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脸色一片惨白，从来没听儿子说过这样的话。
“母亲，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若非可以，傅千煜也不想说这么重的话。
但如果不说直白一点，眼前这个人只会更加逼迫自己。
秦弯弯呐呐的道：“千煜，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伯母对你的心……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明白吗？”
不仅她看在眼里，整个秦家都清楚，江雨最看重的是傅千煜，谁敢动傅千煜，她就敢和谁拼命。
而傅千煜这个冷血动物的的软肋也是江雨，只要她得到江雨的认可，嫁给傅千煜指日可待。
到底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
为什么千煜竟然是这样看待江雨的？
一定是因为陆云蔚，果然再理智强大的男人碰到祸害都没什么抵抗力。
于是，陆云蔚莫名其妙又挨了不少白眼。
对于秦弯弯，陆云蔚是一点忍耐力都没有的，直接瞪了回去。
秦弯弯不甘的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眸。
“千煜。”
“母亲，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可我知道你一心在我，所以我忍了这么多年，可换来的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过激行为。”
“那你是忍无可忍了？”
“母亲，你想要给我的，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我自小就希望你能多一点时间陪我，可是你永远没有时间，你忙着和那个男人较劲，盼着有一天他会在你面前后悔，甚至在你面前痛哭流涕。
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他后悔了吗？
你该早就清楚了，他不会有这种觉悟的，永远都不会。
你知道吗？
从小到大，那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保姆和下人陪着我，我一直都觉得那屋子空荡得可怕。
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喜欢住这种小公寓吗？
因为他没那么大，我待在里面很舒服，我一个人住刚好合适。”
“不是的，一定是因为她。”
江雨只觉得之前所有的坚持好像瞬间崩塌了，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到这个时候还是想把一切推在陆云蔚的身上。
傅千煜摇摇头，“从我离开家族到京都，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不回去了，你还没意识到吗？
我的事业自始至终和傅家没有任何的牵扯，更没有你的参与，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觉得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雨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你只是出来历练一下的吗？”
她一直以拥有这样优秀的儿子为骄傲，他越优秀，就显得傅家那些草包废物上不了台面。
所以傅千煜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她是绝对赞成的，她享受他把那些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我不这样说，你能放手吗？
现在我可以如实告诉你了，傅家，我从来都不喜欢，我早就做好了远离的打算。
我认识陆云蔚也没多久，你大可不必把这样的罪名推到她头上去。
没有她，我也会离开傅家，离开你，谁都无法改变这一切。
她只不过是我中意的一个女孩子罢了，简单又纯粹的喜欢。”
江雨指甲都忍不住陷进肉里，闭了闭眼道：“你如果……真的不想娶弯弯，那妈妈尊重你。”
“伯母。”
秦弯弯气急，怎么说着说着就让步了，直接把她卖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信誓旦旦的保证，傅千煜的妻子只可能是她。
江雨如今哪有闲心理会秦弯弯，秦弯弯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块适合傅千煜事业攀升的基石。
但基石也只是基石，若是一定要让她做出选择，那她肯定是选择儿子。
“我说了，是傅家，我要远离的是傅家。”
“傅千煜，你姓傅，你身上流着傅家的血，你岂能说离开就离开。”
“母亲，何必拿这种事情当借口，血脉亲情，谁真的在乎过。”
傅家不在乎，他又何必在乎，当年若不是江雨想方设法，他根本连傅家的门都进不去。
他其实也不想进去，若是他们母子二人不搅和进傅家，说不定会过得比现在快乐。
“你什么意思？
你想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江雨差点就站不稳了，傅千煜的话对她的打击太大。
“如果你真的执意要逼我入绝境，我只有这种选择。”
“傅千煜，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你母亲，我们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你如果真的把我当成亲人，又怎么会逼我到此种境地。”
“是不是我不离开傅家，你就不认我了？”
傅千煜顿了一下，说道：“母亲，我这里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你……怎么能这样。”
江雨声音里有了颤音。
“母亲，你该做出一个选择了。”
“你说我逼你，你又何尝没有在逼我，你要让我放弃我20多年的心血，我怎么甘心。”
陆云蔚实在听不下去了，“哎，我插一句嘴啊，既然你们谁都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心血，那不如各自坚持各自的，谁也别逼谁，一人退一步，何必要这么拧巴。”
“闭嘴，这是我和傅千煜之间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
陆云蔚撇撇嘴，“我言尽于此，你爱听不听，不要等彻底的失去自己的儿子才来后悔，那个时候可没什么后悔药了。”
“你少挑拨离间。”
陆云蔚指了指自己，表情无奈极了，“恕我直言，你真的不配，你这样的人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执迷不悟的一个人罢了，利益熏心，自我迷失，你这种人让我一点讨论欲都没有。”
“母亲，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变成这样，是因为陆云蔚，我再说一遍，和她关系都没有，是你的做法让我心寒了，我这么多年终于下定了决心。”
“千煜。”
傅千煜抬手打断了她，“母亲，不要再说了，你们走吧，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已经对你无话可说了，你自己想想你要怎么选择吧，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傅千煜，你这是我赶我走。”
“难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你真的需要自己好好想清楚，机会只会一次，这些年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比一次绝望，我真的累了。”
“千煜。”
傅千煜直接起身进了房间，重重的把门关上，巨大的声响连陆云蔚的小心脏也跟着颤了颤，小声感慨，“哦哟。”
脾气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