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瑜死的第一天,顾若白以为她是自导自演的把戏,叫人把她查了个底朝天……想要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挖出来,狠狠的跟她算个总帐。
可算来算去,却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从他一脚把纪灵瑜踹出去,从他发狠的不顾一切的把纪灵瑜关入冷库开始……他就注定是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是的,纪灵瑜没有错,也没有背叛他,而从始至终,错的就只有他一个。
纪灵瑜死的第二天,顾若白把自己关在书房,喝了个烂醉。
这一夜,是江一鸣父母的头七,他梦到了好多人。
梦到那些人,全身都是血,都伸着血淋淋的双手,要扑过来掐死他!
这些人中,还有一个尚且成形的孩子,还是一团血,却在地上一拱一拱的向着他冲过来……嘤嘤嘤的哭: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顾若白喘不过气,猛的惊醒,全身一片冷汗,却再也睡不着了。
慢慢低头,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是干干净净的,却偏偏,蒙了一层看不见的鲜血。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竟然害死这么多人?
纪灵瑜死的第三天,顾若白拉开书房的门,宿醉未醒跌跌撞撞往楼下走……靳言听到动静,从卧室冲出来,连忙抱住他道:“若白,你去哪儿?你不爱我了吗?你说过,你要娶我,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顾若白慢慢低头,看着腰间那双嫩白的小手,他红着眼睛,转身。
恍惚的看到面前的女人……就是纪灵瑜!
唇角渐渐溢出一抹笑意,他伸手摸着她的脸说:“哭什么哭?我这不是没走么?”
他打个酒嗝,忽的又想到什么,视线落在她的脚上,见她没穿鞋,顿时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不穿鞋,着凉了怎么办?回头又哭唧唧说自己不舒服,让我带你看病。”
弯腰把靳言抱起,直接进了卧室。
靳言顿时大喜。
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说:“若白,人家这不是着急嘛……”
视线往桌上看了眼……她花大价钱买来的合欢香,点上了。
顾若白酒意上涌,把怀里的女人好不容易才放到床上,鼻间便嗅到了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而这味道,似乎是从床上女人的身上传出来的。
他摸着女人的脸,用力的甩了甩头,又细细的闻着……宿醉的冲动,加上合欢香的助力,顾若白再也压不住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他直接扑到床上,把软软的女人压在身下,刚要吻她,又觉得哪里不妥。
“不行,这样不行的。”他就算是醉了,也还记得她怀了孕。
他之前说的都是错的。
他其实挺喜欢孩子的,她既然怀了孕,他就应该好好照顾她。
“若白?”
靳言愣愣看着他,不知道他哪里不对了,这裤子都脱了,居然抽身便走,一时情急,连忙伸手再抱住他的腰,“若白,你怎么了?我是阿言啊,若白,你醒醒,你看看我……”
阿言?
顾若白愣了。
他醉过的酒意,刹那间清醒。
以最快的速度推开她,从床上跳起,顾若白居高临下,拧着眉头看向一脸愕然的靳言,终于清醒了。
他认出了她。
眼底的光,莫名的就暗了下去,最终化为平平淡淡的漠然,说道:“阿言,你不该这样的!”
顿了顿,他转身往外走,又道:“醒了,就搬出去吧!”
这个地方,从前他一步不想踏入!
今后,却是他离不开的地方了。
从楼上下去,他蹲在客厅,又慢慢的擦着纪灵瑜留下的所有东西。
婚纱照,水杯,牙膏,牙杯,甚至是牙刷……他都留了下来。
纪灵瑜之前穿过的衣服,鞋子,戴过的首饰,拿过的包包……他一个都没有扔。
而让他沉默的是,不收拾不知道,这一收拾才发现,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少的可怜。
包包一共就一个。
首饰就是一只戒指,还是银的……他认出来了,这是三年前,她闹着要嫁给他,非要婚戒,他随便从街边花几十块钱买的,她却当成了宝。
还有,她几乎没有化妆品。
她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如靳言的十分之一多。
而这三年时间,她把靳言快宠成了公主,把自己的妻子,则踏成了淤泥。
“若白,你变了……你变的不爱我了,你变得让我再也不认识了!”靳言穿好了衣服,红着眼睛从房里出来,声音哀哀的说,“是不是活人永远都比不过死人?她之前那么恶毒,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