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面对林非夜恭敬地行了一礼，卑微道：“林公子，我实在当不起‘成兄’两个字，你就喊我小牧吧。”
抱大腿第一步，摆正自己是小弟的位置。
“岂敢岂敢！不如你就像家兄一样，唤我小夜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抱大腿第二步，获得喊对方昵称的许可。
成牧话锋一转，问道：“小夜，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今天的幻境试炼什么时候开始，到了里面之后，要注意些什么？我从来没参加过，仔细想想还是挺慌的。”
林非夜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再有一柱香的时间就要开始了，我今日也会参加，不如我跟家兄说一声，让你跟我去同一个幻境吧。”
“如此，甚好！”
“川先生，劳烦你在这里等候片刻。”
林非夜领着成牧从右侧的台阶拾级而上，登上高台，走到坐在最右边的那人面前。
原来此人就是文贤林非辰。
两人的举动被台下来自文道的无阶者们尽收眼底，一时间，他们的脸上堆满了难以置信，心想这荒野来的无派者到底给文贤亲弟使了什么迷惑的法术，竟然还罩上他了？
瞥见众人的震惊脸，成牧心中颇为满意。
抱大腿第三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抱的大腿很厉害。
成牧的注意力很快回到林非辰身上，直到这回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身穿一件青色圆领长袍，面容清瘦冷峻，眉头始终微微蹙起，像是有千般心事，和弟弟温暖含笑的神情相比，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哥。”林非夜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指着成牧道：“我想和小牧进同一个幻境……”
话音未落，林非辰却眸光一凛，吐出两个没有情绪但掷地有声的字：“胡闹。”
林非夜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哥，小牧他刚从荒野而来，虽然有些灵力，但那日你也看到了，他的灵力控制尚显不足，而且对如何通过幻境试炼一无所知。
元圣尊之前经常教导我们，要心怀大爱，扶助弱小，今日正有一人需要我相帮，难道要我束手不管吗？”
林非辰望着弟弟的眼神颇有些无奈，好像在说“弟弟啊，你实在是有点过于天真可爱了”。
成牧一直在默默观察林非辰的表情，心想他应该是没有被自己那天的解释迷惑。
不过，成牧倒不在乎这几个大佬能不能看出自己的真实水平，毕竟大佬的地位摆在那，没有意外是不会跟自己计较的。
只要我能瞒住其他人，升到文士的品阶，端上文道公务员的饭碗就行了。
林非辰犹豫许久，终究还是答应了：“那你就跟他同去。”
“是！”
林非夜欢喜地对自家哥哥行了一礼，拉着成牧下了高台，笑道：“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先回去。”
成牧点点头，目送他回到一群书生中，心想等会进了幻境，自己就牢牢抱住小夜这个大腿。
他是文贤亲弟，肯定灵力超群，说不定还有什么家传法术。
他吃肉，我喝汤；他说往东，我绝不向西。
一切以他的指示为主，顺顺利利通过试炼就行。
“圣尊们来了！”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喊。
成牧回过神，抬头望去，只见三天前见过的六圣和一名快要五十岁的宽袍中年男子已经一同登上了高台，在椅子上依次落座。
此时川子也回到了他身后，看他望着中年男子有些疑惑，小声道：“那位是文道另一名文贤，庄彦之。”
“文道不选新的文圣？”
“他们两位眼下都在修习新的法术，约定等法术有成后再行比试。”
“还挺有武德。”他嘟囔了一句。
这时他才发现，高台下已经聚拢了七个队伍，穿着打扮也是各有千秋，只有他和川子两人单独站在一块空地上。
就在此时，高台上的武圣陆烟客接过农圣左思林手里的一只小小蟾蜍，用左手托着，站起身走到台中。
随着他开口说话，那只蟾蜍也张开大口，一阵响彻山谷的声音瞬间传到众人耳中。
“幻境试炼乃七道盛事，诸君今日集聚乾元谷，是要为七道选出将来能够延续道派灵力和法术的才俊、贤士。
诸位皆知，幻境乃仙去的中州首尊文圣所写。他曾经在梦中游历异界，将梦中世界记录下来。
此后，他与巫圣一同造出这千般幻境，以供七道四阶以下者亲历体悟，修习法术。
今日，一百四十一位无成者将进入二十个幻境。
愿诸君，灵成得阶，不负修习之苦。”
成牧仔细望去，发现一人一蟾的口型竟然完全一样。
“这是什么灵兽？”他好奇地问川子。
“是震音蟾。”一直没有说话的甲字号突然冷冷道。
“把声音放大是它的天生能力，震音碎物是后天通过融血之法修出的。
当年我在农道的时候，就是因为输给了它，才被原主人遗弃在荒野。”
成牧默默叹了口气，心想甲字号这只玩世不恭虫恐怕也有一段艰难的往事，想必曾经在农道跟不少灵兽拼杀过吧。
陆烟客的一番话说完后，从高台下走上来一名手捧黄册的中年男子。
“这是户道中掌管中州所有名籍之人，户贤吕周。他马上就会开始给所有参加试炼之人分境。”川子小声道。
成牧点点头。
然而一柱香后，所有人都被点到了名字，除了他。
成牧摇着头叹了口气，很快又振奋精神。
没点我就没点我呗，我自己报名不就行了，不劳他们费半点心的，只要能让我参加试炼就好。
做人嘛，遇事千万不能矫情，要懂得审时度势，该主动时就主动。
只要脸皮够厚，我就无所畏惧。
他迈开大步，走到高台下，热情地望着吕周。
吕周被看得一愣。
他早就知道今日那个大名鼎鼎的无派者成牧会来参加幻境试炼，但因黄册上没有此人姓名，故而想等找出记名笔之后再问他。
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主动。
吕周清了清嗓子，将黄册翻到最后一页，从袖中取出一支笔，问道：
“来者何人？来自何处？”
台下少年眼神坚毅，微微昂头。
“荒野，成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