具是不容易蒙混成功的,我们也没有必要去遂个追杀金钱帮的人,只要杀掉几个管财政的重要人物,摧毁他们的经济命脉,金钱帮自然消亡。/p
金钱帮的收入来自多个方面,包括股票债券,倒买倒卖,经营古董文物等。比如之前假装是纪望舒父亲的纪成信,就是负责古董方面的主要人物,必须要杀掉。股票投资方面,有的还在纪望舒手中,有的她掌握着不可示人的证据,只要公布出去或者把证据上交给监管机构,就足以造成重创。在倒买倒卖方面人员是最多的,在全国各地有多个重要负责人,在一些季节压低价格大量屯积某种民生必备之物,比如玉米、蒜头、辣椒之类,让市场紧缺,然后通过各种手段大幅拉高价格再有计划地出货。别看一斤才赚几块钱或几毛钱,数量多了就是普通人难以想像的巨款,炒一把就能歇半年甚至几年,而且外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有人在操控市场,不知道这么普通的东西能赚大钱。/p
我感觉纪望舒这一次是真心的,她不仅告诉了我很多金钱帮的情况和秘密,还告诉了我我父母的具体位置。实际上我对这些经济手段不太了解,现在也没想深入了解,反正跟着她走就行了。我们都带了人皮面具,化妆成两个中年男人,一路展转,几天后来到了京城。/p
此行的目的就是杀纪成信,他是属于元老级人物,不论是纪望舒当帮主时,还是她师兄当帮主时,都对他彼为恭敬,不能完全掌控他。纪成信的修为并不算高,但是他身边有两个很神秘、很厉害的贴身保镖。连纪望舒都不是十分确定这两个保镖的根底,没把握同时放倒两人,所以要请我一起来。金钱帮并非什么善茬,甚至可以说是国民吸血虫,杀几个首脑人物算是为民除害吧,我觉得心理上也能接受。/p
纪望舒带着我在胡同里拐来拐去,感觉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巷子和四合院,我有些晕头转向了。走到一个四合院前时,纪望舒以极细的声音对我说:“就是这儿了,不要转头看,里面的灯笼亮着,说明主人不在。”/p
灯笼亮着却是代表主人不在,还真是阴险,要是不懂这个情况,冲进去就打草惊蛇了。/p
我和纪望舒沿着巷子走过去了,到了很远的地方找个客房住下。她让我安心休息,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看看,目标出现就会通知我。/p
闲着没事,我就专心给青莲输入灵气,坚定心中的信念,回忆以前与表妹在一起时她的音容笑貌。至此青莲的嫩芽已经伸出壳外两三毫米,晶莹水润,翠绿欲滴。/p
接下来几天,纪望舒很少在我隔壁房间,神出鬼没,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直到第四天快半夜的时候,门上一声轻响,我知道是她来叫我了。/p
在路上纪望舒对我说:“我们很难靠近他们不被发现,所以我要戴上铁面具正面进去,你当我的跟帮。他们不会一下看破我的伪装,等他们走近时,我假咳一声你立即出手袭杀离你最近的保镖,千万不要心慈手软,不要给他们反击的机会。”/p
我有些担忧:“我对自己的实力不太确定,怕会发挥不稳定,不一定能发出杀你师兄时的水平。”/p
“啊?”纪望舒有些意外,但很快摇头,“没关系,你全力一击,不管结果怎么样都立即后退,其他交给我。”/p
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往前走到那个四合院附近,这时小巷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纪望舒戴上鬼脸铁面具,穿上宽大黑袍。她身上已经是男装,衣服内有填充物,再罩上黑袍活脱脱就是铁面人,片刻之间就完美换装。/p
走到院子门口,纪望舒拿起铜环敲了四下,一长二短一长。很快就有两个人小跑过来开门,一看到纪望舒的样子急忙低头躬身后退,其中一个转身往前引路。纪望舒昂然走了进去,我略落后一些跟随,穿过门屋和前院,来到厅堂。/p
厅堂内只点了两根蜡烛,一个人都没有,纪望舒以铁面人独有的难听声音问:“老纪呢?”/p
“我马上去叫他。”带路进来的人快步往里面走。/p
纪望舒的身体突然崩紧了,警惕地转头四顾,以极细声音传入我耳中:“不对!”/p
我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跟着纪望舒转身想要往外跑时,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刚才我并没有感应到有人在旁边,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p
这人约三十来岁,长相一般,可以说在人群中看过一眼基本不会留下什么印象。但我又感觉他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东西,特别是他的眼睛,也许是灵性,也许是智慧,有如大海般深邃神秘。与他的眼神一对撞,我就感觉脸上的人皮面具等同虚设,像是全身上下都没有穿衣服。并且内丹躁动起来,自动化为真气遍布全身,玄武甲的灵力也冲入我体内,汹涌澎湃。/p
我大吃一惊,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现象,我甚至分不清是遇到了强敌产生本能反应,还是他可以控制我的一切,这太古怪了!/p
“既然来了,何必又急着走?”那人漫不经心地说。/p
纪望舒以真实声音说:“你是谁?”/p
“无名之人,我的名字并不重要。”/p
“你想干什么?”/p
那人道:“我是来阻止你们的。”/p
纪望舒手中突然出现一张符,急速念了几句咒语将符甩向地面。灵气激荡,黄光一旋,显现出四个高大威武,手持不同兵器的金甲神将。四神将本来是向那人冲去的,不料那人一挥手,四神将同时转身,一跃反过来包围了纪望舒。/p
我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修为差很多的话,破除对方术法很容易,毁掉召唤出来的傀儡也不算太难,但这样轻描淡写就控制了对方召唤的傀儡就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这四个神将身上,已经灌注了纪望苏的精气神,她既没死也没昏迷,神兵怎么会改听别人指挥?/p
“这应该是你最后一张撒豆成兵符了吧?”无名之人说,“你真的以为金钱帮没人管了,可以让你为所欲为?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些高级符箓是从哪儿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