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财带走了不少,但是田宅都带不走,衙门里登记的就有六七十亩,宅子倒有三套。两套在县城,一套在乡下。都是青砖瓦屋。”张兴柱道。
张融融道:“这么多?!看来当牙婆是真挣钱。”
现代牙医也挣钱啊,又没通货膨胀的古代,攒起钱来买宅买地不要太爽。
“这王婆子还算规矩的,只是贪财了些,若不是贪财的,那老汉这么大年纪了,她也不能心动钱财给的多就给拔牙了,虽挣得多,但栽一次,全完,若不是给这拔牙,哪至于就弄成这样?!”张兴柱道:“这王婆子的名声我听过,她算是正派的了,还有一些,不咋规矩……”
“怎么说?!”张融融道。
张兴柱低声道:“有为妇人们拉皮条的,不是正经人。什么拔牙也做,保媒也做,拉纤也做。有些坏心眼的,有看那些妇人求子不得的,就骗她们的钱,给些不三不四的药去哄人吃,结果反而把身子吃垮了的。就这,因没出过人命,比马大夫家挣的还多。全是隐在后面看不着的。便是马大夫,也不包管说定能医治不孕不育,她们就敢……”
马大夫这家业,其实还算一般的。哪能及得上那些个能把海口夸上天,然后漫天要价骗钱的?!
“还有呢,若是给些药吃也就算了,碰上些心性水性的,她们一眼就看出来,就会开始拉皮条,只是这一种牵线的也罢了,本就不是啥好东西,但她们还会把良家给骗了,”张兴柱道:“最喜欢的就是以求神拜佛为名,把这些求子的妇人去介绍给那些和尚借种,前几年,倒抓了好几个。只是因为涉及到妇人名声,也没大办,只以偷盗罪给办了。唉,真是造孽!”
张兴柱道:“这些婆子就该杀头。更有些过份的江湖术士,就每个城里的乱窜,每到一处就挂个牌子,先宣扬一下自己是医者圣手,能治羊委什么的,骗的那些个男的恨不得把家底给填进去……”
“噗……”张融融哈哈大笑,真的就是无论哪个时代,只要有人敢声称能治这病,有些男子是真的恨不得把家底给献给人家。那真是能赚的盆满钵满。
张兴柱本来很生气的,一见她笑,他也乐了,道:“无论男的,女的犯起蠢来,雷都劈不醒,只能被骗。所以才说骗子可恨,要杀头!偏他们都没得事,只这王婆子,也就贪财而已,栽一次就栽了。我也不知道说啥,这王婆子到底是好是坏……”
张融融也叹了一口气,这个情况,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了。
这都财产罚没要充分补偿这一次全县的损失了。
今天依旧是热闹的一天,闹腾了一天,不过今天住在外面的人心情好多了,想到明天就能回家,哪怕吃点小粥和包子的也很高兴了。
“明天城门就开了,叫恒儿给老姑收花花草草去。”张兴柱道。
张恒一听这巴巴的凑了过来,道:“姑奶奶,你收干花作啥用?!”
张融融笑道:“有用,只问你肯不肯跑腿吧,这一次可没好处费。”
“姑奶奶太爱说笑了,侄孙儿再不是东西,哪能每次都厚着脸皮要什么好处费,”张恒更笃定了肯定是好事,一时美美的道:“姑奶奶放心,包管捡好的收来。绝对用心!”
张兴柱道:“一叫你到处跑腿就美的很,只是不许把价钱压的太低了。乡下人上山采摘也不容易。”
“新鲜的就收二文一斤吧,二文不少了。”张恒道:“新鲜的花晒干也就二三两,也就是一斤干花的成本是八文左右。市价也差不多是这个价。我们收新鲜的,百姓们还乐意着呢,不然他们就得自个儿晒干,费功不说,可能晒不好,卖相不好,还卖不上八文一斤。偶尔也有来卖干槐花和干菊花,各种花茶的,才多少文一斤?也就五六文,这些个东西一旦到了花期就泛滥。偶尔低价的时候,一文收两斤都能收得到。”
“要品相好的,就收二文一斤吧。品相差的就不要了。我不是用来做花茶。”张融融瞥这小子一眼,道:“你这小子,心眼不少,这是套我话呢。”
“嘿嘿,我这不是怕姑奶奶万一是用来作花茶,怕亏本吗?!”张恒笑道:“要是做花茶,怕是费这番功夫也赚不到钱。自家喝的也太费周章,不至于这番功夫。所以,侄孙儿这才急了。姑奶奶,您就告诉侄孙儿吧,包管侄孙儿不说出去!”
张兴柱黑了脸,就要来跩张恒。
张融融哈哈笑着,拦了拦,道:“这波猴再歪缠,我也不说与他听,急死他。兴柱你别打,打他作甚?!要是打能老实了,早几年就老实了。”
张兴柱听着也笑了,一时之间也是特别无语。
张恒在那哼哼唧唧,道:“姑奶奶还有秘密了。”
“实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这个事,得等大牛的事完了再说。先看看他的情况再说吧。现在还早着。”张融融透了口风。
张恒道:“跟妹夫有关?!莫非是做头油?!”
张融融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还真猜对了?!”张恒道:“妹夫做这个,我来收原料,这个生意绝啊。姑奶奶,您老可真厉害,侄孙儿给你捶捶背,您不忘照顾侄孙儿,侄孙儿也不忘孝敬您,您老啊,可真厉害,连这种方子都有。”
看他这热情的拍马屁的样子,连将来怎么做生意的事都给定好了,张融融一时失笑,看张兴柱忍无可忍要来踹人,拦了拦,道:“你就不怕方子不好,会亏本?!”
“姑奶奶出品,包管精品,怎么会亏本?!亏本也不怕。”张恒笑道:“总得试试吧。咱小老百姓人家,最怕的就是连试都不知道怎么试,没有门路和方子,再有本事也没甚用处。姑奶奶既有方向,哪有怕这怕那连试也不敢的,侄孙儿可没这般的怂!”
“行了,明天出城收你的花草去,再啰嗦,真抽你!”张兴柱骂道:“嘴巴闭紧点,滚滚滚!”
张恒真怕老子打他,赶紧的撤了,来找张强道:“哥,姑奶奶是这个!”
张强也隐隐听见了什么新生意的事,便道:“若真有个方向,你可别欺负妹夫。”
张恒哼笑道:“便是欺他又怎的?!他也顶多是出个苦力。若想正经将他当一家之主看待,我也不能够。以后我只与大妮分帐便得了。哪轮得到他?!他若不服,我正好有理由削他。”
张强无奈的笑,不过却没阻止。
小妮听见什么新生意和收花的事,便来拉张恒道:“前儿姑奶奶教表叔半天怎么弄糖呢,不过我没看到成品,二哥,你说,姑奶奶收花草啥的,是不是要做什么糕饼的生意啊?!”
张恒一听,便抓耳挠腮的道:“还有这事?!”
小妮道:“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呐,要是好吃肯定赚钱,像什么鲜花饼什么的,也挺赚钱的呢。”
两人想想也是,也不怪他们没想到是制糖或是提炼白糖方面,而是现实的认知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想不到实属正常。
见之前是鸡蛋糕和锅贴,现在与糖有关,就往糕饼方向想去了。
张恒想了想,道:“看这样子,姑奶奶是要将表叔往甜点方面去发展厨艺了。我瞅着这样也好。多少开铺子卖糕点发了财的?!甜品这东西,本来就永远不过时,永远赚钱的。过节过年的,从不缺卖!”
糖是奢侈品,但盛世的时候会好的多。哪怕再穷的人家,年节里总得要买点糕点送人或是招待家里亲戚什么的。糖饼果子瓜子干果蜜饯类的店铺不知道有多赚呢。
小妮嘻嘻笑,道:“二哥也别眼馋,我瞅着这个与你不相干了,那是表叔的生意。”
张恒佯怒道:“臭小妮,你说这个原来是馋我呢,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这么好心告诉我?!现在越发的学坏了,先前你看我笑话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说罢就要揪她头发。
小妮转头就跑,嘴里喊道:“姑奶奶,二哥要打我……”
张恒一听就眼黑了,他哪打人了?!啊?!
张兴柱骂道:“老二,你想死?!倒在家里欺起妹妹来……”
张恒冤,真冤,但见不对,拔腿就出门去了,得,家里全是姑奶奶,没一个能惹的,还不如出来与人聊聊天。
在外面还能听见小妮的笑声道:“姑奶奶,二哥又偷懒不干活了。”
这状告的!
家里哈哈大笑。
真的是,姑奶奶们惹不起。
大妮与李氏笑的前仰后合,陶氏干笑,心里把张恒骂了个臭死。
大妮点了点小妮道:“你这小丫头别被二哥逮到,不然有你受的。”
小妮嘻嘻笑道:“大姐是说二哥小气吗?!”
“……”大妮也是无语,小妮这顺竿爬的说话语气,妥妥的又像是第二个张恒啊……
张融融差点笑死,点着小妮道:“不得了!家里又出了个泼猴,能坑到你二哥,算你有本事!不愧是猴精他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