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听了,道:“她是个好的。是实惠的好!这样的人,若生在别人家,可能就被人忽略了。只有张家,能看到她身上的好。这一点就可贵极了!”
“世人只知外面的利,不知家里的好。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张恒笑道:“姑奶奶最疼的人就是大妮了。以前最疼云帆,觉得她最小,又娇气,难免偏疼,后来……现在,看到大妮如此懂事,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她。不过她也是最孝顺姑奶奶的,有啥事都比姑奶奶先想到的,就冲这心意。将来姑奶奶便是有好的单给了大妮,我都不奇怪。她和大牛是守成的性格,多给点也应该的!至于咱和云帆,自个儿能挣得到,只有大妮,一直守着姑奶奶身边,也不盼望着外头的利,一心一意的守着老人家,这样的好,我们家人心里其实也是有数的!还有表叔也一样!他又是不同,他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不愿争,只想守着,心却是与大妮一样的。”
赵掌柜笑道:“真男人,心胸开阔啊!”
赵掌柜吃饱了饭,送走匆匆走了的张恒,哪还有心思在看帐目啥的,便把这帐本儿一卷,东西一收道:“我回家去细看,这铺子里的事交由你们了。”
店铺掌柜和管事都道:“东家,府城的货已经全部发出去了,染布坊那边的绿布都不大够卖,现在不少人都盯着这布,订购了不少,若不能按时交货,少不得又是一场纠纷!”
赵掌柜想了想,道:“这绿布是新布,也只咱一家做,就目前订的交付了便行,不再预订,要买得看,甭管是老客户还是新客户,有就卖,没有就不卖!你们可别再叫人订购交货了!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到了期货交不出来倒赔了不少的事情。不得不防!”
店铺掌柜和管事听了便出了冷汗,连忙应声。
“若只靠卖绿布赚钱,我们要赚到猴年马月去?便是布坊天天开着,也吃不消,又不可能真的扩大规模,这就跟生孩子似的,要的时候就多生,吃不足了,还能塞回去吗?!别贪心,能卖多少算多少,其它的我自有打算。”赵掌柜道。
店铺掌柜应了,道:“是不是还卖方儿?!”
“只看给的价钱了,急甚,该急的也不是咱,”赵掌柜笑眯眯的道:“路子走宽一点,别走窄了!看到布卖的好,不够卖,就急的不行,恨不得预售一大堆,可一旦交不上货,赔钱得赔多少?!放宽心吧,佛系一些,赚钱才赚的开心是不是?!”
店铺掌柜和管事听了特别无奈。送走了赵掌柜,二人便道:“作坊那边倒不好催的,效率太低了,出这点布完全不够卖。哎。眼看着好生意做不了,这心里哪能不急?!罢了,东家是个佛系的人,还能咋?!咱听吩咐办事就成。”
这是因为之前的一批全卖到府城去了,若不然哪会不够卖,本县能有多大的市场?再大也会饱和。
现在急无非是因为正是上兴头的好时候,就想趁着绿布好卖的时候多卖点!
店铺掌柜倒是冷静了下来,笑道:“早些年因为预订太多,结果最后作坊出问题,没供应得上,赔的倾家荡产的商家,咱也不是没见过。布行这一行啊,赚钱的时候只看到赚钱,真正栽里头的不知道有多少呢。只不过咱大多数时候早已忘了这些前车之鉴和教训。”
二人想一想,心中便是一凛。是啊,幸亏没有头脑发热。
若不然,真正要出事的时候,说栽就栽也是瞬间的事情。作坊那边,不出问题还好,若出问题,得炸!不管作坊那边是主动的出问题,还是被动的问题,积压太多的订单完不成,而店铺又限期出货,可不是好事。
两人立即就停止了预售,现在要来订绿布的人,一律说没货,也订满了,好声好气的说着,作坊那边实在供应不上,之前光预售的都已经排队了。再排下去得排到明年,这不是瞎闹么?!所以干脆就不订了,到时候有了货,一定上门通知。无非就是咬着牙不订,然后好声好气的说着这些,再好好道歉啥的。然后再介绍点其它的布啥的。有不少是直接看其它的布了。但也有不少人,其它布看都不看就走了。
二人才品出点不对味来,道:“……该不会是其它同行来的人吧?!”
两人一个激凌,再不敢大意,一律不再往外订了。不管出不出问题,反正出了问题,他们担不起。
至于赵掌柜,他纯粹是因为佛系,再加上无心在店铺的事上,只在家里和儿女的事情上呢,所以,为了省心,也是提点了一句。他卖多卖少,那是不强求的,但一订货,订的排队排到太长期,他也受不了!他不贪心,也算是将这个苗头给止住了。
此时他火速的跑回了家,见到赵娘子,便将张恒之意给说了。
赵娘子道:“恒兄弟的确考虑周全。我看这样极好。这几日咱儿子要回来了,等他回来,咱摆好宴席,请张家的人来做客。一大家子在一处相互认认,见一见,一举两得!若是瞧中了,成了好事,便是大好事。便是不成,将来,也是认了一门亲,有利无害。”
“可不是?!我这一听有理,太有理,就赶紧的回来跟娘子说,”赵掌柜道:“咱家只幼娘未成亲了,我这心里挂心的很。不求别个的,只求找个如意的郎君。也得她愿意方好!”
赵娘子点头,道:“此事,真不告诉幼娘?!”
“别说。”赵掌柜道:“她年纪小,在席上失态,脸红无措的,可咋整?!万一最后没成,这不是叫幼娘心里生病么?!啥都别说,就当亲戚一样见一见。”
赵娘子叹了一口气道:“成,等儿子回来,我跟他提一嘴,叫他相看一二。这个要紧!”
赵掌柜笑道:“这就对了。那头只怕也不会告诉安平。不过以他的聪明,怕是能猜得着!”
赵娘子疑惑的看着他。
“最近衙门里不是在弄什么招标法吗?!是安平完善出来的,虽是姑奶奶的提点,但具体的细则却是安平想出来的,这跟做生意一样,想法是一回事,做不做得成是另外一回事,这里面涉及多少执行和细节的问题?!可却在县太爷那通过了,可见他是个极细心和有章程的人,这样的人,能猜不到,就算现在猜不着,后面呢?!等到相见的时候,能猜不到?!”赵掌柜道:“此事你也别怨我,真不是我跟张恒兄弟提起这事。是他猜出来的,想一想吧,张家人都是人精子!”
赵娘子这才疑惑的道:“果真不是你说的,是恒兄弟猜的?!”
“唉哟哟,真不是我,要是我可真是冤死我了,涉及到女儿的清誉和咱家的体面,脸面,我是多次要提,可是临到嘴边就一直开不了口,这两天我都纠结的没敢去找恒兄弟,就怕说错了话后悔。结果呢,上回,就上回,绕着安平打转转说了几句,恒兄弟就料着了……”赵掌柜咋舌道:“在识人认人这方面,我是千万个不及恒兄弟的。这一点上,我是真服他。关键是他还能守住心。”
赵娘子见他夸人夸的不成样子了,便翻了个白眼。夸兄弟就是夸自己。这人!
她来回踱步,笑道:“安平若是能有这水平,在衙门里,只怕是能说得上话的!”
“这事不会有假,恒兄弟亲口说的,娘子可别在外说,”赵掌柜道:“在衙门里还没风声露出来呢。都以为是县太爷的主意。我瞅着,安平是个低调的,不愿意露头。但内里的倚重,只怕是连我们也不知道的。那招标法,很多人还不相信,但我,是肯定跟个项目的,算是支持县太爷弄个基建吧。但也不能弄多,弄多了扎眼,刺人心!”
人人商户都在观望,只你一个劲的往上凑,一凑凑多少个,那就不是好事了。
所以做事还是得有度。
毕竟商户们会反应过来的,总会琢磨出来,这招标的事并不是坏事。甚至是好事,等他们也想分杯羹的时候,都被他老赵给抢没了,那他,就太扎眼。
“我别的不弄,只弄码头。弄好了以后,咱家承包一小块码头,专门做点停靠的生意,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赵掌柜道:“娘子想一想,最近来的船是不是多了不少?!都是来处理货物的,而且都是好货。那是因为他们的船进府城那边处理,根本不划算,停靠一次,就要花多少?!就会退而求其次,来咱这县城。我看明年会更多。一旦起来,这看着要来处理货的一堆人,还有盯着货要买的也是一堆人,咱一小片码头,也能赚差价,能美死!嘿嘿。”
“你这是要做中人的生意?!”赵娘子皱眉道。
“嗨,哪会亲自干,雇人弄就行,咱赵家的本行还是布行。”赵掌柜道:“不过有个小码头,进出都方便,干什么都方便,有中人,打听消息都方便。娘子想想这其中的得利?!好处哪里只是钱的事儿?!是消息!第一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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