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清脆的金铃声在门外响起。
莫希猛地惊醒，便要坐起来，头发被拉扯的疼痛让他的动作顿住。
侧头看过去，貌美的少年在他的身边沉睡着，乖巧的样子分外惹人怜爱。
莫希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没有去叫醒他，任由他压着自己的头发，维持着不甚舒服的姿势，不想惊扰到他。
叮铃铃——
金铃碰撞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这次略微加大了音量，让少年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正对上莫希的目光，苏乔似乎被吓了一跳，怯怯的向后躲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莫希的表情有些僵硬，在锦绣楼的这些年，他总是被当成杀人工具，这让他变得不善言辞起来，明明想要安抚少年，但只是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
苏乔渐渐平复了下来，似乎害怕自己刚才的举动让莫希误解，还体贴的解释，“对不起，我不是害怕你，只是...”
他没有说完，而是有些难过的垂下了目光。
莫希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苏乔一定是想到了那些痛苦的事...
不由得攥起了拳头，莫希恨自己不能为苏乔做什么，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锦绣楼的主人一次又一次的侮辱。
叮铃铃——
金铃的声音再次响起，苏乔的脸色霎时惨白，身体僵硬着，似乎在未即将到来的事情感到恐惧。
莫希咬了咬唇，无力和愧疚搅动着他的心，偏偏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去找锦绣楼主拼命吗？
这些年他多少次的反抗，换来的也只是更悲惨的痛苦和屈辱。
苏乔微微抬眼，看见了莫希此时略带绝望的神情，顿时感觉好像吃了一勺蜜糖，一直甜到了心里。
“别担心，我没事的。”苏乔没忍住，露出了笑容，但看在莫希眼里，只觉得他是在强颜欢笑。
莫希移开目光，这个少年太过懂事，到了现在竟然还怕自己为他担心。
“帮我洗漱吧，”苏乔朝莫希贴过去，尽力压制着身体的颤抖，但还是被莫希察觉到了，“他没什么耐性。”
莫希抬起手，轻轻的抚着苏乔的后背，根本不知道他怀里的少年并不是害怕，而是在笑。
温热的水顺着少年黑色的长发流淌而下，衬着少年艳丽精致的样貌，颇有几分活色生香。
莫希的手上遍布细小的伤口，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疼，还在水中用软布轻柔的擦拭少年的玉白的身体。
半跪在浴桶旁，伤口在水中泡的发白，莫希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这种疼痛他早已习惯。
苏乔身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莫希的动作小心翼翼，就像在碰一个充满裂痕的水晶娃娃，满眼都是珍视和怜惜。
苏乔眯起眼睛享受着莫希的服侍，他当然知道莫希的手上有伤，也知道莫希的双腿已经跪麻了，但他比起心疼，更多的其实是愉悦和欢欣。
莫希对他真好。
他果然没有莫希就活不下去啊。
苏乔一眨不眨的盯着莫希，好像看也看不够似的，头脑都有几分眩晕，好想要亲吻他。
忍住。
要慢慢来。
苏乔的心绪难平，一用力咬破了舌头，他不动声色的吞咽下去，鲜血的味道莫名的变成了甜蜜。
他歪过头，向莫希的方向倒过去，被莫希温柔的接住。
“亲亲我好吗，我，我好害怕。”苏乔的眼圈红了，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莫希当然不可能拒绝，对他来说这是个仪式。
双唇接触，莫希尝到了血腥味，这让他猛地后退，抬手扶住苏乔的头，“你受伤了？”
苏乔一瞬间的阴沉在听到莫希的这句话之后便消失无踪，他露出舌尖上的一个流血的细小伤口，眯起眼睛看向莫希，那模样十分诱人，莫希却皱起了眉，“为什么咬伤自己。”
“对不起，我，我...”苏乔垂下眼睛，眼中却满含笑意。
莫希真温柔啊。
他在担心我呢。
莫希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咄咄逼人，吓到了苏乔，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了下来。
半响，他轻轻开口，“我会带你逃走的。”莫希的声音很小，但苏乔还是听见了。
苏乔抱住了莫希，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只一触便松开了他。
然而只有苏乔自己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松开手。
“嗯，我相信你。”
少年的声音一如往昔，天真的，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