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产后虚弱,闭门在凤鸾宫里休养,没有管宫中的杂事。
由皇上出面,轻言就化解了景妃的处境,原本皇后是要把景妃打到冷宫里去,却让晚歌插手了。
关于立妃的事,凌然早就入住在宫里,也没有大费土木建宫,他甚至也不费心去赐一座宫给凌然,就让她在建章宫,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景妃打理。
这一次的教训,让景妃记住了,一反赏态,对晚歌更是诚服,无论大小事务,都让人转告湖青,晚歌不喜人扰她清静,景妃自不敢去扰乱了晚歌,只是宫里的人都知道,凌然一进来就是正妃,让人更是奉承,有关凌然的一切,周公公都地告诉杨公公,继而转告她,以及凌然的一举一动,景妃也会让人转告于她。
“娘娘,十四王子,哦,湖青说错了,滇王爷来了。”湖青笑着。
晚歌心下一高兴,好久没有见到十四了,将那厚厚的兵书合上:“快请他进来。”
依旧是如春风般的少年,越发的高大而好看,眼神柔得像是湖水,俊朗的脸上,永远是如沐春风一样的笑,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晚儿,猜猜我带了什么来给你尝尝。”
她笑语如珠:“我又有口福了,是不是,你说,是生的,还是熟的。”
“是你从来没有吃过的。”十四也不吊她胃口,将盖子打开,橙黄色的果子,和酸甜之气便冒了出来。
她眼一亮:“这不是枇杷吗?”好香啊,熟透的枇杷,这种果子,只有南方一带才有呢。
十四失望:“不会吧,晚儿,这你也知道啊?你应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试了一试,香甜略微有酸气,想必你会喜欢。”急不可待的,让人装了一盒子送进宫来让她尝鲜。
晚歌十指飞快地剥开一粒,酸甜味扑鼻而来,让她差点没有流口水,一下就咬起来,酸甜的真是好味道,记忆中的味道,慢慢地品尝着:“真好吃,酸甜入味,比在街上买的那种很大一颗的更好吃。”
十四睁大了眼:“不会吧,晚儿,你还还吃过,还有不同的啊?”
她点点头笑着说:“我小时候可喜欢吃了,呵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和你不是,嗯,不是一个地位的人。”差点就泄露了她的秘密,说出来,会吓坏他们的,人家真当她是妖女了。
十四点点头,无奈地笑:“反正晚儿喜欢吃就好了,不过你还真不怕酸,吃得眼睛也不眨一下。”
晚歌心里一感触,对啊,以前酸得直眨眼,现在吃起来,倒是一点也不酸,难道这不酸吗?剥一个给十四,他吃得直眨眼叫着:“酸死了,好酸啊。”
“呵呵,你别叫那么大声啊,那有那么酸啊,男人就是不喜欢吃酸的。”
“你爱吃便好,听说还有一种荔枝之类的,晚儿吃过吗?”
晚歌点点头:“过些日子就很多了,不过这荔枝吃起来也是有讲究的,过三天就色香味都没有了,越是新鲜越是甘甜好吃,种类也繁多,只是吃多了会上火,是属于南方一带的特有水果。”
十四拍手赞叹:“知道得可真是多,小生佩服啊!”
脏手一抹他的脸:“滇王爷,你那里学来这些奇思怪调,怪不得观王爷说你不学无术,要不就是无病呻吟,谈风论月。”笑谑地看着他,原来骨子也有着不安份,会调谑十四,这叫欺善怕恶。
十四脸一红:“晚儿真是调皮,四哥笑我也罢,你也笑我。”
“我可没有笑你,呵呵,共实这样很好,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不来,我还要让人去请你呢?再过七天,我就要去定都了,在走之前也想见见你啊,想不到我和你竟心灵相通起来了。”十四那么纯净如水,是楚观云想破坏,一时叫他好好地学,一时又说十四没屁用。也多亏十四脾气好,才没有发狂。
十四一惊:“晚儿你去定都,那里现在很危险啊。”
“我知道啊,放心吧,我去可也是个头头,呵呵,冲锋的事轮不到我来做,十四,你想拜托你一件事,你进宫来帮助皇上,这些事很烦俗,可皇上需要更多信得过的人。”凌然在朝中一呼百应,大多都会听从于她的指令,算向青海还有一点点良心,没有倒在她那边。
他叹气:“晚儿,我真担心你,不过看你的神色,这般的自信,连眉毛都在笑,我就知道,没有晚歌做不到的事情,苦尽甘来也就大概是这样了。”
她一笑,塞了个枇杷到他的嘴里:“湖青你听听,咱们的滇王说什么?又在卖弄文墨来了,去炖点汤吧!十四看起来瘦了,真是舍不得啊,养得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是不是?”
湖青笑得合不拢嘴:“湖青去炖滇王爷最爱喝的人参鸽子汤。”
十四不依地将那楷杷吃下去,皱得眉都翘起来:“晚儿开始打坏心眼了,难不成想把我养成猪啊,男人有风度,有身材才好看,不是吗?”
晚歌笑得坐不起来,扶着椅手:“十四真的长大了,还说什么男人要有身材有气质,有几度,有修养。”拉过他的头小声地说:“我让皇上给你定一门亲事如何?让你变成堂堂正正的滇王男子汉。”
十四推开她,脸红得背过身子,似有些不悦之气:“晚儿,你再笑我,我也不要再来看你了。”
晚歌坐在毛毯上:“好好好,我不笑便罢。”看样子,他是有心上人了,不知那家姑娘这么有幸能得到十四的垂青呢?不然十四不会恼羞,只有有心上人才不要人家给他指婚。
“娘娘,花美人来请安。”杨公公恭敬地说。
“来得正好,你请她进来,这丫头啊,有好吃的,她总是能凑上一份。”
花想容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向姐姐又在调戏滇王爷了,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吃吗?”她圆睁二眼。
真是奇怪了,花想容是安家的表小姐,什么珍奇之物没见过,这枇杷本就女人喜欢吃的东西。
十四将剥好的枇杷给晚歌朗声说:“这是南方一带的水果,叫枇杷。”
“我就说你这丫头有口福,十四刚带进宫里来的,试一试。”
花想容也不客气,瞧她怎么吃就怎么吃,啧啧有声:“又酸又甜,真是好吃啊,我就知道我有口福,向姐姐,你还有艳福呢?连滇王爷都帮你剥皮。”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十四当他不存在,继续服务,她是眼红我。”
花想容直呕气:“你还真说出来了,我是眼红啊,十四王爷,滇王爷,我也算是美人一个吧,帮我剥一个好不好。”
“不好。”晚歌和十四齐齐出声,为彼自的心意相通而会心一笑。
花想容拉下脸:“唉,还是够不上等级,自个吃,自个剥,好酸啊,真是服了你,一点也不怕酸。”
“最近怎么样?”她轻问着。
不说则已,一说花想容就气愤:“向姐姐,凌然也欺人太甚了,竟然让我们换上宫装,为她立妃,要什么风光,她是谁啊,我心里服的可只有向姐姐,你没看,今天嚣张得不得了,雪儿还真是的,屁颠地跟在她后面。”
安雪儿是想借着凌然这把新风,来跟她叫板吧!真是的,她从来没有担心过她,安雪儿是好了伤口忘了痛,把她掠到一边去不说,还老借孩子的事让人把皇上请走,几次下来没人当她说的话是真。
什么都让景妃去忙,今天是大日子,是凌然的大日子,今天是第一天形式立妃,可是真不简单,车水马龙来往的宫里,都是来庆贺她的,她是想让皇上看还是想让她看,她有多大的势力。她不知道,这样咄咄逼人,让皇上看久了,心里会怎么想,至少会反感,天下不是你凌然的,是姓楚的,有时聪明就是反聪明误。
“想这些干嘛呢?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她淡淡地说,却有些失望,曾为姐妹,慢慢竟到这份上。
花想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姐姐,我听人说,你和凌然都要一起去定都退契丹,可是那里很危险的。”
晚歌食之无味放了下来:“是啊,再过七天我就去定都了,我并不想让皇上为难,这一起对我来说,是一种好事,是一种转机,恐怕得过一段时候才能相见了。”
她摇摇头:“我不要,向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别看我这样年轻貌美的,我家就在定都,我能骑马。”
还真不知道这些,晚歌挑眉:“你年轻貌美,呵,想容还真是不害燥,这样说得直接。”
“是啊,本来就美啊,是不是滇王爷。”
晚歌笑嗔地说:“你别为难十四了,他一颗心最善良,才不会伤了你,你想去也好,我不在宫里,还怕出什么事,去那里好歹也有个人说说话的。”
“那就好了。”她笑得跳起来:“我会保护你,不让凌然动你一根寒毛的。”
“真是的,她都没干什么?你就怕她把我活吞了一样,想容去吧,你去建章宫用膳吧,不然得罪了这位新贤妃,以后可有你好受的。”她有点怕回不来,到时会害苦了花想容,毕竟虚以委蛇,好过直接叫板。“你的心思我明白,想容谢谢你了,凌然这个比较深沉,你要学着保护自已。”
花想容点点头,笑着说:“好,那我现在过去了,不过要先恭喜姐姐做了贵妃,以后见了还得叩礼,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了。”
“瞧你说的,我几时要你行过礼啊,你这张利嘴啊,连我都说不过你。”
花想容咯咯笑着:“贵妃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十四看到晚歌垂在毛毯上的香囊,皱着眉闻了闻:“晚儿,你这香囊,真是奇香啊。”
“是啊,是花想容送给我的,十四你要是喜欢,改明儿,让她绣一个给你。”这个终是她送的,不好转送给十四。
“不是,这香味好奇怪,似乎有些怪怪的,晚儿,这个给我,明儿个我一定还给你,不会弄脏一点点的。”
晚歌以为他很喜欢这香囊,解了下来:“好,让你研究一下,弄丢了我可不好交待。”
十四逗留到夕阳西下才出宫,他不喜欢参加建章宫的立妃宴,也不喜欢讨好宫里的谁,匆匆就出了。
中午可以不去,晚宴总是要去的,不然人家还以为她容不下凌然呢?湖青挽着她,时间还早,就从僻静的假山那边走来,她其实也想看看,那个地方,是不是还有纸条之类的。
林间,响起惊恐的女声,赫然就是安惠妃的,幸好脚步较轻盈,又有流水的声音挡了。
“主人,请恕罪,是我不力。”安惠妃竟然跪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和长长的黑色在风中飞舞着。
“起来,你已经被发现了,连皇上也怀疑你了,你自我了断便是。”声音竟那么沙哑苍老刻意地压低了。
安惠妃哭泣地叫:“主人,请饶命,没有人知道是我传递信息,更没有人发现你在宫中。”
“哼,笨蛋,早就让向晚歌发现了,趁今晚立妃,无人监视,你把毒酒喝了,千方百计阻止凌然去出战。”
晚歌暗忖,这个女人,还真是颇有心机,在凌然的酒宴上安排安惠妃死,这倒是让人出乎意料,别人会怀疑是凌然下的毒,这样可以拖住凌然去定都。
“主人,不要让我死,我这些年一直都忠心耿耿地为契丹做事,从不马虎,连自已的亲表妹也搭进来了,为的就是更好行事,即然向晚歌知道了,我去把她干掉。”安惠妃的声音狠得像是从地狱传出的。
那女人怒叫:“放肆,你敢动她一根寒毛,王不会放过你的,王要的是完整无缺的她。”
“请主人恕罪。”安惠妃低下头:“请主人饶我一命。”
那女人却竖起耳朵:“不好,有人来。”几个纵身起跳如鸟一样竟是不见了,晚歌眼前一花,凌然也像是一只鸟一样飞往那边寻着,那飞身而去的神秘黑衣女,却无功而返,已有不少的侍卫扭住了安惠妃。
“我早就怀疑宫里有奸细了,却没有想到是你,惠妃娘娘,你真是笨得不可救药,好好的正妃不当,做起这奸细的行为,凌然的夜宴开始了,就说怎么你不见了呢?”她得意地笑着:“你送的礼可真是大啊。”
安惠妃脸色如死来:“如今落在你的手上,我也只能认命了。”
“贵妃娘娘不出来吗?”凌然挑眉叫。
晚歌从林中闪身出来叹着气:“惠妃,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做了契丹人的奸细?”
安惠妃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闭上眼,一脸的求死。
凌然竟然一脚踩在安惠妃的背上:“你在宫中也受了不少的苦,为什么要做契丹人的走狗,和你接头的那个人是谁,你不说,要死是很简单的事,人最怕就是生不如死。”
安惠妃痛得脸色扭曲着:“我不知道。”
凌然一脸的冷笑:“不知道,你还真是阴险啊,在皇上寿宴上,竟敢让刺客来杀皇上。”
“我没有。”安惠妃痛苦地叫着,让凌然一脚竟踩得她头也抬不起来。
明明是她设的局,竟把这些都算在安惠妃的头上,晚歌看着安惠妃有些可怜她,她必也是不得已才为契丹人做事的,不然,一个正妃,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怎么会去做这般杀头的事呢?
看见凌然竟然掏出闪着寒光短剑,她皱起眉:“贤妃娘娘,今儿个你立妃,恐不宜见这血光之灾。”
“贵妃娘娘不舍得吗?”凌然挑眉看着她,丝毫没有尊敬之色。
“我只是提醒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安惠妃的确是不知,你要她死,就给她一个痛快便是。”
凌然收起短剑:“就给贵妃娘娘一个面子,把她抓起来,塞住她的嘴。”
“走吧!湖青。”晚歌轻轻地说,长长的叹息声在林间响着,又是一条人命。
凌然真的不能小视,竟然也让她抓到了安惠妃,如此的厉害,前路看起来,似有些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