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了。昨夜闹到后半夜才睡。所以家里人都睡到快日上三竿才醒。
起来直接就烧午饭吃得了。
陶氏笑骂道:“也是怪恒子,戏瘾上来,一个个的都不肯罢休,闹这么晚。到现在这头猪睡的还没起来呢!”
李氏道:“我去作坊那边看看。”
张强昨夜守着作坊睡的,李氏惦记他,所以起来后将孩子带来这边就忙过去看张强,张强睡的早,早就醒了,看到她来,便笑道:“昨夜大老远的都能听见恒子唱戏的声音。”
李氏翻了个白眼道:“他是个皮的,这么大的成人了还跟孩子似的,昨夜闹腾到姑奶奶都晚睡了。”
“他本来就是那种性格,不闹腾点都不像他,还是闹腾点好。”张强当然为弟弟说话。
李氏哼笑道:“是是是,你们亲兄弟真亲,我也得靠边站!”
说罢又心疼他没吃早饭,道:“起来了咋也不过来叫门,吃早饭啊。”
“这里没人,我咋能放心离开!?”张强道:“石头他们估计也快到了,早饭不打紧,你赶紧回去做午饭,别到了午饭时候他们回来了,都没饭吃。”
李氏算了算时辰,石头他们从张家村出来,哪怕走路,估计中午前肯定能到,便道:“行,一会子我叫大妮来给你送口早饭吃。”
说罢又急匆匆的走了。
昨夜做的菜是真多,也不是多讲究的人家,不会说不吃剩菜,也不可能浪费的倒了,除非坏了。但这天气还可以,菜一晚是坏不了的。所以李氏忙把昨夜的菜都找出来,算一算够不够,再添几个菜,然后准备多烧一点。
大妮醒了还有点不好意思,道:“竟睡过头了。”
“你是有身子的人,别太累了,这些我来,”李氏笑道:“大妮帮我煎个鸡蛋饼,送去给你大哥吃。他起得早还没吃早饭呢。”
“诶。”大妮乖巧的应了,先是煎了饼去送给张强,然后又马上回来开始给家里人都准备早饭,也来不及煮粥啥的了,这个太费时间,有这功夫,等做好了都算是午饭了,因此只调了些稀面糊糊,然后打点鸡蛋,摊上鸡蛋饼,然后切碎碎的放在桌子上,谁起来了吃都能用筷子吃上几口。
然后她就开始帮着李氏做饭,帮着择菜啥的。
季大牛跟着王安平火速的去了衙门,而张云帆也早就去了铺面。
张融融和张兴柱起来的时候,正好有热乎的饼子吃,很是垫了两口,张兴柱笑道:“还是这种简单的食物吃着舒坦。大鱼大肉的吃着,这年纪是真不克化了。”
昨夜季家老爹老娘被大牛给送家去了。所以家里此时还挺冷清的。
陶氏带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一会一人喂块饼,一会一人给喂颗剥好的菱角。挑的嫩的都给孩子吃了。
正说着呢,石头和春妮等人已经到了,先是飞奔过来这两个,其余人都在后头跟着大人推板车。
“爹!我们回来了!姑奶奶,你们节过的好不好啊!?”春妮嘴甜,进门就喊。
“好,你在家过的好不好?!”张融融笑着道。
“好,好着呢,”春妮笑呵呵的道:“见了老四老五,我狠是教了一通,也好叫他们知道些道理,他们可想我了。”
张兴柱哈哈大笑。
“兴柱叔,”石头进来道:“虎子叔和我爹在后面呢,进巷子了。”
张恒听见,忙出去帮忙搬东西。
“这咋又带这许多东西来,挺不好意思的。”张恒道。
张虎笑道:“都是村里不值钱的吃的,带些来是个心意。”
小伙子们兴高采烈的帮着把东西给搬了进来,然后就跟着张恒牵着骡子拿着行李回到作坊那边去了。
春妮也惦记着店里,便道:“爹,你歇着,我先去店里帮忙。”
“行,快些去吧,”张虎道。
春妮打过招呼便麻利的走了。
张兴柱忙叫二人坐下喝水,道:“这天气还是热的厉害,走了一路累了吧?!来也该租个牛车才是,走着多累?!”
“不累,”石头爹笑道:“往年夏里若是要到坝上去扎堤,得走多少路,淌多少汗,冒着雨那也得干,跟这苦比。现在只走这点子路算个啥?!”
一旦有水患的时候,那是迁民夫往江堤上各处去的,有些是要走上好多天才能到的,那种苦真是没法说。也就开朝以后治过水患,修过堤坝,这两年征民夫的事才少了。百姓也就少了很多的负担。
“石头他们这一代人算是能过上些好日子喽,咱们小时候吃过的苦,那是真苦的胆都疼。”张虎笑道:“人这辈子,没啥盼头,只指着世道好些,儿女们能过上些好日子,也就值了。”
张兴柱笑道:“不管咋,咱们养老也是不愁了,世道好些,咱们临老了也能享些福气。”
“这倒是。”石头爹深为认同,对张融融道:“姑奶奶这一代人吃的苦最多。”
张融融道:“我这还算好的。当年逃难的时候,多少人背井离乡为了求一个生路,路上没吃没喝,只能吃土,饿死在半路上的人有多少?!”
说起来,都是一阵唏嘘。
李氏已经端茶果点心上来了,笑道:“马上就做午饭了,昨儿睡的晚,今天起的迟了,着急忙慌的怕午饭来不及,赶紧的做起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些。石头爹,虎子叔若是饿了,先吃点饼子垫垫。”
两人忙笑道:“不用客气,常来的人,哪能次次大吃大喝,随便做两个菜就行,别忙别忙!”
张兴柱拉他们坐下,笑道:“哪就生份了做许多菜,都是昨晚上没吃完剩下的,别嫌弃才好。”
两人当然不可能嫌弃,笑道:“家常的菜就挺好,有啥吃不得的,就这挺好!”
又说起来带回去的礼,各家小子们家里都很高兴,因此也给了回礼,只是叫张兴柱别嫌弃,一定要收下才是。
又说了找了十个左右的小子,只是有个别的家里的人不太行,小子们虽好,但家里人不行,到时候肯定要闹妖蛾子,因此就没有趁今天带来,等回了村再与里正琢磨商议了,过了些时日,拟定好了人手,再一并送来。
张兴柱应了,道:“叫你们操心了。”
“别个的没啥,只是除出去的小子家里颇有些怨气,”石头爹道:“都跟里正闹腾开了,里正挡着倒也不怕,这么多年了,他在村里也是有些手腕的。反正万事找不着兴柱头上。若是敢越过村里来找兴柱的麻烦,我们也不依,里正也不会依。”
和里正的事情,石头爹是知道的。
因此说话才没有顾忌。
张虎道:“钱和信我都给里正了,他知道轻重。村里的事,他能挡的也就挡了,就算以后有个别的要处理,也不怕。胳膊扭不过大腿。没用的!”
张兴柱点头道:“叫两位费心了。”
“也是为了孩子好,为了村里好。”张虎叹道:“个别眼皮子浅的现在是闹腾着不公平。但只要兴柱家里兴旺,要的人多了,对村里不是更好,里正自然更不可能叫这些人凑上前来坏事了?!因此中秋节就发了话,谁家要是觉不公平,就搬出张家村,或是分宗也行。他不留人。村里这才都熄了火。”
大棒子下去,当然也给了甜枣,里正也是有点法子的,说是村里和兴柱都会出资,帮着村里小伙子们学点手艺,不能去兴柱那帮忙做工的,就自行的找师傅学点木工瓦匠的手艺,到时候村里统一安排,村里给交学费啥的,到时候学到多少,能不能学得成,只看他们自身,到时候连这也做不好,也就别怪村里没管,自身是烂泥,还要叫人咋扶?!
所以这话一说,村里便又喜起来。
毕竟小子们到了年纪要出去学徒学手艺啥的是真的给人当孙子一样的徒弟使唤,那学个两三年都没学成的多得是,是师父藏着不给教啊,只用徒弟在自家当白费的工人。而且还要交学费。村里嘛,学艺也不可能像读书一样交束脩,但是一般过年过节的,不送重点的礼,说不过去,还得用好话捧着,就是怕师父不给教人。
但是村里出面就不一样了,村里肯定是为了节省钱,找个老师父,赶紧的教一个是一个的,村里出面的压力,村民也不得不听的。所以很多村民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引走了,倒是消停不少。
一场闹腾,明显的消弥无形了。
石头爹叹了一声,道:“说到底,还是钱的面儿最大。若不是看着钱的面儿,里正也没那么好说话。”
张虎点点头。
张兴柱却是知道,里正是怕自己闹分宗。现在吧,虽说是听他的,但是,万一真把他惹毛了,直接分宗,那得,虽是一个张姓人,但是两个宗姓的,那就啥好处也要不到了,干脆也就这样了。
虽然不甘心,但隐隐的被张兴柱给跨到头上去,他也知道,多早晚,张家族里,张兴柱将会是言重到人不得不听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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