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一直假扮着一个侍女,跟随在卓然身边,特别是在遇到耶律乙辛之后,她就更不敢露面了,生怕被耶律乙辛认出来。直到他们离开了耶律乙辛和侧王妃,婵娟这才舒了口气,重新又能够跟卓然在一起说笑了。
卓然他们继续前往辽阳府。
越往东,天气越暖和,渐渐的没有辽朝深处的漫天大雪,除了在背阴的山峰还有白雪之外,其他的地方则已经有了绿色。
只可惜这些绿色非常的稀少,风一吹就能扬起漫天尘沙。这样的草是没办法让牛羊能吃饱的,以往风吹草底现牛羊的风貌此刻几乎是看不见了。
一路无话。这一日终于来到了辽阳府。辽阳府地处辽朝东部,距离海边不远。
越靠近辽阳府,卓然实际上心情就越发沉重,因为他知道,美人鱼要回归大海,而这些日子在一起同生共死,心头已经深深地烙下了这个天真淳朴的少女的影子。
可是他看得出来,美人鱼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甚至她似乎还不懂得什么叫男女之情,即便在卓然半开玩笑的跟她说一些风言风语时,她也会瞪大眼睛天真的望着对方,使得卓然没办法再说下去。
就这样一个女子,卓然知道,他们只会作为很好的朋友,而朋友是不可能永远相伴的,是时候分手了。
卓然并没有径直前往辽阳府去赴任,而是兑现了他的诺言,先把美人鱼送到海边。
在闻到大海气息的时候,虽然离着海边还很远,美人鱼却已经按捺不住兴奋了。卓然暗自叹息。
在距离海边还有数里的地方,卓然他们在一个海边小村子住了下来。
傍晚时分,天气晴好,卓然带着美人鱼,两人策马离开了村子,单独来到了海边。
海岸线辽阔无垠,四周空无一人,海水蓝幽幽的,一层层的海浪冲上来又慢慢退下去。两人站在海边,听任有些冰凉的海水冲着他们的脚丫子。
卓然望着美人鱼那俏美的容颜,没有说话。美人鱼看着卓然怔怔的,便走上去,拉住了卓然的手,对他说:“我走了。”
卓然努力挤出个笑脸,道:“去吧,什么时候想我了,就到辽阳府来找我,你应该能找到我的,我是辽阳府的推官,又是辽朝皇帝的翰林侍诏,我想你一问就能问到。”
美人鱼低下头说道:“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说实话,我很害怕你们的世界,我喜欢呆在海里。至少在我的害怕都消散之前,我可能不会再上岸了。”
卓然明白,这可怜的孩子这一次被东魁首他们抓了,锁在笼子里差点死掉,若不是遇到自己,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她一定经常在睡梦中被这种可怕而惊醒过来。她需要在大海的怀抱中逐渐抚平她内心所受的创伤。
他抓住了美人鱼的手,亲了亲,说道:“我明白的,你走吧。”
美人鱼点了点头,手掌一翻,手心里有三片小小的鳞片,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取下来的。
她抓过卓然的手,将鳞片放在了他的手掌里,合上,用柔软的双手捧着他的手,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望着卓然说道:“这三枚鳞片是我心口的,是电力最强的,能瞬间击毙海里凶猛的大鲨鱼。你留着防身,遇到危险的时候希望能帮到你。”
卓然心头一喜,有这样犀利的武器,就像孙猴子得到了观音菩萨的三根救命汗毛一般。他郑重的点点头,说道:“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可就不让你走了。”
美人鱼嫣然一笑,放开了他,转身慢慢朝海边走去,一直走到水漫过大腿,这才站住了。
她褪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胴体在夕阳下放射出美丽的光泽。转身过来,望了一眼卓然,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纵身跃入了碧涛之中,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随即消散在推过来的海浪中。
远处,夕阳渐渐沉入了海中。
……………………
卓然很快联系上了宋朝护送他来辽朝任官的传旨太监和御林军。以及运送他的大型法医勘查仪器的铁妙手的弟子们。
这些人在到达辽阳府后不久,得到了辽朝官员的通报,说卓然跟在辽朝皇帝身边,得到皇帝的册封,成为辽朝的六品翰林侍诏,让他们不用担心。
不过在没有见到卓然前,他们当然不能放下心来,直到见到卓然,这才都长舒了一口气,很快与辽朝办理了交接,回去复命了。
辽朝方面给卓然准备了一栋单独的宅院,就在辽阳府的衙门后宅里头,本来他所任的判官是没有资格直接住进衙门的,但现在他身份不一样,他一方面是大宋皇帝任命大辽朝来任官的官员,是为了增强辽朝和宋朝之间关系的,为了使兄弟之盟更加牢靠,因此辽朝不可能怠慢他。同时卓然还是辽朝的六品翰林侍诏,这个身份就比辽阳府的判官还要尊贵了,自然也就有资格与辽阳府的知府一起,住在辽朝的官府之中。
铁妙手的弟子们把运来的卓然的法医勘验设备重新安装在了他位于衙门内宅的后花园几间大屋子里。
卓然刚刚安顿下来,石榴花便将天池宗东门掌门人东魁首他们请来了。
实际上,石榴花一路上都在通过飞鸽传书,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东魁首。因此,在卓然他们到达之后,东魁首便带着董长老、连珠箭、玉树风等弟子登门拜访。
一见到东魁首,卓然脑袋便有些大,因为这之前,他已经承诺过,要帮东魁首找到悬浮石。
东魁首他们东门丢了一枚悬浮石,猜测卓然具有知道悬浮石是如何神秘失踪的能力,因此不惜以美人鱼作为交换,换得卓然答应到他东海来帮他们寻找悬浮石。而这一刻终于来临。
不过,东魁首说了一件事,让卓然暂时不用为之烦劳了。他说:“卓堂主这一次北疆之行,着实艰险,我已经听石香主说起过了。卓堂主言而有信,来到我们东门,愿意帮我们寻找失去的悬浮石,鄙人心中感激。只是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与堂主商议。”
“什么事你请说。”
“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了,我们天池宗北门所有悬浮石都神秘失踪了,同时被派往辽朝北疆小海海域附近负责主持祭祀的宗门特使和天池宗北门掌门都同时神秘失踪。海里悬浮的天池宗北门地宫,以及与地宫对接的用来运人的铁箱也都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怀疑已经沉入了深深的小海的海底,可是经过打捞也没有找到。”
这些事卓然当然知道,只不过这是属于高度机密,并没有对外做任何扩散,因此卓然马上一副惊骇的样子道:“竟然有这事?”
“宗主大发雷霆,如果特使和掌门人不是神秘失踪了,那他们也绝对难辞其咎。北门、南门的悬浮石以及我门的一枚悬浮石都神秘失踪,这让整个宗门上下都异常的担心。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悬浮石对天池宗的重要性,悬浮石的丧失将会使天池宗面临灭顶之灾。”
卓然皱了皱眉问道:“我很早就听说过这种说法,可是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悬浮石的失踪会让天池宗陷入灭顶之灾呢,掌门人能否告知一二。”
“你是南门的堂主,难道没有感觉吗?”
“感觉?感觉什么?”
“你,你的宗门内力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卓然耸了耸肩:“我没有怎么练宗门的内力。”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东魁首笑呵呵道,“若是这样,卓堂主就不必知道这件事,因为对堂主影响不大。”
“掌门人不肯说我也不勉强。那我们原来的计划有变吗?”
东魁首点点头说:“堂主当真是绝顶聪明之人,我还没说出来,你就已经猜到了。的确如此,原先我们说了,要让堂主到地宫去,才能够显示出悬浮石是怎么失踪的。但是现在来看,这个计划行不通,因为在北门的悬浮石失踪之后,宗主已经下了死令,非经宗主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地宫。地宫的戒备也将高度加强,为此还专门拍了特使来帮助监护地宫,再不容许出现悬浮石失踪的事情,所以恐怕卓堂主没办法到我们的地宫查访了。”
听到这话,卓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脸上却表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惋惜样子,道:“这可真是太遗憾了,不过说实话,我对找回悬浮石还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因为悬浮石如何消失,不仅是我,我和我们南门掌门都知道,可是她没有找到过能够寻回悬浮石的方法,估计你们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当然,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东魁首说:“你们南门做不到的事,我们东门未必做不到。我迟早会让你进入地宫演示悬浮石是如何失踪的,从而想办法找到悬浮石。希望你能耐心等待,等到我想到让你进入地宫的办法。”
卓然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样稳妥些。”
“在此期间,你在辽朝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东门协助的,尽管开口。”
卓然说道:“多谢。对了,你们那位美丽的女香主石榴花,还是跟你们回去吧,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一路保护我并通知你们我的行踪,做的很不错,应该得到奖赏。现在我住在辽阳府里头,已经不需要通报我的行踪了。”
东魁首神情颇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笑说:“原来卓堂主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呵呵,实际上倒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看看沿途能否帮上卓堂主。不过好像你们不需要我们帮忙,顺利的摆脱了危险。如果她还中意的话,就留在卓堂主身边使唤好了。若是有什么事要联络我们,通过她也方便。”
卓然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娇媚可爱的女子,当下点头说:“那好啊。”
东魁首随即告辞离开了。石榴花则住在了卓然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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