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婠心如死灰。
第一次审死了王二,这一次马四又被劫走了......
她只想说,你大爷的!
折腾了大半夜,谢婠回到家倒头就睡了,睡得太死,连第二天的早朝都错过了。
梦里,她和容大公子花前月下,在小湖边吹吹风,谈谈情。
正梦得高兴,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伴随着一声暴怒的吼声:“谢婠!”
谢婠受了惊吓,一时还不在状态。
谢然一脚把她踹了起来,大声骂道:“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你还有脸睡觉?”
谢婠抱着被子坐起来,抬头看谢然一脸的杀气,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父亲,你家千金大了,你这样胡乱闯进我的闺房,是不是不太好?”
谢然心口堵着一口气,他怎么会有这么作死的不孝女,真的是气疯了:“老子今天上朝啊,御史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老子了,审犯人是刑部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啊你?”
谢婠摆出了露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有些心虚地说道:“我自己交待不了,想着父亲英明神武,一定能交待好的。”
这不孝女太坑爹了!
谢然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老血,一脸“你是我亲生的,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的悲愤神情。
“老子几十岁的人了,就想过几天清净日子,你这一天天的,天天闯祸,干得可真漂亮。”
谢婠不敢胡乱搭话,斟酌了小半天,怯怯地,小声问了一句:“父亲,你不会是想辞官不管我了吧?”
“现在知道怕了。”
谢婠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决绝的勇气,撒开被子,身子往前一扑,死死地抱住谢然的大腿,眼泪说掉就掉,呜咽道:“不要啊,父亲,不要啊,求你不要扔下我,你为了我,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娘,连填房都没娶。说好的,我们两父女相依为命,你要是真辞官不管我了,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的。”
谢然懵了。
谢婠继续抱着他的大腿在那里哀嚎:“父亲,你不能,不能对不起谢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啊,不能啊。”
屋里一片寂静,片刻后,一股怒气直冲头顶,谢然铁青着脸,一巴掌打在她头上:“就这点出息,给老子起来。”
谢婠正揉着脑袋,“哐”地一声,房门又被人踹了一脚,猛地砸地上了。
“哪个小兔崽子敢踹老子的房门,想死还是不想活?”
谢婠朝着门口怒吼,月见瘫着脸进来:“找到沈大小姐了。”
谢婠欣喜,赤脚跳下床榻,一边穿衣服,一边开心地笑道:“小月见,快帮我梳洗,我要去东宫找心兰姐姐。”
“沈大小姐不在东宫。”
谢婠微愣,下意识地问:“不会是被皇上关在大牢里了吧?”
“今早,沈家的下人发现沈大小姐吊死在沈家的大门外。”
谢婠神色一僵,愣住了:“你说什么?”
“沈大小姐死了。”
谢婠心口如遭重击,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疯了一般地冲到沈家。
抬眼间,满目素镐,那哭号之声哀婉戚然,听得人潸然泪下。
谢婠双目通红,听下人说,沈明若哭晕了好几回,正被侍女扶回房歇息了。
谢婠双手扶着棺木,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她的目光落在沈心兰的身上,她身上仍是那日穿的那件黑色衣裙,只是脸色比那日更为苍白可怖,苍白得有些刺眼。
墨般的黑,雪般的白。
谢婠一个激灵,死死地扣住棺木的边缘,她终于知道沈心兰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太清池里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