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生意的,他也不好直接开口给换一碗。还是那小伙子替他解围,道:“麻烦给我们一个碗。”又安慰那姑娘,“我帮你挑出来吧,别老是这么不饶人。”ai
方辞拄着头望向他,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求解,认认真真地问他:“我怎么不饶人了?”
直到身边婆娘黑着脸拽着他的胳膊骂他老不休,他才红着脸继续揉,心里想,他就是纯欣赏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又下起了小雨。
面很快就上来了,上面几片薄牛肉,洒着香菜末和香葱。
方辞皱起眉,抬头质问那老板:“老板,我说过不要香菜的!”
第007章再见(2)
“不一样。”方辞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方戒北沉默了很久:“你非得要跟我这么计较?”
“不应该吗?”方辞抬头看他。
方戒北没看她,略垂着眼睑。
她却没打算就这么揭过,又问他:“不应该吗?”
半晌,他点头:“应该的。”
仿佛碰了一个软钉子,方辞也没了刁难他的兴致,拖过那碗开始大吃特吃。吃了会儿,她又停下来,招手叫来老板,又加了四碟小菜和一碗凉拌面。
她食量大,胃口开,而且有个怪癖,每次点东西都要点一大堆放在面前,说是这样有食欲,以至于最后往往都吃不完。
方戒北小时候就爱说她,这会儿也忍不住皱眉:“点这么多你吃得完吗?每次都是浪费。”
“吃不完给你啊。”方辞不在意。
方戒北也不说她了。
后来都上齐了,她扫荡完后,又推给了他,就像以前一样,他负责给她清盘。
方辞这个臭毛病,也确实改不了,后来,方戒北就被迫吃她的剩饭,一开始还有些抵触,后来就渐渐习惯了,直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方辞知道他是有轻微的洁癖的,也知道他从小就看不惯奢侈浪费,所以,每次她跟他置气就想出了这个招来治他。
每每如此,心里就有种变态的快感。
一顿饭,从傍晚时分一直吃到华灯初上。方戒北把她关上了车,她又闹着要去喝酒。他自顾自打方向盘:“爷爷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你总得回去看看他吧?”
“我要先去喝酒。”
方戒北往左转弯。
方辞手按在内把手上:“你不往右我就开门了。”
他只好扭转了方向盘往右开。到了就近的一处酒吧,他寻了地下停车场停下,回头出来时就不见了她的背影。
烦闷之余,心里又有些焦虑,忙问那保安:“师傅,您看到刚刚跟我一块儿来的小姑娘吗?二十出头,很白,眼睛大大的,长得很漂亮。”
那保安见他穿的是军装,看肩章还是个校官,忙笑着给他指路:“就那边,我亲眼看着她进去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小伙子。”
方戒北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道了谢径直进了那酒吧。
跟以前去过的清吧不同,入耳就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头顶的灯光杂乱无章地闪着,空气里混着一股劣质的香水味和汗臭味。
方戒北有些受不了,心情更加糟糕。他急着找到方辞,不断在人群里穿梭,频频撞到人也只能道歉。
有衣着暴露的女郎贴上来,喊他“哥”,声音暧昧,语音陡峭到高处又打着转,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忸怩姿态。
他不喜欢这个称谓在不相干的人嘴里说出来,就像滑腻腻的蛇皮贴在了皮肤上,有些轻微的作呕。
于是礼貌地把人推开,继续找他的方辞。
可是,这个小小的酒吧,好像乍然间成了群魔乱舞的四度空间,他明明是知道方辞在哪儿的,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她。
天与地仿佛都在旋转,让他有些晕眩,心脏感到一种彷徨的钝痛感。
终于,他在前面的舞台上看到了方辞。
她似乎是喝醉了,微微摇着头,摆着步子跳着舞。几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小年轻围着她,嘻嘻哈哈说笑。不知道是哪个率先忍不住,摸了她的手一把,她马上翻脸,抬手就给了人家一巴掌。
方辞是什么性格,方戒北是最清楚的。
跟你说笑不代表就是看得起你了,说笑就是说笑,敢动手动脚,那是活腻歪了。
要是往常,她那泼性子是不会吃亏的,这会儿喝得东倒西歪的,哪里还能是这几个人的对手,眼看就要吃亏。
他迅速挤开人群过去,这一刻,也不管自己是什么中央警卫局的还是什么人民解放军了,直接就给了那几人几拳脚,招招还下着狠手。
回头他拉了方辞,把她拖出了酒吧。
她是真喝高了,踮着脚尖不住往后面倒,还质问他:“你干什么呀,王八蛋,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放手!”
方戒北一直都是很自持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心头燃起的滔天怒火,抓着她的肩膀就给按到了墙壁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方辞,你要我怎么样?”
她似乎有一丁点清醒了,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瞅着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有一些不解,又有一些茫然。
“我们认识吗?”她蹙起眉,“不过,你长得很像我哥。”
方戒北说:“他不是你哥。”
仿佛是触怒了她,她狠狠推了他一把,她说他是的,他去找童珂了,他不要她了,他只想做她哥。说着说着,她蹲下来,抱着脑袋哭了出来。
方戒北杵在原地没有动,脸色微白。
仿佛是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
方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似的。
四处一看,发现是有些熟悉的屋子。还没理清脑子里的思绪,樊真就端着碗醒酒汤从餐厅过来了,递给她说:“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醒了。这都几点了啊,太阳晒屁股了。”
方辞难受地推了推头:“我喝醉了?”
“宿醉。”樊真把碗递给她,“喝了吧。”
方辞喝了一口,感觉头没那么晕了,皱起眉问她:“怎么我在你这儿?我记得我昏迷前是……”
“邹洵找你回来的。”樊真不欲多言,低头整了整被单,“别想那么多了,喝完汤去洗个澡吧,一身的汗臭味和酒味,难闻死了。”
方辞点点头,不去多想了。
洗完澡,她围着浴巾出来,问坐在沙发里的樊真:“我穿什么啊?”
樊真正翘着腿儿玩游戏,见她这样几乎光溜溜地出来,胸脯鼓鼓地掖在浴巾里,几乎呼之欲出,顿时就有些热血上涌,骂了一句一溜烟去房间给她找衣服去了:“靠,你这不诱人犯罪吗?”
出来后,樊真把自己的牛仔裤和衬衫甩到她身上:“拜托你穿良家妇女点!燕京这两年的犯罪率都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你就别添乱了。”
方辞老老实实去换了。
出来后,樊真见了郁闷地说:“美女就是美女,穿什么都好看呐。”
樊真其实也是个大美女,不过,很少有女人跟方辞站一起能不黯然失色的。好在樊真神经粗,郁闷了一下也马上忘光了,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沙发里,跟以前一样揉着她的胸脯说:“看你挺瘦的,怎么这么有料啊,违反科学定律啊。”
每次她这样,方辞心里总是毛毛的:“你上辈子怕不是男人吧?”
listyle=”font-size:lor:”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的罩杯是d,请不要怀疑真实性。
“吃吧。”
方辞拄着头生着闷气。
方戒北说:“不要闹了。”
方辞讨了个没趣,也有些讪,把头别开。
“好了,吃吧。”过了约莫十几分钟,他把碗推回来。
方辞拿起筷子,在那面里面戳了几下,忽然指着其中一点绿色的东西说:“这个是什么?我不吃了!”
她用力把面推开。
方戒北知道她是故意找茬,捞回那碗,继续帮她挑,直到一点儿碎末都没了。
方戒北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操行,也不跟她计较。老板拿来了一个小碗,他说了声“谢谢”,低头帮她把那些香菜一点一点挑了出来。
老板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不生气?”方辞说,“我讨厌你这样。”
“我不是从小都这样。”其实他骨子里也是很骄矜孤傲的,只是不轻易显露。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跟她置气的。所以认识的人都说,方辞这一身臭毛病都是他给惯的。
老板是个四十上下的汉子,跟老婆合伙开了这家店,上个世纪末带着一家五口人一块儿到这来讨生活,一过就是十几年。
这样的苍蝇小馆子,以往往来的都是普通人,乍然在这个细雨纷纷的黄昏时迎来了这样一对出人意料的客人,老板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方戒北知道前面有家面馆,提议去那儿吃点东西,顺便坐坐。
方辞说她没有异议。
小伙子英俊而端丽,风度不凡,小姑娘也是顶漂亮的,迎着太阳扬起修长的脖颈时,脸白得透亮,濯濯如新生,像山顶正在融化的雪。
他忍不住看得一呆,手里揉面的动作都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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