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学校周边的商户而言,熊孩子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们总会有意无意地充当热门商品的推销员,不管是玩的还是吃的,只要熊孩子看得上眼,便会不遗余力地劝说同学也去购买。从人类心理的角度来分析,这属于典型的通过认同同一件事物,来建立人和人之间的认同感。很微妙,也很有效。
薯条通过小学生的嘴,没几天就传遍了这一大片学区。
然而深谙市场游戏规则的秦风,这次却没有增加供货量,而是玩起了饥饿营销的把戏。
每天不多不少,只准备30份薯条,先到先得,卖完就算。
如此一来,连续一个星期,每到下午放学,总会有一群提前下课的熊孩子,跟打仗似的从废墟上飞奔而来,然后兴高采烈地抢在中学生之前,把限量供应的薯条抢购一空。来晚了的十八中学生只能无奈叹惋,对廉价薯条的渴望,却是越发深重。
这种不对等的购物关系,一直到了周六下午,才发生了些微逆转。
薯条的生意一炮打响。
秦风细细算了趣÷阁账,按照目前这个行情,一包薯条至少净赚1块5,一天30包,就是45元,一个月下来起码多收入1300块。这趣÷阁钱,足以把他每月的伙食费给包圆了。
周六晚上宵夜结束后,秦风跟娟姨请了个假,表示明天周日要停业一天。
娟姨对秦风的临时翘班颇为遗憾,要知道星期天可是服装店的好日子,少了秦风这个促销招牌,生意肯定要比之前那几个礼拜差许多。
然而娟姨也没办法,毕竟联合促销的主动权完全在秦风手里,只能怏怏不快地表示没问题。
托租房子这件事的福,秦风难得获得了一个几乎完整的休息日。
周日早上去杂货市场备完货,顺便将煤气罐也换好之后,秦风便在家里,耐心地等起了鬼屋老房主的电话。
这通电话一等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快到晚餐时间了,老头终于才来了消息。
消息的内容,很是出乎秦风的意料。
“小伙子,房开公司刚刚把拆迁款打给我了,房子现在不是我的了,你想要租的话,得去找开发公司才行。”老头在电话那头声如洪钟地说道,显然心情好得不得了。
秦风一听这话,心理先是咯噔一声,但马上稳住心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听道:“阿公,怎么开发商这么突然就把钱打给你了?上个星期不是还不给钱的吗?”
“嗨,你说这个啊,这事情说起来可有趣了!”老头刚拿了钱,正在兴头上,此时正是想找个人叨叨的时候,秦风这一问,他自然就知无不言地全都倒了出来,“十八中后巷这片地方,本来是区政府通过招标承包给瑞阳房开的,瑞阳房开拿了地之后没多久,十八中的校长却突然给区里打招呼,说十八中后巷这片地,学校想拿去修个室外游泳池。”
“修游泳池……”秦风嘟囔着,不禁想起一些高中那会儿的事情。
十八中是垃圾学校,每年为了吸引稍微优质一些的生源,可谓想尽了办法。秦风记得自己上高一那会儿,确实是听学校里说起过要修游泳池,只可惜等了三年,却也没见学校动工。感情这游泳池的选址,就是在学校后巷的那片废墟上。
“瑞阳公司通过招标,估计是花了不少钱,而且十八中给区里打招呼的时候,房开那边已经连征地款都发给后巷的居民了,十八中横插出来一脚,道理是肯定没有的,不过十八中的校长背景很硬啊,硬是把区里的领导给说服了,说瑞阳房开前期投了多少钱,十八中全部给他们填上,反正后巷这块地,十八中是要定了。”老头接着说道。
秦风闻言,不禁讶然道:“十八中这么有钱?”
“嘿嘿,不就是一块两三亩大的地嘛,对十八中来说就巴掌点大,再贵能贵到哪里去?”老头一语道破。
秦风不禁点了点头,又说道:“瑞阳房开肯定不答应吧?”
“那是当然!不然他们今天干嘛给我打钱,还不是为了能早点开工?”老头大声道,“现在十八中后巷所有屋子全都归瑞阳房开了,十八中这游泳池,八成是修不成咯……”
根据鬼屋老头提供的消息,秦风很容易就把事情的原委梳理了出来:首先是区政府招标改造,瑞阳公司通过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渠道拿到地后,十八中却跳出来很没道理地横插一脚。瑞阳公司为了尽快把地变成钱,就加快动作赶走了土著,不成想土著走后,却因为十八中和区里的铁杆关系,依然没法开工。
两边一个有理,一个有人,两相对峙了整整两年,结果就是十八中没能把游泳池修起来,瑞阳公司也没能把房子盖起来,而横亘在巷子里的废墟,自然就没人理会,成了熊孩子和小混子的游乐场。直到两年之后,终于有一方做出妥协,十八中后巷的废墟,才总算被清理掉。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重生之后,搞清楚十八中后巷的废墟滞留两年的秘密,总归有点让秦风感觉有点奇妙。
挂断电话,秦风微微呼出一口气,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短暂的感慨之后,秦风的思路,又转会到了现实中。
既然房子已经没人管了,主动去找瑞阳房开商量又明显是很煞趣÷阁的行为,那么毫无疑问,尽快偷偷摸摸搬进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至于搬进去之后,瑞阳房开会不会来找麻烦,秦风倒是觉得可能性很小。
上辈子那么长的两年时间里,秦风曾经看到不少流浪汉住进那鬼屋里去,瑞阳公司要是介意的话,早就派人过来把剩下的这几间屋子都夷平了,根本用不着等到2年之后。所以可想而知,瑞阳公司在和十八中进入对峙状态之后,应该就没有再理会过这堆废墟。
“砰砰砰!”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将秦风从有关何时开店的思考中拉了回来。
秦风奇怪地朝外头一看,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家里平时很少有人会来,秦建国的话,又不可能出门不带钥匙。
“谁啊……”秦风奇怪地问道,起身朝门口走去。
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建国在家吗?”
秦风闻声一怔,旋即马上就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他赶紧打开房门,可和屋外的来人一照面,却是大吃一惊。
“阿姨?!”秦风惊呼道。
“你住这里?!”豆腐西施用同样惊悚的目光看着秦风,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