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雪降生于一个下雪的冬夜,先皇后用尽浑身最后一丝气力才生下她,善良仁慈的先皇后在宫中饱受歹人陷害,几经差点流产。
“恭喜皇后娘娘诞下小公主!”当时屋内的众人皆一一下跪。
先皇后抱着小女儿艰辛得咧出一丝笑容,“孩子就叫昭雪吧。”
沈老夫人一听,当即揣摩皇后娘娘的深意,“娘娘是希望小公主将来能够洗雪冤屈,平反昭雪吗?”
先皇后摇摇头,“,昭寓意光明,美好,又生在下雪天,便取名昭雪。宫中深不可测波谲云诡,本宫不希望昭雪将来再踏入那个是非之地,至于琪儿,他虽是皇子,只要隐没风采,低调做人,不谋皇位,他那几个哥哥不会对他如何。”
沈老夫人点点头,“娘娘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护小公主周全,平安长大。”
先皇后放心得点头,满意得笑了笑,终还是撒手人寰。
那天夜里,沈老夫人偷偷将新生婴儿带回了府,谁知凑巧她儿的三房梁瑜清逢生产且不幸夭折,沈老夫人与梁沟通一番取得她的同意后,收养了昭雪,将她作为自己的女儿,这个秘密便得以保存了下来。
就这样在梁氏的呵护下,没了娘亲的昭雪健康长到了一岁,没多久梁氏也因得病去世,还好梁氏留下一个儿子沈玉卿,他对昭雪这个妹妹简直是宠溺呵护有加,也因此渐渐长大的昭雪对于娘亲的印象是模糊的,她的记忆里,伴随着她长大的,唯有宠她的哥哥,和蔼的祖母,对她不冷不热的爹爹,还有那总是找她麻烦的主母和二姐。
沈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在这个家中颇有地位,尽管孟香兰那个女人再怎么作,她总是能够在恰当的时机出现,保护好昭雪不受欺负和伤害。
对于给先皇后的承诺,她也属实做到了,当年的那批人离开京城的离开,去世的去世,唯一一个知道这秘密的她,默默保守了这些年,也暗中保护守护了昭雪这些年。
八岁这年,沈昭雪遇见了一个人。
因为“庶女”,沈昭雪被沈昭安狠狠羞辱,她一气之下攥着小手跑了出去,躲在了后门那,小小的身子坐在台阶上,一边在心中询问自己,庶女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说她。
就在她一个人偷偷抽泣时,一个拄着棍子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倒在了她的面前,年龄看着也就比她大几岁,看不出男女。
沈昭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蹲下身来唤她,“你还好吗?”
小孩气息微弱,动了动唇,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水……”
沈昭雪立马会意,“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
接着便迈着小短腿匆匆跑进去取水,出来前又往自己的兜里装了些点心,她想那个人可能也需要吃点东西。
有了水和吃的,小孩似乎恢复了些气力,和沈昭雪一同坐在台阶上,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沈昭雪不禁好奇问,“你的爹娘呢,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小孩顿了顿,摇头,“我没有爹娘,我爹娘都死了。”
“啊,那你好可怜啊,我还以为,我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小孩了。”沈昭雪喃喃。
对方一听,可不这么认为,“你是大富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可怜呢?”
“我娘也很早就死了,我爹也不怎么喜欢我,主母待我不好,二姐也老是欺负我,唤我庶女,下贱。”
“啊?你这么可怜啊。”
“是啊。”沈昭雪努努嘴。
“那我还比你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小孩脏兮兮的脸上做出夸张的表情。
“为什么呢?”沈昭雪不明白,按理说他也好不到哪去啊。
“因为我比你自由啊,没人管,想去哪去哪,想做什么做什么。”说话人,孩子一脸向往。
小昭雪听着很是羡慕,不自觉开口说,“我也想要自由,可是祖母说我只能待在府里才安全,外面的人也都不喜欢我,说我是灾星。”
“你才不是灾星呢,你是我的救星!”
“真的吗?”沈昭雪眼里冒出了星光。
因为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沈昭雪便临时起意,唤他小灰,因为他身上脏兮兮的,一身灰,可是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可是女孩子,为什么要叫我男孩子一样的名字。”
“那,那就唤你小青好了,怎么样?”
“行吧行吧,那我只好勉强答应你了。”
……
从那以后,小青每天都会过来陪昭雪玩,两个孩子就在沈府的后门台阶上坐着,沈昭雪和她一起分享自己的点心还有玩具。
由于哥哥每天都要去学堂,白天没人陪沈昭雪玩,那段时光里,小青便成为了她最好的玩伴,小青虽然只比她大两岁,却好像懂得许多东西,见过许多世面,她会和沈昭雪讲一些外面发生的奇闻异事,这是生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不会接触和听说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小青忽然提出向她告别。
“昭雪,我得离开京城了。”
“为什么啊!”这对于沈昭雪好不容易收获一个玩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有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要收我做徒弟,我要和他一起去学武功了,以后恐怕…就不能再来陪你了。”
那一刻,沈昭雪咬着下唇,隐忍着眼泪,“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我不知道,师父说我入门以后不得随意下山,但是我保证,待我学成之日,等我成为一个超级厉害的人,我就会回来找你,给你想要的自由。”
沈昭雪点点头,眼泪哗哗,“那我等你。”
童言无忌,却说者有心。
小青从沈昭雪的生活里离开,她又回到了原样。
只是后来小青一直没能随着时间流逝忘记昭雪,她每年都会找一个时间偷偷溜下山去看昭雪,但她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回去后便会将她的模样给画下来,每年这个小姑娘都在长大,并且越来越美。
小青对她的感情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变化,她越来越想她,控制不住满脑子都是她,甚至有种迫不及待学成后去找她,与她厮守终生的感觉。
只是后来,帮内出现变故,帮主也就是她的师父,在弥留之际居然将帮主之位传于她,这个大担子一下加在了她的肩上。
叶青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稳固帮中事态,待她有时间去京城找沈昭雪时,她已经被赐婚于司马将军,叶青那段时间简直要疯了,恨不得直接去抢婚,可那是公然与朝廷作对,会陷全帮若干兄弟于危险的境地,再加上她刚上位不久,大家都不满她,若不是为了报答师父的教育之恩,她也不会接下这个帮主之位吧。
既然接下了,那就得负责任。
花了好长时间,叶青才选择了接受现实,可她还是忍不住频频下山看她,直到临近成婚她才得知司马云没有回京,司马家正在民间寻找与其生辰八字相吻合的人代替拜堂。
叶青毫不犹豫去了,虽然只是戴着一副面具,但成亲的那一天,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她会幻想,这场婚礼,就是为她们二人举办的,而昭雪,是她的妻子。
只可惜后来,她必须得从这场梦中醒来,她亲眼目睹昭雪一人独守空房,司马云回来后不久,叶青偶然得知他们二人分房睡觉,一气之下,趁着五月祭全城人放松警惕,她试图带走昭雪,从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居然碰见了司马云和他的副将,计划失败。
不仅如此,叶青还发现,昭雪好像对司马云动了真心,她终于决定彻底放手,给她幸福。
司马云不但没能好好保护她,居然频频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叶青亲自找上了司马云,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有一日,再也没能保护昭雪,她便会毫不犹豫带走她。
这一天,还是来了。
叶青不顾一切将昭雪从宗人府刑房内带了出来,还派了自己的亲信阿秋装作仆人去侍候和暗中保护昭雪,她耗费了大的心力在江湖中寻找灵药,势必一定要救治好她。
她还抱有一丝期待,期待着昭雪在见到她的时候,能够认出来她,能够想起来她。
你不是说,你想要自由吗,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给你自由了,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这段感情里,叶青无疑是卑微的,也是可悲的。
你想要走,可以,我愿意亲自送你最后一程,此后永不相见,永不打扰。
那天从京城回来,叶青喝了好多好多酒,她拼命想要灌醉自己,可是好像喝再多也醉不了,心里仿佛在滴血,她盼望了十年的梦,碎了啊……
“帮主,少喝点吧,伤身子。”阿秋立在一旁,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可奈何,你心里疼,我懂,可是你这样,我的心为何又不疼。
“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叶青无情得将她给轰走。
那天晚上,阿秋在门外站了一整夜,寸步不离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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