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从下午六点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我似乎很久没在自己的床上睡过觉了,或者说很久没在床上睡过觉了,所以这一觉我睡得相当安稳。
我醒来之后又联系了一个在考古研究所的同学,把上次望尛古墓中带出来的血玉的玉壳和里面的红色液体送到了研究所。虽然谢启君的判定一般不会有错,可是我们在这个血玉的牵引下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我想借助高科技手段来分析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成了一个怀疑论者,我无奈的苦笑一声。
等我再回到家的时候,何叔已经把装备和人手找齐了。
我来不及休息,赶紧带领队伍出发。
因为我们已经来过齐毓公古墓,里面机关都已经被破坏了,所以过程相对来说比较顺利,这里且按下不表。
等我们把墓室的石门炸开的时候,墓室里一片安静。我知道鬼脸蝙蝠的活动时间,所以选择早晨进入墓室,那时候鬼脸蝙蝠还没有出动。我喊了几声疯子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赶紧让大家分头去找。
找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找到,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疯子可能已经化成脓水被鬼脸蝙蝠吸光了。我坐到棺床上,吸了根烟,告诉自己要冷静。
一转头忽然看到棺床上的水晶棺里似乎有一个人!我赶紧招呼大家过来帮忙,把棺盖打开。
疯子果然在里面!不过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有些颤抖着伸过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他浑身冰凉,接触到他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的呼吸虽然微弱,但是他还活着!
水晶棺里的溴化锂让他处于渐冻状态,新陈代谢非常缓慢,竟然支持他活了十天!我几乎不敢相信,也在庆幸自己当初走的时候把装有食物的背包留了下来。其实这次来我基本是想给他收尸的。我赶紧招呼那个懂医术的伙计过来,让他务必要救活疯子。
那个伙计检查了疯子的各项生命体征,他说疯子虽然受了几处伤,但是都不致命。最重要的是他躲在水晶棺里没有受到鬼脸蝙蝠的攻击,否则就真的没救了。
他给疯子输了一些药物和营养液,疯子的脸色好转了很多。我大喜过望,庆幸自己又赶回来了一次。
等我们再次回到济南的时候,离爹去阿塞太已经半个月了,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那个在研究所工作的同学发来邮件,经过碳-14鉴定,那个玉壳的确是两千多年前的古物。那种红色液体确实人血,不过是近代的,也就是说所谓的血玉可能是有人把古玉掏空然后重新灌入的鲜血。所以即使是在潘家园混了这么久的谢启君也会被外面那层古玉给蒙骗过去。至于古玉里面的字迹,更是有人后来刻上去引我们上钩的。
“他妈的!”我一拳打到茶几上,“果然被人给耍了。”
在家的时间,我边养伤边开始重新整理思路,按照时间顺序,二十多年前,爹曾经混进一个研究院去过齐毓公墓,但是他们却没有进入到最后的主墓。显然爹也意识到那个研究院不是普通的研究院,他们研究范围太过广泛,构成人员更是复杂。二十年后,爹和阿飞被一封奇怪的书信引到了望尛古墓,我在猜想是不是研究院的领导者给爹和阿飞写的那封信,如果不是的话事情会更加复杂。整个事情可能是个多方博弈的结果。在棺椁后面的汉白玉通道里爹肯定经历了些什么,然后又在血玉的暗示下我们来到了齐毓公墓,从里面盗出了青铜书简。阿飞看了上面的内容后找到爹,爹又不顾危险跑到了阿塞太。爹和阿飞是什么关系?按理说两个人年龄相距太大,不可能认识。
整个事情问题重重,写信的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爹和阿飞在望尛古墓经历了些什么?青铜书简上的内容又是什么?还有阿飞到底是什么人?我把主要问题列了一下,发现我离真相实在是太远了。
“掌柜的临走时说要是他两个月还没有回来,就让你去找一趟大少爷,找他拿两样东西,然后好好准备去阿塞太。”我正在电脑前整理资料,何叔走进来道。
“什么东西?”我纳闷老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个掌柜的没说,大少爷应该知道。”
看了要弄清楚这些问题,我还非得去一趟阿塞太不可。
吃完饭我去医院看了一下疯子,他主要是体力透支,经过一个半月的休养,他早就活蹦乱跳,急着要出院了。我让他好好休息,过几天还得让他陪我去一趟新疆。虽然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但是在整个鬼道中我能信任的人实在太少,很多资历深一点的鬼道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少爷更是没放在眼里,我也用不动他们。也难怪,以前大家都把大哥当成鬼道盗魁的接班人,根本没人在意我。
从医院出来,我让石头直接把我送到清水镇的波子峪村。这个村庄是沙家极为重要的一个盘口。一般大宗明器都不会摆在济南沙井古董行的门面上,一方面不安全,另一方面在那种古董街上,鱼龙混杂,识货的人也不多。只有真正道上的人才有本事通过线索找到这里,能专门到这种穷乡僻壤来淘货的说明是诚心实意,那才是真正懂行的人。当然了,价格也可以提高一点,因为他们都是真心想要,只要东西好,倒也不在乎那点钱。像这样的乡村盘口,沙家在全国有十几个,一般都是大伯负责经营,爹负责盗,他负责卖。波子峪是离里济南最近的,也是大哥住的地方。
大概三四个小时,我们才到波子峪村,那个地方相当偏僻,连车子都开不进去。我们只能从唯一的一条山路进村。“大伯可真是够刁钻的,会这么难为顾客的全中国也就他一个人了。”我心说。
不过那边的风景很美,郁郁葱葱的百年老树随处可见,古朴的石板小路在山间树林中穿梭而上,已经积了层厚厚的落叶,一派晚秋美景。耳旁鸟鸣啾啾让我本来焦急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在充满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是绝对见不到的,大哥真是会享受。
饶是座不高的小山,等我们赶到大哥的住宅时也已经是下午了。大哥的住宅是两层小楼,飞檐椽柱,古色古香。周围更是山环水绕,我早就觊觎这套住宅很久了,结果却被大哥抢先了。
大哥开门见到我之后明显一惊,几个月不见,大哥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我真想给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
“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我们进屋之后,大哥开门见山道。显然不想让我们待太久。
“老爹让我来找你拿两样东西。”
“嘭!”大哥手里的宋代官窑冰裂纹茶盏直接掉到了地上。
一向以宠辱不惊、含蓄隐忍在鬼道中被广泛称赞的沙家大少爷竟然这么激动,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疯了,爹一定是疯了。他现在连你都不放过,沙漠,你听我说,如果爹让你去新疆阿塞太,你一定不要去!”大哥依然很激动,抓着我的手道。
“你怎么知道爹要让我去阿塞太?”我只说要来拿东西,并没有说下个月的计划,大哥竟然已经猜到了。
“那是一切噩梦的开始,不要去阿塞太。”大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