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电气在浙江也有他们的生产基地,眼下当地政府对他们的扶持力度也很大,所以他们发展速度虽快,但是毕竟浙江才是他们总部所在。
不过我倒是认为随着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市场不断扩大,不仅仅是卧龙电气,其他企业都会意识到中西部内陆地区市场的广褒以及各种资源和劳动力的优势,向内陆地区转移生产基地也是一个必然趋势,我们淮鞍只要抓住机遇,先行一步打好基础,日后就必定可以成为这些企业西进的首选之地。”
我对于这一点相当自信,黄凌听出了我话语中的信心,遂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我已经向黄凌提出是否可以不再兼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只担任西江区委书记,但是目前看来我还不能撒手。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黄凌也一直考虑我的工作安排,开发区基本上步入正轨,西江区这边国有企业改制也已经进入尾声,省里边估计也要在年前对各地市的市级班子进行微调,省委组织部方面也在征求意见,黄凌一直在斟酌。
包庆江担任这个常务时间实在太长了,而且任内政绩乏善可陈,那古代一句不客气的话来说,就是一守户之犬。
易春秀的表现更是令人沮丧,分管工业却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想法和规划来,一直叫嚷着市里企业也应该效仿西江区进行改制,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反倒是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自己问他,他却以还在向外界广泛征求意见,尽可能减轻社会冲击。
政府班子里,黄凌反倒是觉得作为民.主党派人士的副市长符娟工作还行,分管的教科文卫系统每样工作都能梳理得井井有条,李代富的工作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韩濬风的能力本来还不错,原本黄凌属意他来接替易春秀工作,但是却又调到省里去了,这就让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庆泉,上个星期我和老舒到省里开经济工作分析会,我们淮鞍排名第十一位,仅比千州、通城和怀庆三市情况好,我感觉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我们不能老把自己和最后一个梯队作比较,觉得自己只要比他们强就满足了,抛开绵州、建阳、宾州、蓝山这四个市不说,现在永梁崛起速度很快,南华也在发力,我看这两个原本排在第三梯队的农业城市、极有可能在两三年之内就要超越卢化、荣山和唐江三个老工业城市,我们该怎么办?”
黄凌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抬起目光,疑惑的望了望黄凌,这个问题似乎不该问自己,应该问舒志高,最起码也该问包庆江才对啊。
黄凌面无表情,我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才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根据我们淮鞍实际情况来制定我们的发展方略。”
“具体一点。”黄凌点了点着头道。
“这……”
我愣怔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儿,黄凌怎么会刨根问底起起来了?我脑子里却是飞快的旋转着。
“具体来说、就是以开发区为龙头,依托西江这个经济基础较好的载体发展劳动密集型工业,具体措施一方面可以考虑围绕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做文章,另一方面可以考虑承接沿海地区转移产能,而曹集和陵台则可以根据两县实际情况,重点打造制药和肉制品加工、制革产业。
至于其他工业经济相对薄弱的县份,我个人看法不宜大规模的全面开花,而是要认真研究县情,找出适合本地发展的一两类产业加以扶持发展,不能贪大求全,那只会适得其反。”
“嗯!就像你当初在陵台的那样?”黄凌若有所思的含笑反问道。
“呃……差不多吧。”我挠了挠脑袋道。
“听说你当初在陵台的时候,甚至还刻意控制制革产业的发展?这是什么原因?”黄凌步步追问道。
我又是一愣怔,黄凌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这位市委书记还是花了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啊。
“嗯!有这么一回事儿,制革工业是个高污染行业,陵台本来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山地畜牧业发展起来,必然会带动食品工业发展,每年几十万头牛羊的出栏率对于制革行业是一个不小的诱.惑,陵台发展制革行业也就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制革业带来的不仅仅是gdp和财政收入的增长,而且也会有不少负效应,污染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我斟酌着言辞,缓缓地道。
“制革业污染主要是工业废水,重金属污染的治理对于全世界来说都是一个难题,目前只能说做到初步治污,即便是这样先前陵台在投入巨资建设污水处理厂时,争议也很大,但是按照我的设想建设起来的污水处理厂,也只能满足现在陵台制革工业三到五年的需要。
而随着陵台畜牧业发展,制革工业也不断膨胀,治污又面临巨大压力,所以我才会从一开始就抬高门槛,要求进入陵台制革工业园的企业必须要上规模上档次,而且限制初级产品和半成品生产企业进入,主要引进深加工和制成品企业进入,这样既可以提升企业层次增加科技含量,同时促进制革产业发展成为完整产业链,为构筑可持续性发展打好基础。”
黄凌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往前走,我看了一眼陪着易春秀和汤彦琳从工厂另一面走过来的李泽海一行,有些吃不准黄凌的想法,不过既然黄凌问及这个问题,于公于私,自己也应该和盘托出,至于说对方作何感想,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黄凌的确有他自己的想法,省委组织部门在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比较含蓄的提出过淮鞍市政府班子、尤其是主管经济的班子,需要进行适当调整。
舒志高作为只担任了一年多的市长自然不可能调整,但是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包庆江,在这个位置上、包括撤地建市之前担任常务副专员已经待了六年之久,由于在仕途上缺乏上升空间,也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得过且过的惰性。
而分管工业和交通这一块的易春秀表现实在太糟糕,在黄凌看来,易春秀担任副市长这近三年时间,似乎都还没有从他之前那个市委秘书长的天地中走出来,什么工作都是按部就班,完全缺乏主动性和开创性。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走入了他的眼帘中的。
我给他的印象很好,在来淮鞍之前,作为与当时属于宾州的蓬山县的陵台经济异军突起,一句压倒了相邻的蓬山县,裕泰公司入主陵台河口茶厂之后规模迅速膨胀,而且一举将碧雾山黑茶打造成为全国名牌,甚至吸引了南边蓬山县大量茶农、将自己采摘茶叶交售给裕泰河口茶厂。
这一系列动作,导致蓬山黑茶、乃至整个宾州黑茶在全国黑茶市场占有率迅速萎缩,蓬山沦为陵台河口茶厂的生产基地,这个事例,让还在宾州担任市长的黄凌很是震动。
为此,黄凌还专门到蓬山调研,并要求蓬山县计经委对这个情况写出调研报告,为什么原本更具优势的蓬山黑茶品牌会坍塌,沦为陵台黑茶的初级加工商?
原因无他,就是陵台引进了裕泰这一全国名列前三的产供销一条龙专业茶叶公司入主河口茶厂,不但迅速扩大了生产规模,更重要的是将碧雾山品牌一举推向海内外,产品品种也迅速扩大为多个系列,现在碧雾山品牌黑茶已经一举成为代表江州省和湖南、广西三大品牌黑茶产地三足鼎立的龙头产品,而昔日辉煌一时的宾州黑茶,已经在市场上被挤压得只剩下不足百分之五的份额。
最让当时的黄凌窝心的,是宾州方面也曾经与多家外地制茶企业谈判合作过,但是都因为宾州方面要价过高、甚至内心根本就不想合作而告吹,而现在陵台黑茶已经充份奠定了基础,甚至还引导发展起来一系列其他品牌黑茶补充中低端市场,更是将宾州黑茶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到淮鞍担任市委书记之后,黄凌就很关注我,在宾州更多的是表面了解,只有到了淮鞍后、才能进入更深刻、更具体的观察了解,他想看看这个已经升任市委常委的角色,是不是像自己先前了解的那样是个搞经济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