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惜吗,表叔明明也有能力去更大的地方。”张云帆不解的道:“既然借钱给我,为什么不用这钱给表叔买呢?!”
张融融只是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你错过了觉得可惜,我和安平却都不会可惜。”
张云帆果然一脸无法理解。
张融融拿了五张给她,道:“不用急着还,将来,你有了再还便是。”
“那到时候我给利息。”张云帆跪了下来道:“多谢姑奶奶,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张融融道:“说这些做什么,起来吧,这么晚了,早早的睡,春妮早睡成猪了。”想的不多,才会快乐,像云帆这样心思重的,这一生也许会有很多成就,但若说快乐,未必。
张云帆红着眼睛,拿着钱回屋了。
王安平对张融融道:“她总是很奋进,不愿意错过任何的机会。”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改不了了,只要品行上,行事上不犯错,不要苛求她。”张融融道:“安平你呢,我给你置业,如何?!”
王安平倒是无所谓,笑道:“儿子只想要小富即安,只要有个能住的地方,有娘在,都行。钱不要用光了,娘还要用钱养老。吃药什么的也挺贵的。娘现在手头宽裕些,以后也不用在药钱上节省了。”
“这钱你保管,要不要?!”张融融道。
王安平摇头,笑道:“娘安排便是,还没到我当家的时候呢。我啊,享几年娘管着的福气。等以后,怕是享不到了,娘能管事的时候多管管。”
“是,将来等你成家,我是不管钱,只推给你媳妇便是,”张融融笑道:“管钱操心啊。我又不是云帆是个管操心的。”
“真的不后悔?!”张融融道:“现在去府城买屋,价格上还不错。”
“进无止境,”王安平道:“奋进的人那么多,不少一个我。我在县城也挺好。”
王安平十分咸鱼的性格,知事理,却不愿意争。
有娘在就好了。他只在乎这个!
张恒回了屋,想睡,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明明很累,可就是睡不着啊。
陶氏被他翻身吵的也睡不着了,道:“有事你倒是说。”
张恒便将事给说了,陶氏吃了一惊,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么多钱?!”
“姑奶奶给了二百给我,叫我给大哥一张,”张恒道:“姑奶奶是真的对咱没话说。不过我睡不着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那赵掌柜的态度。”
“我回娘家也得说一说了,以后赵掌柜上门也客气些。”陶氏道:“人家高看咱一眼,却不是为着我们,我们有啥?!你有什么可睡不着的。”
一语提醒梦中人,也是,张恒笑了笑,道:“对,我算个啥,能有啥叫他刮目相看的,他怕是为了姑奶奶呢。”
“睡吧,姑奶奶这么能的人,也不独只咱看出来,这不很正常?”陶氏催他睡觉,道:“天天跑来跑去的,累不累,睡吧!”
张恒心事尽去,麻利的有了睡意,睡着了。
陶氏却远没有这么平静,睡不着了。
“乖乖隆嘀咚,这么多钱……”陶氏嘀咕着,一辈子也没见过的钱啊!
老姑奶奶牛叉啊!
第二天张恒便将一百两给了张强,张强一面吃早饭一面诧异的道:“怎么回事?!”
张恒便将昨天的事给说了。
张强也很惊愕,然后道:“姑奶奶对咱是真没话说。”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处出来的,以前他们是有点对爹接姑奶奶家来有点无奈,可是,当一个长辈这样记挂,事事想着他们的时候,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以前是恐惧于未知的人来相处怕有问题,现在这些却早已经全部没了,有的只有无尽的感恩。
姑奶奶记挂着他们,在他们心里,姑奶奶就是亲奶奶。
“哥收下吧,只有咱们好,老姑奶奶膝下才有更多人孝敬,”张恒道:“老人家都怕膝下寂寞,反正以后咱一家人都不生嫌隙,高高兴兴的住在一块儿,陪着姑奶奶,多尽孝,多好。”
张强道:“有这样的老人,是咱的福气。”张强收下了。
有一个明事理的老人,与一个不明事理的老人,家里的氛围是完全不同的。
那种不明事理的,能挑的家里郁闷的要死,人不和睦都很正常,那种家庭氛围必然压抑,家散心离是必然。但一个明事理的老人,却能叫小辈们摒弃一切嫌疑,和睦的生活在一处。
张恒正想吃了早饭就下村里去。结果听了一嘴,说是张云帆借了老姑奶奶五百两银子,他一时呆住了,然后狠狠的骂道:“这个死丫头,姑奶奶的钱,她也拼命惦记着。”
张强听了也微微有些皱眉,不过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什么都离不了她。”张恒放下碗筷,若不是怕再生事,他都想现在就去找她骂一顿。
但不想给长辈添堵,便忍着,出城去了。
张兴柱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家里男丁得要知道的,所以张强和张恒,张兴柱都知道,安平也知道。
李氏和陶氏也听说了,两人心中一抽,说不出是啥感觉。虽然觉得意外,但也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虽有点讽刺,但似乎也合常理。真是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滋味。
张兴柱早饭都没吃几口,对张强道:“你这个妹妹,以后怕是要飞天……”
“她飞她的,爹,你可得吃,”张强道。
张兴柱端起了碗,看了一眼吃早饭吃的飞快的小子们,笑道:“要是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无仇无怨的只知道吃饱喝足就好了。人生再难回到少年时……”
张强有点担心他,吃完了早饭,便带着小子们到作坊去了。小伙子精力实在旺盛,跑着跳着去的,一刻不得安宁,跟猴儿似的。
张兴柱和张强心里都清楚,这事追究没用,反正姑奶奶都借了,难道还能插手叫她还回来?!只怕这丫头心思重,还以为他们刻意刁难她。
她就这么一个性子,能怎么办?!
张融融劝张兴柱道:“她要做的事,让她做吧,有就帮一点,没有就算。不然现在不给,她攒上钱了,也还是要去府城的,那个时候去了,发现物价涨了,房价也涨了,她混不开,难道就不记恨我有钱却不愿帮她的事情?!她心思重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宁愿让她记恩,也别叫她记仇,不然,早晚要走岔道了……”
张兴柱真的是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啥都不说了,道:“我去铺面里看看,恒子忙这忙那的,怕是顾不上呢,我去看看咋装修,多少要整出个样子来,赶在八月把货上架,赶紧售卖才是。不能叫老姑手上的钱空了……”
“还有五百呢,空不了。”张融融道。
张兴柱道:“给安平看房子吗?!要去府城买还是县城买?!”
“就县城吧,不要太铺张,找个差不多过得去的院子就行了,不然住那两三进的像什么话?!县太爷都只住县衙的一个小院子,破的要命。”张融融道:“此事倒不急,先以铺面为主。”
“行,我留意吧,就上次置业的中人,我找他问问,这个容易。”张兴柱放下碗,起了身,和大妮说了一声叫照顾老姑身体,便匆忙的去铺面里了。
张强早帮着大妮把今天要吃的菜都买回来了,陈大娘一来,就开始和大妮收拾起来,两人都是麻利人,把菜蔬一择,把肉啊,鱼的一通收拾,就开始准备午饭了,家里都是杂乱的声音,生活的声音,其实特别美好。很快就有香味飘出来,很香。
李氏和陶氏抱着孩子们来帮忙,家里都是说笑声。
张兴柱看着铺面里面都收拾的干净了,只差一些柜面,还有匾额没弄,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些倒是事不多。
柜面也不用新打的,买了二手的,重新刨光,刷上漆面就行,这个特别简单,找到人两三天就能弄好,匾额也好弄,找个做这个的铺面,提前三五天订做就行,开业的时候挂上就好。
张兴柱正算着日子,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死人了,有人死了……”
张兴柱吃了一惊,忙出来看是咋回事?!
“兴柱,你还不知道吗?!”有一个邻居正是熟人,急道:“衙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叫了马大夫和他儿子去衙门问话了,这是出命案了……”
张兴柱吓了一跳,忙把铺面给关上,把钥匙往兜里一放,赶紧往衙门跑去了。
只见外面都围着人呢,张兴柱急的满头的汗,道:“咋回事啊,怎么就扯上马大夫父子了?!出了啥事了?!”
“一个府城来的土财主,在咱县横死了,七窍流血死的,就刚刚,那客栈老板忙来报案了,这一报案,好家伙,县太爷就问他之前去过哪儿,只说前些天去过马家医馆,这不就来问问情况了吗?!”一个人道。
张兴柱是真急了,因为之前马大夫跟他说过这事,但愿这祸事别弄到马家头上啊。
他想往里挤去找大牛或安平,马大夫却先一步出来了,流着汗看到张兴柱道:“没事,没事,虚惊一场,已经跟县太爷解释清楚了,叫来也不是审问,只是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