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看向那老丈道:“在保持这个动作的前提下,你能为他祛毒吗?”
老丈不知她这么做的用意,却也知道,清酒对伤口的处理是有益的,当下又看了看凌萧,见其神情冷肃,却也似默许了银柳儿的做法,便回道:“老朽尽量。”
在老者为荀风施针时,小青竟是爬了回来,向银柳儿手臂上蹭去。
看着它身上沾染到的血渍,不用想,也知道,刚才树林里的状况,她当下便拿出帕子,为小青擦拭着血渍。
就在这时,又有蒙着面巾的黑衣人前来,看了眼银柳儿手中的小青后,立刻对着凌萧附耳低语了句什么。
凌萧闻言,看向银柳儿的眸光愈发深邃,当下却也并未言语,只是略略抬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就在这时,银柳儿看向那黑衣人,开口了。
“这位小哥,能麻烦你件事吗?”
那黑衣人闻言,身体似是怔愣了下,随后看向凌萧,似是在等着他的命令。
银柳儿见状,便也将目光投向了凌萧。
凌萧声音清沉。
“你说。”
银柳儿便上前几步:“麻烦你帮我捉几只……”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便去而复返,手上拎着三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另外一只手伸开,手心的帕子里有三只蜱虫,一只是米粒大小,另外两只则是手指长短的蜱虫。
但见银柳儿看向那蜱虫,黑衣人告罪道:“时间仓促,暂时没有捉到活的蜱虫,属下已经让人继续去寻找了。”
在偌大的树林里去寻找蜱虫,此举无异于是海底捞针的,米粒大小的已属难找,更何况,还是近乎变异的大蜱虫呢?
银柳儿觉得,若是饲养蜱虫的人不放出大蜱虫,只怕是再难寻到活的了。
因而,她当下便道:“无妨,这样的就足够了。”
三只蜱虫,一小两大,银柳儿直接把其中的一小一大喂给了野兔中的两只,另外一只大蜱虫则放在烈酒中架上火烹煮了一会后,才喂给了最后一只野兔。
众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举措,虽不明其意,却也猜的出,她是在做实验。
只是,至于为何这么做……
不多时,吃下蜱虫的兔子就有了反应。
吃了米粒大小的蜱虫的兔子依旧活蹦乱跳,而吃了生的大蜱虫的兔子则很快死亡,饶是吃了用烈酒烹煮的兔子也气若游丝,生命垂危。
不等众人思虑出,这究竟代表什么,病床上,正在被施针的荀风突然全身一阵痉挛。
施针的老者见状,心底微沉,立刻加重了手上的动作,然而,却无济于事,眼见着荀风痉挛的幅度越来越大,怕针石伤到他,老者无奈,只得先拔下了针石。
就在这时,荀风骤然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淤血,随后,直接昏了过去。
老者再度给荀风检查了身体,面色却愈发沉重,对上凌萧探过去的目光,老者身体微颤,顿时收回目光,似是不敢再与其对视,紧接着,竟是直接对其跪拜道。
“凌爷恕罪,老朽医术浅薄,回天乏术……”
众人闻言,无不震惊。
有黑衣人没忍住,惊愕道:“大夫,荀风的身体您是知道的,他只是被米粒大小的虫子给咬了下,怎么可能就……”
老者闻言,眸底也闪过了几分狐疑之色。
然而,却依然道:“蜱虫虽小,却体藏剧毒……”
“蜱虫体内的毒,却并非蜱虫本身之毒。”
蓦地,一道淡然却清晰的女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目光顿时齐聚在了银柳儿身上。
扫了一圈众人,她语气坚定。
“蜱虫在叮咬人时,体内带有的毒素会侵入人体,严重时可对人身体造成威胁。但是把蜱虫吞到肚子里,却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
然而,我刚才将那几只蜱虫喂给兔子时,你们也看到了,被烈酒浸泡且烹煮后,竟然还能毒死兔子,可见,被人饲养的大蜱虫是剧毒无比的。
目前虽不知是何毒,但是我知一人医术高超,或许能有回天之术。”
众人闻言,但见银柳儿表情不似玩笑,顿时面上闪过几分光亮。
下一瞬,却看到,银柳儿直接从脖颈上摸出一枚宝石,将宝石抠开后,竟是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就在众人以为,那是会清毒之类的解药,她会将药丸递给荀风时,没想到,银柳儿却直接把药丸递向了凌萧的方向。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老者不解地看向银柳儿。
银柳儿却只是迎向凌萧深沉的目光,淡淡开口。
“你要是想救你的人,那就把这个吃下去,你只要吃下去,我就会告诉你该去找谁。”
凌萧的眸光如同鹰隼,不过,很快,就似冰雪融掉冰棱。
“主子,万万不可……”
“大胆,你竟然敢谋害主子……”
然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凌萧竟是已经拿过那粒药丸,放入了口中。
“主子!”
周围的几人登时大惊失色,立刻上前,试图用内力逼出凌萧体内的药丸。
凌萧却淡淡的一抬手,制止了他们上前,看向银柳儿的目光,无波无痕:“劳烦姑娘告知该去寻何人。”
银柳儿之所以这么做,自是因为不清楚眼前之人的底细,再加上此前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对于骤然出现在这里之人,自是不会没有丝毫的堤防。
说她小人之心也行,谁又能保证,这些人来此的目的,以及事后会不会杀她灭口等。
更何况,她还要把身边之人牵扯进去,所以,稳妥起见,她自是得有所筹码才行。
凌萧何等聪慧,但见银柳儿拿出那药丸,纵然不知是何药丸,也自是猜得出她心中所想。
再者,若是银柳儿无心救荀风,眼下也不会将此人信息说出不是吗?
四目相视,银柳儿在那双冷沉的眸中,却似看到了晚霞的浩瀚,更是惊讶于,他不假思索地就吞下了那药丸。
眸光微敛,不再迟疑,她直接从头上拔下了一支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