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色火焰，分成了两团。
一团击向宋优檀，另一团向我刺了过来。
青魇只能挡下一团。
我下意识看向了他。
我见到青魇用尽所有力气，将宋优檀抱在了怀里。
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没救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团黑色火焰将我吞噬殆尽。
可就在那团灼热贴近我的瞬间。
我听到了有人闷哼一声。
那火焰没有刺到我的身上。
我诧异地睁开眼睛。
青魇的肩膀上，燃着一团黑色火焰。
他救了我？！
为什么？
他不是要放弃我吗？
青魇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语气坚定。
“宋优优，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他咬牙忍着痛楚。
我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他还不如任由我遇难。
起码我的心是彻底死的。
为什么他还要留一丝希望给我？
“我有人鱼心脏，我可以让优檀复活，不需要你的血。”
对，我回想了起来。
之前青魇的确带走了人鱼心脏。
可那东西，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怪老头的表情阴森森的。
“蛇妖，我今天是不会放你走的。”
“是你让我求死不能，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死！”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阵糊涂。
别人都是求生，他为什么是求死？
他的生死，跟青魇又有什么关系？
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问清楚了。
怪老头的黑色火焰飞了过来，团团都瞄准青魇。
青魇似乎很忌惮这黑色火焰，只是躲避着。
“侯傲……”
我艰难地开口，“这蛇，有办法弄断么？”
再被它这样吸血下去，我真的就完了。
“你千万不要弄断！”
侯傲很激动。
“这是一门邪术，邪门的很。”
“被这条蛇连接着的两个人，谁要是先弄断，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也就是说，谁先弄断谁死，而另一个人不会有事，是这样的吗？
侯傲点了点头。
宋优檀躺在地上，脸色一点一点红润。
自从我认识青魇，他的眼底，总会是流露出一抹孤寂。
倘若宋优檀能够陪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再寂寞了吧。
又一团火焰，刺到了青魇身上。
怪老头的路子阴险的很，他总将黑色火焰击向我和宋优檀。
为了护住我们两个，青魇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来挡。
我忍着虚弱，在一旁看的清楚。
怪老头射出来的黑色火焰，其中都没有包裹着那条黑蛇。
那条黑蛇，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他让青魇选择自尽的时候，给他的那一团火焰，里面是带有黑蛇的。
也许，只有带有黑蛇的火焰，才能让青魇一击毙命。
怪老头越打越兴奋。
有了我和宋优檀两个钳制，青魇不得不束手束脚。
漫天的黑色火焰砸下来，光是为我们两个挡开，就花了青魇大部分的力气。
青魇自顾不暇。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怪老头手心里又出现了一团火焰。
这时的火焰，里面是游着一条黑色小蛇的。
我心顿时一提，他一定要对青魇使出杀招了！
果然，在漫天的黑色火焰中，唯独只有那一团，是掩饰在其他火焰之中，直直刺向青魇胸口的。
怪老头聪明的很，这次他用了全力，所有的火焰都飞向了宋优檀。
青魇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保护宋优檀的尸体。
而那一团包裹着黑蛇的火焰，也即将击中青魇的胸口！
那一瞬间，我来不及选择。
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我的选择，而是我的本能。
我抓起了旁边一块锋利的石头，对准我和宋优檀之间链接的那条黑蛇，重重砸了下去！
黑蛇凄厉惨叫一声，断成了两截。
重获自由的我，在痛感撕裂我胸口之前，就已经挡在了青魇的身前。
原来被它击中，是那么痛。
青魇为我挡了那么多下，一定更痛吧。
我的胸口，有种撕裂的感觉。
痛不欲生。
我总算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宋优优！”青魇目眦欲裂。
他脸上那么心痛的神情，是因为我么？
我终于也让他心痛了一次么？
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终于被他抱在了怀里。
青魇的怀抱是那么紧，紧到我舍不得离开他一分一毫。
他捧着我的脸，眼底满是痛苦。
可我不想看到他这么痛苦啊。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
我轻轻摸着他的脸。
我从没这样好好触碰过他。
“不要难过……带她走……”
我胸口很疼，但心更疼。
原来选择退出，是这么让人心疼的一件事。
“优优！”
反应过来的侯傲，冲了上来。
他用力撕扯着我，眼圈红彤彤一片。
“别碰她。”
青魇低声道出这个三个字。
“我说你别碰她！”
青魇嘶吼了了一声。
青色的纹路，爬上了他的脸，尖锐的獠牙，从他嘴角探了出来。
怪老头的身体，在我眼前被撕了个粉碎。
我笑的更开心了。
我就知道，青魇一定会打败他的。
可我已经没力气来为他加油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经传遍了我四肢百骸。
我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血腥的味道，从我喉咙深处渗了上来。
我想唤出青魇的名字，开口，却吐出了一团污血。
我果然是活不下去了啊。
我艰难地看一眼宋优檀。
求你，求你复活过来，一定好好陪着青魇。
别再让他那么孤独。
“宋优优，你不许闭上眼！”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
青魇的声音绕在我的耳旁。
可那声音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大口吐着鲜血。
在我死前，最后看到的，是青魇对我的心痛。
不亏。
侯傲大声哭了起来，我从没见他哭这么惨过。
渐渐地，我意识消失了。
过了几秒钟，我睁开了眼睛。
不对，“我”明明躺在地上，为什么我还能看到这一切？
我疑惑了。
我能看到青魇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我还能看到宋优檀的尸体躺在一旁。
我也能看到，侯傲正在“我”的身边哭。
而“我”，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也能看到，怪老头的身体碎片不见了，许辉也不见了。
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什么，幻觉么？
那我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