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仰着头思索。想了半天,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应该没有。因为当时我就在四处找,是谁做了这缺德事,所以我很留心的在听。如果有人这么做了,我一定能发现的。但是我没有发现,说明应该没有人,除了笑声之后,再没有说别的。”
卓然谢过了门房和看守。他回到了签押房,南宫亭和侯小鹰因为距离比较近,已经先回来了,在家门等着他。
他立刻把他们召集在一起询问进展。果然不出卓然所料,他们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南宫亭对卓然说,要不要卓然再去一趟,把那旗杆刷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指纹什么的?
卓然摇头说,那个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风雨侵蚀,痕迹早就消失了。再加上这些日子换新旗升旗,肯定会有不少人的指纹覆盖在上面,掩盖了原先的指纹了。所以意义不大,反而会耽误时间。
侯小鹰说,他到开封府衙门,因为原来的两个门房已经被撵走了。所以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不过在把那两个门房撵走之前,他们仔细盘问过那门房。说是失窃的当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响动。
不过这也不好怪他们。因为他们是在衙门的里面,隔了两道门,距离又比较远。因为门房住的是在角门的位置,两座石狮是衙门的大门位置,本身就相距了数十步。因此这边就算有炸石狮的声音传来,他们未必会引起警觉。
因为外面就是大街,不时的有喝醉酒回来的人和赶着车马。所以他们发出的声音足以让门房产生误解,没有引起警觉了。
不过在他们说情况的时候,南宫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说道:“当时发现其那旗杆绳索被砍断,旗子被偷走是天没亮的时候巡逻过来的护卫发现的,他们发现旗子不见了立刻大呼小叫的四处搜寻。这时就听到了有女人咯咯的笑声,但是只笑了几声就没有了,而且巡逻的几个兵士对笑声的出现的方向说法不一,有的说是东边,还有的觉得是西边,所以他们最终也没能够找到那个人,而且有人还觉得那不是人的笑声,只是乌鸦叫声。”
云燕说道:“不是乌鸦叫,如果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那这个人就是个女人。”
南宫鼎顿时心头一喜,说道:“真的,那说明当时他们听到的应该是个女的在笑。”
卓然说道:“不过就算到现在,我们还是没有进一步的搜索方向,这个连续几个月内数次对朝廷的一些重要目标进行破坏的人,我们现在只知道她是个女人,除了性别和身高之外,其他的我们还都不知道。”
他们几个已经知道卓然可以根据一些线索来推测人的身高,比如脚印,骨头的长度还有血液滴落在地上绽开的血花,都可以推算出人的高度来。所以其他几个人都兴奋的望着卓然问道:“卓大人已经推算出这人的高度来了吗?”
卓然说道:“是呀,因为我在工院门口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几枚很淡的脚印,应该是此人逃进树林时留下的,其他的脚印已经被看门的门房冲掉了,但这几枚离得比较远,颜色又很淡,所以门房没有注意到。当然,只能推测是嫌疑人的,因为还有可能是其他人也踩踏过粪水留下这些痕迹的。”
侯小鹰兴奋的说道:“太好了,那我们可以根据身高从全城脑袋有问题的人中去搜寻。”
卓然点点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只能如此,虽然这还是有些大海捞针,因为竞争太大了,而所谓脑袋有问题的人,不一定容易被别人记住,即便是他的里正也不一定知道他脑子有问题的。除非是那种当街打人,脱衣服之类的,行为很极端的。而像这种目标针对朝廷的反社会人格,则一般会给人老陈内向,不爱说话,但是绝对不是坏人的印象,而这种人满大街都是,不可能都知道的。”
对于反社会人格这个词,云燕他们几个以前也多少听卓然说到过,也遇到过类似的案件,但是还是不太容易理解。卓然瞧见他们疑惑的表情,便又简单的跟他们解释说道:“这种所谓反社会人格的人一心想做的就是报复社会,他们往往是早年间受到别人的不公平的对待,特别是来自于朝廷或衙门以及官吏之类的人,从而迁怒于朝廷甚至整个社会,想报复社会对自己的不公。当然除了受到不公平待遇有可能出现反社会人格之外,他还可能会因为一些感情纠葛,家庭不幸或者家庭暴力之类的常见原因,导致这样的人产生一种报复社会的想法。所以如果单纯的要从他反社会的行为去找这个人是很难的,因为这种人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特别的特点,只有确定了嫌疑人再去找他的行为,来确认他具有反社会人格才具有意义。”
候小鹰挠了挠头说道:“我还想着,那咱们就从大人所说的家庭暴力或者遭受不公平待遇之类的去找出这个人来呢。”
云燕说道:“卓大人说的是这些行为有可能会产生这种反社会人格,但是并不是必然的,并且这种行为也太普遍了,没有具体的范围很难去找,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那现在该怎么办?”
卓然说道:“我们还是从这三个案子,包括刚刚发生的皇宫门前石兽龙头被盗的案子中进行摸排外围调查,主要针对性的就是案发当天有没有见过身体比较健壮的女子在那附近出没,特别是行动有些诡异。比如她竟然到贡院泼粪,至少那里有粪桶吧,装得有粪,会有臭气,会不会有人闻到了。”
“她砍断了旗杆上的绳索,偷走了飞龙旗,会不会有人看见,因为那旗那么大,就算揉成一团也是一大包的,若是见过有人背着这么一大包东西走的女人,或许有人注意到。还有那个石兽龙头和开封府门口的石狮子的绣球都是石头做的,都很重,能搬动这种东西的人她应该力量是比较大的,既然是个女的,那么应该是身体比较健壮的人才行。”
侯小鹰马上又说道:“那会不会是武林高手呢,有些武林高手人很小巧玲珑的,却还是力大无穷啊。”
云燕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又犯老毛病了,大人说过。”
她刚说到这,侯小鹰马上摆手说:“得得,我知道错了,破案要从可能性最大的着手,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实施犯罪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所以老是用这种极端的个例去作为破案的主攻方向存在着导向性的错误,对吧。”
卓然没想到侯小鹰把自己的话记得这么准,不由笑了,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就该坚决的贯彻执行,而不能只把它背下来,但做的时候却是另一趟老办法。”
侯小鹰有些尴尬的红着脸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赶紧各自去调查吧。”
调查又持续了几天,眼看着年边一天天逼近了,可是案件却始终没有找到突破,毕竟这种大范围排查纯粹有些是撞大运,就看看有没有人目击到卓然他们推测出来的那种人,一个是时间隔得比较远了,再一个是发在深夜,很多人都睡了,所以能够目击的可能性本来就小,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能作为侦破方向而已。
就在这时,有门房来禀报说上次那个韩员外抓着一个身体健壮的和尚,让几个家丁把他绑着,扭送到提刑院来,要求提刑官治他的罪,问怎么办。
云燕对之前的案子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便没好气的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捣什么乱,什么原因要把人家绑上?”
“韩员外说那和尚假借要给他家做法,让他大富大贵,却暗中勾引他的两个小妾,被捉奸在床,所以送到衙门来了。”
云燕喝道的说道:“这种案子提刑院管他作甚,这种案子都要管,那我们岂不是要忙死了,叫他送开封府去。”
门房答应了,正要往外走,云燕却又把他叫住了,想了想问他:“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把人送到提刑院来?”
“他说就是因为这个贼和尚,使得他冒犯了天庭,他一方面把和尚抓来送官,另一方面他也来投案自首,希望能得到从宽处置。因为要惩处那野和尚的话,必然会把他的事情引出来,倒不如主动先坦白的好。问他是什么事,他也不肯说,一定要见到提刑官老爷之后才能说,因为他相信提刑官老爷才会真正的给他一个公平的处置,其他人只会夸大实情。”
云燕一听,不由心头一动,马上说道:“既然如此,把他带来吧,我去禀报提刑官老爷。”
门房答应后便快步跑了出去。
卓然听到云燕说了经过之后也觉得有些好奇,心想这韩员外难道还有什么顾忌?点名要向自己来判,说明这个案子绝对小不了,如果是一些小偷小摸之类的小案子,他也犯不着这样做。他到很愿意帮那些真诚悔罪,愿意认罪受罚并洗心革面的人来重新走上人生的正途的,所以既然人家坚决要求向自己坦白,卓然当然不会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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