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在清醒时受过如此轻挑的对待,黑发神官呼吸一窒,纯色的瞳仁猛然紧缩。
身后的花园本是他放松心情时最喜欢的去处,可如今背对着它,连一声雀鸟的轻叫都能引得神官发抖。
“不,”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终于知道反抗的兔子,他用力偏头避开男人的手,完全忘了自己是在讨饶,“你放开我!”
然而这点反抗于神而言、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单手缚住青年双腕,祂慢悠悠地继续解着纽扣:“看来你是打算拒绝我了。”
“背叛吾主,我宁愿死,”不肯服输地扬起下巴,黑发神官语调坚定,“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也很好啊,”明明已经被对方以死明志的决心激起熊熊怒火,男人却依旧扬着唇角,露出英俊且让人不寒而栗的笑,“等你死了,我正好可以困住未散的灵魂做个死灵傀儡,让你事事都听我的话。”
“疯子,”害怕异样的响动会引来巡逻的骑士,黑发神官只能压抑着嗓音辩驳,“你说谎,我灵魂的归处只有天国。”
“是吗?”慢条斯理地褪去那碍事的白袍,男人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蔷薇印刻,“那伊尔神官就试试吧。”
——那个烙印。
黑暗神的烙印。
瞬间领会了男人动作里的威胁和暗示,黑发神官如坠冰窟,终于明白自己早已没有退路。
是暴露印刻、为教廷蒙羞,还是暂时示弱、伺机杀了这魔物,在男人做出更加过分的动作之前,黑发神官终于有了决断。
“你答应了。”未等小神官开口,窥探到杀意的神明便了然说道。
半点没有猎物落进陷阱的喜悦,祂垂眸掩住眼中情绪,恶劣而强硬地顶开对方膝盖:“那便做吧。”
脑海里不住回荡着男人先前那句不堪入耳的要求,黑发神官捏紧手指,颤颤巍巍地仰头,闭眼吻向那双削薄的唇。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得到一个吻的神愣了。
生来就懂得原罪的祂,所要的当然不是这样“纯洁”的惩罚。
但自小在教廷内长大的神官却是不懂这些的,在他眼中,那些偶尔发生在婚礼上的热吻,就是最出格且令人羞耻的事。
迟迟没有等到魔物回应,黑发神官终于忍不住睁眼,脸颊也染上一层薄红:“可以了吗?”
望进对方宛如羊羔般纯洁的眼睛,神低低地笑出了声。
明明白袍凌乱、露出了圆润光洁的肩头,可黑发神官依然像块晶莹剔透的冰,干净得让人不忍亵渎。
微风拂过,带来修女们似有若无的交谈声,不明白男人为何发笑的神官心下一急,连忙重重向前倾身,把对方压倒在了地上。
材质柔软的毛毯抵消了大部分重物落地的响动,黑发神官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那魔物似要张口说话。
担心被人发现的恐惧压过了一切,双腕被缚的神官顾不得羞耻,连忙找准位置,重新用唇让对方保持了沉默。
世人皆知伊尔神官是王都大主教的养子,就算对那扇敞开的窗户有些好奇,修女们也只敢远远地张望。
“窗户开着,也不知伊尔神官在做什么。”
“这个时间,应该是向万能的主祈祷吧……”
“怪不得大主教总说伊尔神官是最虔诚的信徒,圣子的人选理应是他才对。”
在修女们压低音量的交谈中,虔诚的、本该在祈祷的黑发神官,此刻正被魔物夺去呼吸、撬开齿关,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
银丝勾连,纵然整个耳尖都因那暧昧的水声变得通红,害怕引来外人的神官也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要的可不止是这个,”伴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未能满足的神按住怀里气喘吁吁的青年,轻笑着抚过对方肩后的蔷薇,“神官大人,你要学的可还多着呢。”
白袍落地,本就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的0049也被关进了小黑屋。
拜某只身体力行的“魔物”所赐,探索和求知欲极强的沈浪浪,彻底学会了如何去喝饮料。
前几世的他其实不常做这些,毕竟饮料的瓶口太粗,总会撑得人嘴巴疼。
怎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既然已经亲身享受过恶魔的教学,他势必要为此买单交出答卷。
等在小黑屋里看了好几本小说的银白龙猫“刑满出狱”,窗外的天色已接近傍晚,而它家宿主正美滋滋地躺在床上。
实在没眼看对方那一脸被滋润透了的模样,0049无奈地提醒:【沈裴,你是个神官。】
【神官怎么了?神官也是要快乐的呀,】理直气壮地反驳对方,黑发青年眼中闪过一抹遗憾,【可惜了,时间不够……】
否则他一定能浪到最后。
“咔哒。”
随着浴室房门推开的轻响,先前还春意盎然的沈浪浪,瞬间变换表情,做出一副双眼失神、生无可恋的“破布娃娃”样。
他的难过与崩溃是那样逼真,若非0049刚刚听过对方荡漾的快乐论,肯定也会被这戏精蒙骗过去。
“不是有人要见你吗?”贴心地在浴缸里放满热水,餍足的神坐在床边,伸手将神官脸侧的发丝拢至耳后,“不去了?”
——若非当时有个耿直又蠢笨的骑士一直敲门,祂怎会放过送到嘴边的猎物,只是浅尝辄止、没有吃拆入腹。
不过也正因如此,祂才能体会到,紧张状态下的小神官有多美味。
分明已经被自己欺负得眼尾泛红、呜呜咽咽,却偏偏还要在随时可能发现异样的骑士面前,端起一副冷淡正经的语调。
若非还有那道厚重的大门阻隔,以小神官那拙劣的演技,保准会露了马脚。
同样由这话联想到了自己在接到通知时可耻模样,黑发神官偏了偏头,默默拽过皱成一团的白袍坐了起来。
白皙而挺直的脊背上满是星星点点的殷红吻痕,配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纯黑蔷薇,任谁都难以想象如此痕迹会出现在一个神官身上。
尽管早就对青年的反应有所预料,可当小神官真正表现得沉默而又难过时,向来只懂得掠夺和破坏的神,竟生平仅有地感觉到了一丝后悔、或者说心疼。
尤其是在想到最初那个单纯而轻柔的吻时,祂心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神奇地消失殆尽。
眼见神思恍惚的神官赤脚下了床,懂得松弛有度的神没有顺着心意抱起对方,而是让整个房间铺满柔软的地毯。
察觉到异样触感的神官一愣,匆匆推门进了浴室——
【出息了,他居然没来抱我。】
心里哼着轻快的小调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沈裴穿好放在门边的新牧师袍,秒秒钟切回丧气满满的状态。
亲眼见证宿主变脸的0049叹为观止,恨不得现在就把门外略有后悔的黑暗神拉进浴室,让对方瞧瞧祂的小神官有多会演。
用一身圣洁的白袍遮掩住那些引人遐思的痕迹,黑发神官刚刚整理好的心绪,转眼就在开门的一瞬被重新打破。
“别想着逃跑,”蜻蜓点水地亲了亲神官稍稍肿起的唇瓣,男人挑挑眉,重新变回那只乖巧无害的猫,“我等你回来。”
明显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了一跳,黑发神官躲闪不及,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冷着脸离开。
在普通人无法感知的维度,本应老实留在卧室的神,正以一种类似灵魂的状态,隐秘地陪伴在神官身侧。
堪称无礼的突然拜访,今晚急着想见沈裴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世的攻略者埃文斯。
本应在约克镇受魔物戏耍颜面扫地、接着失去印刻遭教廷追杀的炮灰居然风风光光地回了王都,这样与原著截然相反的重大变故,很快便让性格谨慎的埃文斯心生警惕。
但作为明显与主角塞缪尔,——也就是圣子一派交好的骑士,他想见居于王都教堂、身为大主教养子的“伊尔神官”,必须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才行。
好在贵族里面总有那么几个觊觎对方美色的蠢货,埃文斯只是稍稍提了几句,就有无数男男女女上赶着去了教堂,想借口“接风洗尘”的名义邀人赴宴、一睹黑发神官的风姿。
为了维持教廷的秩序、也为了保证这些贵族别闹出乱子,身为圣骑士的埃文斯,自然有了和伊尔神官见面的理由。
望着教堂里装作身体不适、或是想要忏悔的贵族男女,站在帘幕后的神官面色苍白,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厌恶。
拜那只贪婪无度的魔物所赐,一直懵懵懂懂天真无知的他,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眼底赤|裸裸的**。
生于黑暗,与对方并肩而行的神则更早读懂了那些直白的渴求,祂本该很乐意在世间播撒原罪、动摇敌人的信徒,然而在这一刻,祂心头翻涌的却只有愤怒。
如同一条被窥伺怀中珍宝的巨龙,浮于半空的神面沉如水,挥手在每一名脑内上演过肮脏幻想的贵族身边布下厄运,又倏地转头,死死盯住那名让小神官露出笑容的年轻骑士。
“好久不见,”过往种种历历在目,黑发神官侧身颔首,不甚明显地扬起嘴角,“埃文斯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