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阴影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苏小姐所言甚是。”
南晚意瞳孔微缩,她记得这个声音,正是这次燕家派来的中年女人。
声音温柔,语调平缓,用最软和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可苏小姐别忘了,大小姐的耳朵需要助听器,而她身上的器官也不是完整的,你要取代她,除了这张脸需要付出的可很多。”
苏锦绣听的心跳加速,脸也越发红润。
她赌对了,她赌对了!
她按捺着满心的激动,唇角微微勾起。
“无论我少了什么,只要我对燕家有用,燕家就不会让我死不是么?”
温和的女声绵绵软软的,似乎并不因为苏锦绣的话有什么波动。
“是的,苏小姐,只要你做的足够好,你会活着。”
“不过,”年轻的女人靠近窗边,厚重的窗帘被微微掀起一个弧度,城市霓虹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露出她漂亮明丽的脸:“苏小姐的时间可不多了。”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离开房间,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苏锦绣南晚意两人。
苏锦绣面色一冷,快步走到窗前,没有惊慌,反而带着一丝兴奋。
“南晚意,你还真是天生的狐媚,除了萧靳寒,你对别的男人也挺有一套,这才几天就上赶着来救你了。”
“小晨到底在哪里!”
从刚才开始,南晚意就被苏锦绣的话震的头皮发麻。
她不信这个女人说的话,小晨的密码本会在她手中,一定有别的原因。
“啧,你都快死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好了。”
苏锦绣将房间里的灯打开,将角落里的装满汽油的桶子拖出来,洒在南晚意身上,将她的耳环,她的助听器,她身上所有的东西取下来待在自己身上,一边戴,一边说。
“在你爱萧靳寒爱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你那单蠢懂事的弟弟可怜我无依无靠,除了南氏的助学金之外,就只能靠勤工俭学来维持自己的生计。”
“我和你一样年纪,你住在别墅,我住在贫民窟,你有花不完的钱,开不玩的豪车,而我,只能搭着满是臭气的公交车上学,还要忍受变态的骚扰。”
“他心疼我,给我租房子,他心疼我,我说东,他不往西,他心疼我,最后将我引荐给萧靳寒进入他公司工作。”
苏锦绣用手捂着嘴,笑的得意。
“说起来,要不是你弟,我怎么能认识萧靳寒,还上了他的床?”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父母会突然调查萧靳寒吗?”
她狰狞的脸庞满是看好戏的表情,欣赏着南晚意瞳孔中逐渐碎裂的希望。
“因为是我告诉沐晨当年新康药业的事,你那正义感爆棚的弟弟才会质问你那伪善的父母。”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闭嘴……”
南晚意脑子里血液乱窜,满脸通红,瞪着苏锦绣的眼睛红的像要流出血来。
“你追着萧靳寒屁股后面做舔狗的时候,你那可爱的弟弟早就爱我死去活来,为了我什么都肯做。”
苏锦绣话锋一转,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南晚意,一字一句地说。
“不然我怎么一联系他,他就从萧氏别墅里逃出来,还乖乖地坐上我动过手脚的车呢?”
南晚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向脑子,猛地将走近她面前的苏锦绣撞的一个踉跄。
后者没想到南晚意被绑着居然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站稳后快速冲向前,一脚踹在南晚意肚子上。
“贱人,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还作死!”
苏锦绣又接连踹了几脚,拿出包里的镇静剂一针猛地扎进南晚意脖子里。
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南晚意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身体倒在一边,眼皮越来越重。
不能睡,她不能睡。
她狠狠地咬下舌头,腥甜的血液味道和刺激的疼痛感只能让她保有片刻的清明,但手脚却像是灌上了铅,沉重至极。
她看见苏锦绣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索,然后拿汽油将整个房间都洒满。
而南晚意也是到现在才发现,这间房竟然是他和萧靳寒结婚时试婚纱的房间。
那时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得偿所愿,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惨烈的结局。
苏锦绣将汽油桶放在她脚边,紧接着在她面前坐下,将绑着她的绳索解开,转而绑在自己身上,最后拿出打火机。
火光一亮,她就微笑就放开了手中的打火机。
“南晚意,去死吧。”
眼前的地毯被烧着,火苗顺着先前苏锦绣浇过的地方一下就蹿到了南晚意身上。
疼,剧烈的疼痛居然让快要失去意识的南晚意清醒过来。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在这儿!
苏锦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南晚意的挣扎,也不阻止,就看着她爬向门口,坐着无谓的挣扎。
她看着眼前的汽油桶,一脚踢翻,紧接着她的身上也着了火。
听着房门外发了疯的敲门声,想到之前用南晚意的名义给萧靳寒发的信息,苏锦绣觉得这让她痛苦的火苗是她的重生之火。
她就像浴火的凤凰,只有经历过苦楚才能享受尊荣。
南晚意终于爬到了门口,滚滚浓烟将房间内的一切都模糊成一片,她只能透过那细小的门缝得到片刻的空气。
“开门……快开门……”
她气若蚊蝇地喊着,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有没有发出声音。
疼痛,窒息,让她的意识在清醒和混沌之间交替,她能做的,只是将手指从门缝里伸出去,扣住,一下又一下地摇晃着。
砰!
一股大力将门撞开,而南晚意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冲撞滚到一边。
大火之下,她只看到萧靳寒发了疯似的冲进来,无视越来越大的火势冲到了已经被烈焰包围的苏锦绣面前,连自己被火烧都顾不得,不要命的抱着她外跑。
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被漫天的火光模糊成一片,再然后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她好累,也好疼,只是这次,她好像真的活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