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大概走了三个横梁的距离,为了保存体力,我坐到一个横梁上吃了点干巴巴的压缩干粮,不过味同嚼蜡的压缩食品确实不合我这挑剔的胃口,只吃了一小块就没兴趣再吃了,就点了根烟想休息一下。刚抽了没两口就发现有水滴到我身上,墓室密封的很好,不可能雨水渗进来。我抹了把脖子上的水,黏黏的。
我有些奇怪,不由转头看了身后。忽然一个巨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离我的鼻尖还不到一指。巨脸双眼红的滴血,透着一股怨毒,嘴巴张得奇大,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身子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我吓的差点从横梁上摔下去。刚刚滴的水就是它的口水,显然我成了这东西的猎物了。
我保持着回头的姿势愣在了那里,在横梁上,空间小我又恐高,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巨脸显然也很久没有见过人类了,所以没有贸然进攻。我们就有这么对视着,时间好像静止了。我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流,我费了很大劲才使自己平静下来。“靠!这情景他妈的怎么这么像偶像剧中男女主角在深情对视啊!老天爷,拜托你下次给我整个像人样点的女主角好不好?”那一瞬间我自己吐了个槽,让自己放松一下。
这招还真管用,我果然放松不少。既然这东西在黑暗中的待了这么久,眼睛对光源会格外敏感。想到这里,我把狼眼手电筒调到最亮,闭上眼睛猛地向巨脸照去。狼眼手电筒最亮的光能使人的眼睛暴盲,果然巨脸尖叫一声向后退去。
但是这也激怒了巨脸,它大吼一声向我扑来,这时我也看到了它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子,是个四足猛兽,身上还有一层鳞片。在狼眼手电筒的照射下闪着粼粼的光。我吓得呆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这明明就是传说中的睚眦啊!没错,就是龙之九子中最凶猛的那个。因为生性残暴,平时一般都会铸在刀、剑的手柄上,大概是起个恐吓作用。我在爹的铺子里看到过几把战国古剑,上面就是铸的这种形象,所以一下子认了出来。转眼间睚眦的巨脸已经冲到我的面前,我准备闭上眼睛等死。忽然从我背后飞出一脚,硬生生把睚眦踹的后退了一步,睚眦被踹蒙了。我哆哆嗦嗦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人影,人影动作极快,夺过我的手电筒把光线调的暗了些,这样能更好的看清前面的状况。
难道是爹?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爹?”
“你叫我爹我还不同意呢!我要是有你这样的龟儿子,早就掐死重生了。”说着把我腰上的CZ75手枪摸出来,不等怪物上前就连开两枪,黑暗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显然这是个人,但不是爹。我把手电转过来,往他脸上照了一下发现是个年轻的男人,却染着一头银发,正摆着个无比风骚的姿势。他单腿跪在地上,举着我的手枪,如果他说话不是那么恶毒的话,我会觉得他长的还很帅。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很有神采,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意味。他看着那睚眦,精神的就跟见了失散多年的老婆似的。没想到在古墓里还能遇到活人,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赶紧把我的手电往睚眦那边照去,“就你这身手还来倒斗呢?早晚成了粽子的早点。”
刚刚的感激之情被他这几句话说的荡然无存。“你他娘的留点口德吧。老子是第一次下斗,没想到……”不等我说完,那睚眦又扑来了,身上有刀伤,我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爹之前就把它给打伤了。刚刚那两枪把它彻底激怒了。我站起来就想跑,头猛地碰到了墓顶。一下子就晕了,看不清路脚就踩空了。妈的,我忘记这是在横梁上了。就在我准备自由落体时,那人提着后领就把我提溜起来了。“这人好大的力气”我心说。“真服了你了。你丫给老子好好待在这里,乖!”拍了拍我的脸就把我扔在了一边。
只见那人助跑两步之后,一脚蹬在边上的幕墙上,随后借力向睚眦踹去。睚眦还没来得及后退,他又来了个空中飞踢,同时手上连开了五六枪,最后稳稳落在后面的横梁之上。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如果是在电视上看见,我一定会以为这是电脑特技。睚眦被他从横梁上打了下去,落在甬道里。接着甬道机关启动,它就掉进了甬道下面的空间里了。
“搞定!”说着那人又无比风骚的从后面那根横梁上一跃而起,在90度垂直的墓墙上连跑五六步,最后跳上我所在的那根横梁。真他妈的牛逼!再看看我为了过横梁扯的登山绳,真是够苦逼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
“念在你是初次下斗,没什么经验,飞爷我就带你一程。下来!”说完他已经跳了下去,落地很稳,基本没移动。“你必须跳到这块青石板上,跳错了就掉到下面的陷阱里了。”说着还往边上挪了挪,给我腾了点地方。我想可能整个甬道还是需要固定的点去支撑的,阿飞能摸准支撑点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掉到别的空间里了。
我走到横梁边上,试了试又缩回来了。十米多高的地方,要我跳下去还必须跳在指定的地方,这根本不可能。我只好转身,解下登山绳,在他指定的石砖上方系好。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下爬。他在下边揉着太阳穴直叹气,道:“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差劲,我后悔说要带你了,不过我飞爷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跟着我走,我踏在那块砖上你就必须踏在那块砖上,要是走错了,你就会掉下去。到时候我不会浪费时间救你的。”说着转身就往前走,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只得乖乖的跟着他。同时在心中默默的记下他的步伐。
为了节约电量,我把手电筒的灯光调得很暗,这里的甬道铺满了青石砖,砖的表面很光滑,没有任何的文字或者壁画。当然,这也意味着没有参照物,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跟着他走了多远,也许只是几十米,也许是几千米。昏黄的灯光让这里的一切显得很不真实,这让我有种心慌的感觉。
“看你白白净净的,应该是个文化人,居然也来倒斗?是不是家里没钱给你交学费了?你就是去卖身也比倒斗强啊?”那个自称飞爷的人开始说话。
“这是历史使命,我他妈的才不想来呢!”虽然很不满他的毒舌,但他毕竟救过我的命。
他道:“到底是读过书的,倒个斗到了你嘴里就成历史使命了?真是高!那我要是找个小姐什么的是不是可以说成接济困难群众、解救失足妇女?应该永垂不朽了?”这个人油嘴滑舌,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起先那种心慌的感觉倒是慢慢的平静下来了。但他的身世背景、姓名一概没说,无论我怎么拐弯抹角的问他,都能被他给绕过去。
因为他自称飞爷,让我想起了《火影忍者》里面那个即搞笑又牛逼的面具男阿飞,于是我就叫他阿飞。
我们似乎走了很久,最后忽然视野开阔起来,我们终于来到了墓室。墓室有七八个篮球场那么大。我赶紧把手电筒调亮,同时往前面打了几个冷焰火,墓室一下子被照亮了。一道十几米宽的护棺河将墓室与甬道隔开了。墓室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有八根环抱粗的雕梁柱子,四角各有一盏青铜鎏金凤翅长明灯,正对着甬道的方向还有一个大鼎,目测比司母戊方鼎还要大,这东西要是能运出去,也够我在江湖上吹嘘个二三十年了。不过没看到陪葬品,整个墓室空旷的有些诡异,中间还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椁,棺椁已经被打开了,四周似乎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