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与苏策面对面坐着时,宁兮瑶已经麻了。
她现在就好似那砧板上的鱼肉,不管是旁人要拿她清蒸还是红烧,她连提个意见的资格都没有。
宁兮瑶瞪着双死鱼眼睛,挣扎道:“苏郎君,今日不是本宫请你来的。”
“苏某明白。”
苏策一派平静,好像那天夜里红着眼珠子要抱她的是另一个人,“娘娘想避嫌,苏某便如您所愿。”
她瞬间感动了,哈利路亚,男主开窍了!
“多谢多谢。”宁兮瑶搓着手道:“苏郎君,皇上命本宫给霁竹和宋二小姐办婚事,本宫想请教一番,梁国都有哪些婚俗?”
苏策笑得平和,“婚俗倒是不少,可既然是在宫中办,就得挑拣一番,敢问娘娘,送亲定在了什么地方?”
宁兮瑶挠了挠头,有些茫然,“皇后娘娘如今住在蘅芜宫,可是说出去也不大好听,就定在了蘅芜宫旁边的空殿里,如今正在布置。”
他点了点头,起身道:“苏某愿随娘娘去瞧瞧。”
这种热心的举动顿时让宁兮瑶有些激动,忙不迭应了。
一路上,苏策默不作声,她却越瞧越觉着靠谱,只要没有那些狗血剧情,男主还是个很靠谱外援嘛!
抵达朔宁宫时,宫人们来来去去,桌椅板凳堆了一院子。
宁兮瑶抄手看着,半点也不像个管事的,苏策倒是上前说了几句,内侍们连连点头,不多时,院子里便清爽了不少。
“人才,真是人才。”宁兮瑶拍了拍手,感慨道:“苏郎君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苏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带着她走进了殿中,如今已经有了大致的布局,苏策四下看了看,吩咐道:“取一柄团扇来。”
侍从忙不迭去了,随后将扇子递给了他,宁兮瑶看着,有些疑惑,“要这个做什么?”
扇子搁在她手里,苏策说道:“在梁国,女子出嫁时应以团扇遮面,就去同这般。”
说着便抓住扇子的柄部,带着她的手微微上移,正好遮住了她整张脸,宁兮瑶若有所思,她在电视剧里看过类似的,原来还真有这习俗。
团扇轻薄,能看清她长长的眼睫上下飞舞,苏策心中一动,继续道:“行礼时,男子与新妇抓住一条红绸,直至礼成,入了洞房才能收走。”
“嗯嗯。”
她点头,正要将团扇移开,却被苏策抓住了手。
宁兮瑶一惊,立刻挣扎,苏策却道:“娘娘可知,这扇子只能由新郎移开。”
说完便慢条斯理地从她手里抽走了团扇,二人在这一屋子的大红大紫中静默地站着,活似一对新人。
她无端觉着有些冷,连带着嗓音也沉了下来,“有劳苏郎君,来人,送苏郎君回去。”
苏策也不恼,只是轻声道:“阿瑶,你我定会有这一日。”
也不等侍从来催,他拿着团扇便往外走,一面道:“这扇子,娘娘便赏了苏某吧。”
宁兮瑶气得想咬人,她真以为苏策放弃了,没想到他最后连样子也不肯装了,还在这跟她拜堂行礼……
楚云漾若是知道了,她怎么交代!
午后,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蘅芜宫里里外外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办喜事的气氛。
皇后面如金纸,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了,人都变丑了不少,于是皇后就更生气了。
宋绮欢缩在角落里,默默啜泣,这回的事不同以往,闹得着实大了,是以她不敢惹了皇后,怕被活吃了。
“这回好,这回可好了。”皇后气得直拍桌子,“你要嫁个梁国的微末小官,皇上还叫宁妃给你办婚仪,如何?你可觉得脸上有光?”
实则旁人还不知道霁竹的真实身份,宋绮欢咬紧牙关,低低道:“我不嫁。”
皇后起身甩了她一个耳刮子,恶狠狠道:“这是你求来的,你不嫁,宋家就得陪你去死!”
丢下这一句,人就匆匆离开了,宋绮欢跌坐在地上,许久,她突然回头叫了声,“柳莹,你过来。”
柳莹颤颤巍巍上前,听她吩咐了几句,面色迅速褪成了墙皮一般惨白,“小姐,您……”
“去!”宋绮欢一字一顿,“东西弄不来,我先杀了你。”
“……是。”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极快,一转眼就到了大婚前一日。
几个嫔妃说说笑笑,进了毓秀宫,见宁兮瑶忙得脚不沾地,不由感慨道:“哎呦,看宁妃娘娘这样子,真是操碎了心。”
“你说,皇后娘家妹子办婚事,又不是嫁了多显赫的人家,她忙什么?”
扯着红绸的红福闻言,有些不忿,却被宁兮瑶拨正了脑袋,叮嘱道:“看好了,不然剪歪了。”
“哦。”红福闷闷地道:“可是娘娘,奴婢也不明白,您为何如此上心?”
这几个月来,她家主子除了吃就是睡,自己的事都推三阻四不想干,怎么就对这场婚事如此在意?
宁兮瑶看着手里的布条,满意地笑了,“你想,这婚事办的越好,宋家就越糟心。”
她就喜欢看宋敬山那老贼气得半死还不能对她怎么样。
红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她道:“去,把这些绑在马车上。”
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拎着笔就往纸上写,红福凑过去一看,上头四个字,还有个不认识的。
“奥迪a4。”
“娘娘,这什么意思呀?”
几个嫔妃也凑了过来,宁兮瑶神秘地一笑,“装门面罢了。”
一面又想了想,宋家这伙人,这已经算顶配了。
收拾完一切,她抬头对几个嫔妃道:“宋二小姐的婚服还没试呢,咱们一起去瞧瞧吧。”
嫔妃们自然无有不依,跟着出了门。
蘅芜宫大门紧闭,宁兮瑶抿着嘴,怎么看怎么像专门防她的。
“敲门。”
红福跟她混久了,一点不胆怯,上前就敲,一面敲一面喊,“新娘子在吗?娘娘来看你了!”
一阵寂静过后,宫人面色狰狞地开了门,宁兮瑶也不理会,顺顺当当进了里间。
偏殿里只有宋绮欢和一个侍婢,看上去格外凄凉,桌上的婚服破了个口子,明显是被人撕了。
宁兮瑶却很乐观,她觉着宋绮欢没把这衣裳吃了就算很好了,于是和蔼地问道:“这怎么破了?是不是衣裳太小了?”
嫔妃们憋着笑,宋绮欢也抬起头,挣扎着爬下了床,行尸走肉般来到了她面前,本以为下一秒就要掐她脖子,没想到竟是一句干巴巴的“坐。”
宁兮瑶想着,坐就坐,于是挑了个顺眼的地方坐下了,宋绮欢又道:“上茶。”
众人惊愕不已,嚯,这宋二小姐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