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田埂处,在那被踩得乱七八糟的冰层前站住了。杏仁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想不起来当时我从什么地方跳下去的了,反正就这一片。”
卓然回头对南宫鼎说道:“你派几个弟兄下去拉网式的慢慢的搜索,每一片泥土都给我翻找。看看有没有杏仁儿姑娘踩到的那根树枝一样的东西?”
南宫鼎答应了,自己亲自脱了靴子,带着三个捕快下到水田。先把冰整个都踩烂,然后在刺骨的水中慢慢的一点一点摸索着往前寻找。
忽然南宫鼎惊喜的说道:“是有个东西,但是不太像树枝。我瞧瞧是什么?”
他把泥地里的一个东西取了出来,在水中哗啦两下,冲掉了上面的泥土举起来。却是一柄匕首的刀鞘。
卓然眼睛顿时亮了,伸手过去把那刀鞘小心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着。回头对杏仁儿说道:“你踩到的是这东西吗?”
杏仁儿说道:“我不知道啊,反正我跳下去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一个东西,梗着脚呢。当时太慌了,也没在意。”
卓然笑了,说道:“如果说这东西最终侦破这个案件的话,我先谢谢你。”
杏仁儿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的说道:“能够帮到大哥我就太高兴了。”
卓然让南宫鼎他们继续搜索,可是其他的地方没发现任何一样东西。
卓然说道:“这玩意儿肯定就是你先前跳下去踩到的东西,这东西应该是落到冰层下的。结果很凑巧,你跳下去的时候双脚正好踩到这东西上面,结果就把它踩到泥地里的。所以我们在把尸体从冰层下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泥浆里头有这玩意儿,真是凑巧了。这是一把刀鞘,如果这是凶手用来行凶的,那就太有价值了,多谢杏仁儿姑娘。”
说吧,卓然回头对跟在身后边的小青说道:“赏她十两银子。”
小青赶紧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杏仁儿。说道:“这是老爷赏你的,拿去做嫁妆吧。这银两就算分成两半,也够你哥娶媳妇和你做嫁妆的啦。”
的确如此,农村特别是穷苦人家,娶妻花不了多少钱的。但是就算钱不多,他们也凑不够这些钱,现在一下拿到了十两银子,她跟哥哥的婚事可都解决了。
不过杏仁儿却摇了摇头,把银子推了回去,说道:“我不要,我想求大哥一件事就可以了,不要银子。”
卓然有些奇怪:“你想求我什么?”
“我想到锦官城做事,可是以前我去锦官城都找不到好的差事。因为我不识字,别的事我又不会做,苦力又没有力气。要是大哥能帮我找个工,我就千恩万谢了。”
卓然微笑道:“这个简单。这样吧,这件案子完结,我回去之后,你到锦官城来找我,我给你找个差事。包你能一个冬天赚到嫁妆钱。”
杏仁儿顿时心花怒放,赶紧府礼谢过。
卓然从小青手里拿过那一锭银子,抓住了杏仁儿的手,拍在她手心里说道:“这点银子是对你提供重要线索的酬劳。你若是不想把它做嫁妆,可以给你哥哥。他可是着急着要给你娶嫂子呢,你自己的钱到锦官城来挣,怎么样?”
杏仁儿又惊又喜,又是惶恐,还想推辞。卓然却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手掌掰过来握住了那锭银子,拍了拍说道:“行了,大哥说的话你都不听,那可不好啊。”
杏仁儿听到卓然故作摆架子的样子,说出这话,赶紧红着脸答应了。实际上她心里已经兴奋的不知该说什么了。因为她的手被卓然的手握着,感觉到卓然手心传来的男人的体温,又是让他心动的男人。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卓然笑了笑,放开了她的手,说道:“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回去研究你提供的这个线索去了,案子破了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随后带着人顺着田埂回村去了,把杏仁儿留在那田埂上,握着那锭银子。右手捧着左手,还在感受着卓然留在她手上的体温。
卓然回到村正家自己的房间里,将那刀鞘翻来覆去观瞧。云燕在他身边,卓然说道:“这刀鞘从鞘口可以观察到是双刃的,而死者胸上胸腹多处刀伤也都是双锐角。说明杀死大牛的,也是一种双刃匕首。宽度跟死者身上的差不多,长度也应该是吻合的。关键就看这刀鞘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样的消息。”
云燕凑上前仔细观瞧,说道:“这柄刀鞘不是很值钱,只是普通的铁皮包裹的木头的刀鞘而已,铁皮上甚至没有花纹。但是刀鞘的上面好像刻得有一个字,是丁字。”
云燕说道:“这会不会是打造这把刀的铁匠的姓氏呢?”
在宋朝,很多铁匠都喜欢在打造的铁器上面刻上自己的姓氏。当然,有这种做法的一般都是技术很高明的人,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所以才会把自己的姓氏留下。不过大量的铁器是没有这样的符号的,因为那些铁器不过是一般人生活的必需品,花的钱应该也不多。这种情况下不会在铁器上留下自己的姓氏。
卓然点头说道:“应该是这么回事,另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云燕拿过那柄刀鞘翻来覆去的瞧,说道:“可惜这刀鞘掉到水里,又被踩到泥浆里面这么长时间,上面可能留下的痕迹都已经被冲刷掉,取不到了。否则以你的才干,应该有能找到刀鞘主人的办法。”
卓然微微点头,说道:“嗯,可惜了。刀鞘里面会不会残留什么痕迹?”
云燕说道:“难道鲜血流在刀鞘里?可是不对呀,如果是鲜血,那难道不会被水田里的水给冲刷掉吗?就像指纹一样。”
卓然说道:“不一定是鲜血,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比如这包着刀鞘的铁皮,我瞧瞧,好像就不是专门打造出来的。兴许是别的铁皮剪下来凑合着包在木头上,便作为刀鞘用。因为它的边缘似乎太过锋利,我感觉好像是用剪铁片的剪刀剪开的。所以咱们打开看一下,兴许这铁片能够给咱们提供一些线索。”
云燕说道:“有道理。”
卓然把这刀鞘接了过来,很仔细观察了一下,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很熟练的把包裹刀鞘的铁片给撬开了,并摊平放在桌上。两人一瞧,顿时又惊又喜,果然刀鞘包裹的铁片上面居然印得有一种粗糙的花纹,有些古怪。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花纹。两人翻来覆去研究半天,这花纹应该是打造这铁片的时候印上去的,可是是什么东西呢?
卓然瞧着云燕,发现云燕一脸茫然,便知道她对此一无所知。
卓然便说道:“你马上拿着一块铁皮问当地的铁匠,看看有有没有人知道这玩意儿是用来做什么的?是谁打造的?找到它的主人,或许对我们锁定嫌疑人有帮助。”
云燕便答应,拿着铁皮走了。
云燕的工作效率很高,只用了半天时间便把结果禀报到了卓然这里,说道:“村里和附近的村镇打铁的人我们都问了,说不是他们打的,这东西他们也不认识。不知道是谁打造的。我们到了杏山县询问当地铁匠,也都说不知道这是谁打造的。不过他们说这图案很粗糙,应该不是什么能工巧匠的手笔。”
卓然点点头说:“看来应该不是附近的人做的,咱们或许应该把侦破的方向往外扩展。至于扩展到什么地方,以这刀鞘打造的铁匠所在的地方来圈定。至于现在在杏花村的,能开展的事都已经开展完了,但是没有进一步的结果。明天早上咱们返回锦官城。”
云燕赶紧答应,马上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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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仁儿把那锭银子交到爹娘手中的时候,他们简直都要高兴疯了。一个劲的问,为什么提刑官老爷要打赏她这么多钱?若是提刑官老爷赏识她,那就不能够推辞了。就算在提刑官老爷身边做个丫鬟仆从,那也是她的造化。
爹娘把这样的话说了好多遍,直到他们最后肯定的从杏仁儿的嘴里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提刑官老爷也没打算把他闺女招去做贴身侍女丫鬟,这才把话打住了。有了这十两银子,一家人兴奋得跟什么似的。这下就有钱给儿子娶媳妇,给女儿置办嫁妆了。
杏仁儿却告诉爹娘说,这钱全都给哥哥娶媳妇用。至于她,提刑官老爷已经答应了,要给她在锦官城找个活,包管她干上一个冬天便能挣到嫁妆。听到这话,一家人顿时兴奋起来,特别是杏仁儿的娘。
把闺女拉到一边,反复的盘问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提刑官老爷的语气表情到底有没有对杏仁儿有那么点儿兴趣?哪怕有这么一丝半点,那往后可就好办了。杏仁儿又羞又窘,被母亲逼得没办法。想了想才羞答答的说,提刑官老爷跟她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而且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但是至于具体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她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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