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玉香坊送货的工人到了,一件一件往马车上搬送,沈昭雪在一旁清点,虽然她很相信老板的为人,但是小心点总不为过,毕竟工人们也有疏忽出错的时候。
这批货物由她和将军亲自运回京城,往后就要靠这边的镖局送到大漠两国的交界公共区域,由另一边的负责人收货后继续运往最后的目的地,虽然很麻烦,但是按照以往的两国关系条件下,这是现今唯一可行的办法。
货物装完,接下来便准备启程回京,一刻也不耽搁,这一趟出门这么久,家里人想必一定很担心,临走前沈昭雪还给瑞秋写了封信,待到达边关城市后再寄出,而这一次,将军拟定的路线是最快回京的西线,如果路上不出什么意外,耗费的时间将会是他们来时的一半。
大概年底便能抵达。
不过他们前脚刚离开都延城,阿里娅那边便有了动静。
“父王,女儿想去中原看看。”
“阿里娅,我的乖女儿,龟兹和中原这么些年断绝了来往,干嘛还要去那里?”
“父王,来不来往难道不还是您的一句话吗?”阿里娅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最后,经父王告诫,多带些奇异珍宝去贡献给中原的皇帝,人家多多少少会给些面子,至少在中原,不会难为她。
阿里娅谨记,吩咐好仆人收拾行装做好一切准备后,即刻出发,时间恰好比沈昭雪他们晚了一天,这一路怕是不会碰上。
瑞秋早早便收到了小姐寄来的信,得知她和将军二人顺利与西域胭脂商达成了协作,并且带着第一批货物于返京途中,至此她的担忧心情终于放下,之后的每天她都不忘去城门口蹲守,守望,虽然知道小姐和将军不会那么快回来,但还是忍不住去那里等候着,眼看着越来越接近年底,瑞秋盼着小姐和将军早日归来,这样才能好一家团团圆圆过年。
这天,天降瑞雪,大雪封山,城内一片白雪皑皑,城门口有专人负责打扫雪水,瑞秋一大早便出了门,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总觉得小姐今天会回来,就像是预感一样。
“小姑娘,又来等将军夫人呐。”
大雪停了,卖菜的大婶大爷才出来摆摊,排列着坐好,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些天来,瑞秋都快和这一片早市的人混熟,她笑了笑说,“是啊,我有预感,我家小姐今天会回来。”
“哎呀,我劝你啊,就别抱希望了,这大雪天的,都把路给封住了,咱们这些摊贩都还是饶了好远的路来的哩,你也别等了这外头怪冷的。”
瑞秋摇了摇头,坚定自己的想法,并翘首以盼往城门外的方向张望。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闯入了她的视线,虽然一路奔波早已变得破旧不堪,但瑞秋能够一眼认出来,这是司马府上的马车,有着独特的标志,整个人兴奋地跳起来,大老远一边挥手一边唤道,“小姐,小姐!”
天气太冷,雇了马夫赶路,司马云坐在马车内闭眼小憩,沈昭雪也是如此,冷得不敢动弹,直到她听见了瑞秋的呼喊声,确认再三是她的声音,便赶紧掀开车帘来,冲她招了招手。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沈昭雪一边故作生气骂瑞秋这个傻子,一边赶紧让她上马车,外头冷,瑞秋毫不在意,只是一直傻呵呵笑,因为小姐终于回来了,她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啊。
回府的一路,沈昭雪不忘向瑞秋打听店里的情况,还好瑞秋一直以来都在店里帮忙,对于店里的经营情况如数清楚,并且一一如实汇报。
差不多汇报完时,马车也已经到了司马府的门前。
管家看到沈昭雪和司马云从车上下来时,激动地差点要摔倒在地,一边唤着“夫人和将军回来啦”一边去里面通知。
司马伯逸正在书房里作画,大老远便听着外头管家在叫唤,一时好奇便走到了门口,“李伯,什么事情?”
“老爷,老爷,是将军他们回来啦。”
司马伯逸愣了下,二话不说踏出门槛,忙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走到前院去迎接。
“云儿!”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司马云回过头去,怔了怔,“爹...”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爹和你太公有多担心你。”说着,司马伯逸又看向了沈昭雪,“昭雪你也还好吧。”
沈昭雪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让爹您挂心了,昭雪一切安好。”
“快快,进屋去,这外头冷,李伯吩咐下去,让厨房做好菜,把行李也都收拾进来。”
府上由于他们二人的归来,似乎一下子恢复了生机,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历来消息永远是传播的最快的东西,二人这才刚归京不久,这件事情便传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远行西域且完好无损归来,这在现阶段紧张的两国关系面前,是史无前例的,大家对此议论纷纷,各自交头接耳,同时也不得不赞叹和佩服起这位将军夫人的毅力和能力,虽然一路上也有大将军保驾护航,但这种冒着一去可能不回的风险也要去做的人太少。
同时,一部分人也开始期待起来,司马家的胭脂店即将上新的货品,究竟是什么模样的,这来自西域的胭脂水粉,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吸引人驻足的噱头。
苏府。
午饭时刻,苏国公一时没见着岫烟的人影,便找了一个丫头问话,结果那丫头说,小姐听说司马大将军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府。
“这孩子...又过一年大了一岁,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不过,难不成岫烟对司马将军有意思?”
另一边沈府中,孟香兰听闻沈昭雪那臭丫头平安归来,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碍于沈岐文在场的份上,并没有发作。
沈岐文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昭雪这孩子虽然不是他的嫡出,但手心手背也是肉,这次没能借机绊倒司马家,以后还能有机会。
府上的厨子接到指令,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一桌子的好菜,再配上司马府上珍藏多年的好酒,这顿午宴便开始了。
司马云和司马伯逸两人之间很客气得敬了敬酒,沈昭雪安静吃着菜,就在这时,老爷突然亲自给她倒了杯酒,沈昭雪受不起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接上。
“昭雪啊,这一路你也辛苦,老夫敬你一杯酒,你可要接下。”
不能推辞,盛情难却,沈昭雪喝下了这杯酒,辣辣的后劲很足,不一会便感觉晕晕乎乎,不过头脑还尚是清醒。
不知道为何,她竟然会在此刻回想起此前和将军一块在龟兹国大牢里的时候,那天晚上她喝多了酒,还.....想到这,沈昭雪惊讶得食指指腹抚上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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