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宝贝,张太公眼睛都亮了,他立刻明白了儿子肯定是想悄悄的查个究竟,不想张扬,他马上吩咐,把大儿子、二子都叫来,两个媳妇也都跟来了,然后叫上十几个丫鬟和长工抬了一张软榻。还有几口箱子,一起前去坟堆。
来到坟堆处,张太公便听到儿子躺在地上惨叫。他顾不得看儿子的伤势,先去查看那坟上的东西,只见那东西果然亮晶晶的,用手摸摸,又不大像冰,不由得欣喜无比。赶紧吩咐让长工把整个坟堆都挖下来,一起抬回去。
几个长工在手里吐了唾沫,挥锄头抡铲子,开始挖坟。结果一锄头下去,坟堆上的白色结晶咔嚓一声竟然全都碎成了无数。露出了下面的坟包,依旧是黄土一堆。
张太公气的连声大骂,蹲下身,把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捧起来,可是很快他发现,这东西捧在手中,真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于是吩咐把这些东西全都装在箱子里抬回去。
装好了之后,这才吩咐把地上的儿子抬起来放在软榻上,让几个长工抬着往回走。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一大群人过来了,为首的却正是张族长。
原来,张猎户满以为张三郎能赏他几个钱,结果张三郎不但没有打赏,甚至都没理睬他,好像这消息跟他没关系似的。把张猎户气的鼻子都歪了,出来之后便直奔张族长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张族长。
张族长一听就急了。立刻吩咐仆从去通知族里其他几个管事的叔公,说张太公祖坟里又发现了宝藏。让他们各自带本系族人赶往张太公的祖坟。
张族长看见张太公一行人等浩浩荡荡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便走上前去,面脸堆笑说道:“老太公,听说你又找到宝贝了,哎呀,我们村子的风水真是好,连接出宝贝啊。”
张太公瞥了一眼一脸兴奋的张族长,哼了一声,双手一背,没有好气地说道:“这一次可不是咱们村的,是我们家祖坟上的,是我三儿媳的坟头的宝贝,跟咱们村可没关系,跟各位也没关系。”
张族长神情有些尴尬,双手搓着,跺着脚,笑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嘛,你们祖坟难道不在村里头吗?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方水土中不管谁家出个东西。村里面都有份啊,你们说是不是,各位?”
跟随的几个兄弟,还有后来陆陆续续听说的村民也跟来了,一大群人都齐声叫着:“对对,正是这个理,凡是村里面土地上长的,见者有份!”
张太公气得鼻子都歪了,伸手指着前面的众人,愤愤然道:“看来老夫不发威,还真当病猫吗?欺负人就欺负到这个头上了,——我们家祖坟头长的东西都成了村里头了。你们家锅里煮的东西怎么不分到我们家来吃呢?”
张族长知道自己身后有这么多村民,自己到底还是个族长,不能让人小看了自己,便也不生气不着急,而是笑呵呵道:“当然分啊,就是张太公你不愿意,你要愿意,我们家锅里东西你随便吃,对不对?”说完,笑着回头看了看的人。
众人又齐声哄堂大笑,都说锅里的东西村里的人随便吃,不只是谁凑了一句:“我媳妇儿只能我一个人用,别人爬到我媳妇儿床上,我就砍他的腿。”
众人又哈哈大笑,另外一个人,从他在他后脑勺打了一巴掌,说道:“你媳妇又不是地里长的,要是地里长的一样,人人都用的,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又都大笑,说正是这个道理,但凡地上长的,人人都有份,媳妇儿不是地上长的,当然各用各的。
张三郎已经痛的脸都扭歪了,有气无力说道:“爹,不要管他们,咱们回家,我这屁股痛的……,实在扛不住了,赶紧送我去见郎中啊。”
张太公连声答应,然后对张族长说道:“我不跟你们磨牙。我的东西,也绝对不可能拿来跟你们分,这是我家坟头的,自然是我家的。”
张族长这已经打定主意。既然是宝贝,又是族里的东西,只要团结全族,据理力争,就像上次一样,法不责众,就是皇帝也不会怎么样的?
越是官大,越不敢胡作非为,越怕别人说他仗势欺人,他已经认准了这个理,因此马上伸手拦住了,说道:“张太公刚才话已经说的很明白,我们也不是要全部拿来瓜分,这样吧,你们家一半,剩下一半,我们大家留着分。”
能有一半,已经很不错了,众人又都大声说好,觉得这法子,非常公平,张太公气的牙痒痒,吼道:“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家祖坟上长了东西,你们居然要分一半。好,那你们家地里的粮食我也要分一半,那也是地上长的。”
张族长冷笑说道:“可以呀,那么你们家地你的东西,我也要分一半。”
张太公顿时语塞,因为虽然他的财富不如张族长,但是田地两家其实差不多,这样一算下来,就是他占不了什么便宜。反倒是其他几个人也都嚷嚷着说:“要分那太好了,我们全村的人都把庄稼地里东西也拿来分,人手一份,我看着就很好,哈哈哈哈。”
其他人明明知道这种可能性是绝对不会没有的,也都跟着附和哈哈大笑,恨不得把局面搅得越混越好。
还是三叔公老成持重,说道:“要不这么着吧,我看你们家老三受伤了,咱们先把东西放在祠堂,跟上次一样,用绳索把他捆好放在祠堂里,你赶快先给老三疗伤,然后各家派个人守着,回头我们再商议这东西归谁。如果商议不成,就请人来裁断。你放心,这东西如果裁断说是你们家的。我们二话不说,全部归你们,但如果裁断说你们一半剩下族里一半,那咱们就按裁断人的意见来办,就像上次那样,这样才公平。”
张族长拍手叫好,说道:“对对,我们人就去请那位卓大人,他是个断案如神的能人,非常公平,叫他来评判。”
张太公气的简直要昏厥,可是他刚才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只带了十来个人,而对方一下来了差不多上百人,将他们围住,根本脱不了身,再去叫人,其实用处也不大,自己能叫对方也能叫,自己一个支派,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四个支派的。现在看来还只能继续通过官府来裁决。
现在怨天尤人也没办法,眼看着儿子在那跟杀猪一般的嚎叫着,就没停歇过,看样子的确伤得厉害,还是先顺着他们,回过头来再跟他们理论。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孙儿给自己撑腰。上一次张太公还觉得的确有些牵强,但这一次就是他们家坟头的东西,再也不可能属于别人。
当下,张太公说道:“好,既然你们执意要送到衙门,那咱们就叫衙门的人来裁决,我不相信这次卓大人还会帮你们。”
张族长心里寻思着只要东西不进张太公家的门,那么这件事情还有希望,于是也不与张太公理论,吩咐几个人上来当场将那口箱子用绳索绑得结结实实的,叫人抬到祠堂去了。
张太公亲自陪同到了祠堂,随行的人看见张太公不管儿子的死活,非要一同前往,便断定这个箱子里绝对是十足的宝贝的。便放在那石棺的棺盖上头,这样视线更清晰。反正,每家两个人都是围着石棺,在偌大的祠堂大堂里各自一方睡地铺。每家都生了一炉火,这天寒地冻的没有火炉,那还不得活活冻死。
放好之后,张族长对张太公道:“对了,贤侄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伤成这个样子?看样子伤的不轻啊,要不还是送到朝阳府去吧,那里郎中医术更高明些。”
“不用你操心。”张太公冷冷说道。吩咐抬着三儿子到村里郎中家疗伤。
郎中正在给人看病,见张太公一行人过来,忙起身问了事情经过,检查之下,不由直皱眉:“哎呀,还真是不太好办。”
张太公吃了一惊,忙问道:“伤得很厉害吗?”
“应该是髋骨骨折了。说实话,我治疗这种伤把握不大。令郎千金之体,万一有个闪失,我可吃罪不起,这样吧。你们还是赶紧的去城里请骨科郎中来出诊。伤筋动骨一百天吧,这次怕要好几个月。”
张太公见对方说的有理,便道:“好吧,麻烦你跟我管家一起到城里去请人,因为你总知道的清楚一些,也能说得明白。郎中根据你说的情况才好做相应的准备带药材夹板什么的来,免得说不明白影响救治。”
郎中和管家便赶往辽阳府请了骨科郎中,为张三郎诊治。
正了骨敷上药,上了夹板,开了药方,一切妥当,郎中告辞回去,说会定期来复诊。
送走接骨郎中,张太公吩咐丫鬟婆子让他们好生伺候三少爷,随后,他才来到张族长家他们商议那一箱子东西该怎么分。
一直闹到傍晚不欢而散,决定第二天再接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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