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轻扫,朱唇轻点,白玉珠钗插在如云的秀发上,晚歌任人装扮着,没有半丝的不情愿。
向夫人抱胸冷瞧着:“你还很上道的。”
“当然了,与其让人硬着来,终是要上花轿的,为什么要让自已吃苦。”晚歌的眼里,深深的笑意,没有任何的不悦。
她认真地看着晚歌的神色:“你在得意什么呢?你真以为是契丹王妃吗?那也不过是个小妾而已,契丹女子个个高大凶猛,你就心里面半点不畏惧,包括契丹的人男人,也是个个如虎如狼,不要的女人,就赏给手下的作为奖励。”
晚歌瞥她一眼:“那向夫人以后可有得担心了。”一会她会更是惊得说不出话的。
这时,一个小丫头匆匆地跑了进来:“夫人,夫人,老爷请你去主厅,妆妥到门口迎接圣加驾。”
她手里的杯子,重重地碎在地上,那茶渍泼了满满一地,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样:“你是说皇上,皇上驾到。”
“是的,皇上的圣驾会在皇亭。”
她错乱惊慌地叫:“皇上怎么也会来,把她给我藏起来,马上,马上装扮二小姐。”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地往外走去。
事情并非意料中一样,晚歌也皱起了眉,皇上这一来,就将她们的计划全打乱了,即使那向青海和向夫人再向天借胆,也不敢欺骗皇上,以上犯上。
她又让侍女匆匆地推回那小屋里,也算那向夫人还有几分聪慧,知道不能让二个新娘子同时出现,她笑着,摸摸头上的珠钗:“倒是装得不错。”
窗口一阵的拍手声,她看见楚观云站在后院,眼里尽是欣赏的颜色:“你倒是不害怕?”
“当然不害怕,有你们在啊,我是一个嫁不出去的新娘子而已。”
他的眼里多了些尊贵的气息,一身的青衣有些冷肃,上下打量着她:“越看是越美,徒费了心机妆扮,不如随了我,也不枉这身行头。”
晚歌忍不住笑出声,走到窗前,支着额:“你倒是有时间开玩笑,听说你皇兄要送行,你还不快走,我看计划有变,上花轿的人不会是我的,而偷龙转凤呢?这就难说了。”等皇上一走,好戏还长着呢?
“当然。”他信心满满地说:“向晚歌。”
她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好奇怪,怎么这样叫我,你不是都叫我晚儿的吗?十四呢?”
他却是不回答她的话,而是兴味地看着她,一会有些试探地开口:“你是喜欢十四还是四。”
她无聊地呼呼气:“你又来了,我都说了很多次了,这样做朋友很好啊,硬是要我选择一个一样,弄得我和十四相处会越来越尴尬的,四王爷,下次你要说,我可是生气了。”
可怎么她没有生气,他倒是有点生气了,就说,这样高级人物,再如何降低身份也只是一时而已,她暗里叹叹气,他怎么也比不上十四那股子的单纯和没有阶级化啊!“四王爷,我哥哥可好,他的脚治得怎么样了,这个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冷笑地着着她,五月的阳光透过要荫,有些刺眼,让她看不是很清楚他的意图,他摇着头:“向晚歌,你不该挑惹起三个男人。”
她不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也说过,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怪你,这只是你和十四的赌约,当然,你也尽可以强迫,你要的心甘情愿四个字,将会得不到。”楚观云怎么怪怪的,是玩久了这个游戏吗?还是他的真面目终究是摭不住,应该不会这样的,可是究竟那里出了错,她想不清楚,这笑,似乎在那里看过,杏园,那一巴掌。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远远地离开窗台,他是,他竟是——皇上。
他将门踢开,靠近她,一手制住她的下巴,有丝残忍,更有丝无情,用力地抬起她的脸,让她直视着他的眸子,在阳光的透视下,冷然的眸子近乎着透明,那股子压迫力和睿利还是如影随形:“向晚歌,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打了朕一巴掌。”
她身子抖着,无形的害怕压向她,扑天盖地而来,避了那么久,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一咬牙:“皇上请恕罪,全是晚歌一人所为,请皇上赐晚歌一人死罪,不,是罪女。”
“死罪?”他轻笑着,让她抖得更冷,似乎他很喜欢这样压迫她一样:“你以为你贱命一条,死了能顶什么?向晚歌,契丹王子求朕下旨赐你与他,而朕的十四,为你魂不守舍,朕的四弟,为你算计朕的臣子,你说,何是一个死了得。”
“我没有勾引谁。”她想大声地说出来,可是这声音竟像是风中的败柳,软弱得不让人放在在心上。
他一只手摸上她的脸,柔滑的脸上,是他冰凉的触摸,然后执起一缕柔黑的发,放在鼻尖轻轻一闻,如想像中的那般清香,让人心神放松的清淡香味,睁开眼直视着她:“向晚歌,你没有狐媚的姿色,可却让人一眼就记住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不守妇道,还是她又挑起了他的好战心,她马上答道:“请皇上恕罪,晚歌知道该怎么做了,晚歌会自毁容颜。”打消了所有人的念头,包括自已的,美色是一种利哭,不仅能伤人,也能伤已。
她的话深深地震入他的心里,若是那个女子得他一夸,恐怕会终日揽镜自照,洋洋得意,岂会如此这般,自毁容颜,她以后,她毁了容颜就能解脱这一切吗?挑起的春水岂能再回复。
“向晚歌,你的小聪明最好不要在朕的面前耍,朕最讨厌别人来猜测朕的意思,而你,也甭想挑起十四和四王爷之间的战火,自古美人就是多事非。”
她有点心惊,怕他接下来说的话,是让她自行了断吗?不,她不敢猜测,皇上的圣意,不能猜测。
“七月大选,你就参加吧!如果我看不到你,那么,你哥哥,以及你九族之内,都给我陪葬。”他一低头,吻住她的嫣红,用力地吸吮着,然后咬破她的唇,让彼此都尝到了血腥味,才放开她,如神抵高大的身子跨出了门口。
“周公会,宣向宰相来见朕。”冷然的声音逐渐走远。
只剩下她一个缩在墙角,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七月大选,皇上是要她到后宫去,宁愿让她埋没在后宫的姻脂粉堆也不会她成为丑女地在宫外。
谁来告诉他,她身上发生的事,都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她的梦想,她的云游四海,她的抚琴逐马,谈诗论酒,巴山夜雨,她的原得一心人,相约到白头,离她越来越远。
向夫人用力地弊住哭意,想尽力法,最终还是得嫁掉自已的心头肉,向晚歌说得对,该担心的人是她了,这事,她们早就知道了,女儿再怎么比也比不上自个的性命和前程,无奈地挥挥手,送别泪眼汪汪的向仪。
心里已咬牙切齿,她必不会饶了向晚歌的,她的女儿,必要她来赔,都是她和四王爷合起来,设了这个局,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妖媚是不是,那么她就毁了她的脸。
周公公腆着肚子走了过来,老远就笑着:“向大人,向夫人,恭喜啊。”
再哭也要露出笑,这周公公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是不能得罪的,向夫人含笑地点点头:“谢谢周公公。”
周公公笑着:“皇上对向大人一家可真是礼遇有加啊,让四王爷亲自护送到契丹。”
“谢谢周公公的美意,老臣必当甘脑涂地,为皇上效忠,以报皇恩浩荡。”向宰相的腰侧让向夫人狠狠地一扭,疼得他差点儿呼叫了出来,他的恨意并不如向夫人来得深,虽然不舍,可这对他的大好前程更有帮助,皇上必会更加地重用他。一个女儿算什么?怎么比,也没有他的仕途来得重要。
周公公收回眼角的笑意,看看四周无人,才小声地说着:“向大人,贵府还有二位小姐七月大选,可不能出什么意外了,尤其是向晚歌,皇上可指定要她,要有什么意外的话,皇上可会龙颜大怒的。”
“向晚歌?”二人同时叫了出声。
“是啊,皇上也知道了,向晚歌其实是向府的四小姐,不过是妾室所生,不过看皇上如此重视,千万别掉了根头发,到时就吃不完兜着走了,这也是向大人的一大好事啊,她比任何秀女都来得有机会要入选了,我的话,向大人明白吗?”皇宫里要调查一个人,连她的十八代祖宗都可以调查出,向晚歌一事,皇上早就知道,只是不动声色,皇上贵为天子,自也不会去记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明明向晚歌的事才平息没一会,没想到这向大人还真是大胆,竟敢呈上向晚歌的名贴,不然,他们做奴才的可就大祸临头了,也幸好他们聪明,让真正的向二小姐,诗魁向仪上的花轿,不然的话,岂是搞了乌纱那么简单。
向宰相的脸色一阵难看:“下官知道,也请周公公替下官美言几句,下官不会亏待了晚歌的。”当初的丑事,全翻了出来,这下,在皇上的面前,他怎么抬得起头了。
“那好,告辞,皇上的意思,本公公带到,若有什么差错,你们自个担当。”周公公面带微微笑地一侧身,在众位太监的簇拥下,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向夫人恨得一脸张都变青了:“那贱人,还真大的本事,竟然连皇上也勾引了,假若是她进了宫,还有姬儿,琳儿的地方。”
向宰相瞥她一眼:“夫人,这节骨眼上,万不可生事端了,皇上已经注意起她了,要是再有什么事,我们一家就完了,这次幸好姬儿提早通知,要不然我们就完了,就是听你这妇人之,见,她去替身结果把我的旧账都翻了出来。”
“老爷,你这么说,明明是你做的丑事,倒是怪起我来了。”一脸花颜,硬是气煞了。扭曲的脸色,看不出是一个华贵而雍容的贵妇,而是一个泼辣的女人。
“哼。”向老爷冷冷地一哼,拂袖而去,对于他来说,女儿虽是心头肉,可是和前程仕途相比起来,那就相差太远了,女儿,就是生来扶助父母,光耀门楣的,这看上去明明是一件好事,这一棍子打下去,就连他的丑事也捅了出来。
“我不会这么放过她的,一个黄毛丫头,识几个字,岂能让那狐媚子如此的得意。”一张银牙,硬是咬了个寒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