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婠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芙蕖台,四面生风,湖上荷叶如水波般浮动。
空无一人的高台上,谢婠静立在秋日暖阳的光晕之中,衬得一身明艳红衣宛似骄阳耀目。
对岸回廊处,也有女子一身红衣,她面覆红纱,稚嫩的眉眼带着骄纵的意味,使得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天生的傲气来。
谢婠挑眉,楚无忧这小狐狸精盛装而来,光鲜凛冽,与那日的颓然灰败判若两人。
楚无忧踏着碎步,脚下裙裾如波,拾阶而来。
“你就一点也不意外吗?”
谢婠忍不住笑了起来:“郡主大婚在即,却与别的男子有私,我怎么会不意外?”
她不但很意外,还很震惊。
约她的人明明是慕容铮,来的却是楚无忧。
慕容铮处心积虑,她不得不防。
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都是有心人的手段。
楚无忧眼里浮起戾色,笑得阴狠:“说起来,还要感谢谢将军。”
“郡主与李公子初次见面,哪里有什么夫妻情深,我虽明白,可那日众目睽睽,郡主与李公子无媒苟合,旁人也只道你们情深意切,情难自禁。”谢婠笑着提醒她,“郡主若是真心感谢我,就不要私会什么野男人,安分守己地做李少夫人,不是很好吗?”
楚无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夜,周围所有人都在用轻蔑、猥琐的目光看着她。
恨意和愤怒在她的眼底翻涌,风猎猎吹起她的衣袂,她站在谢婠面前,满身戾气:“倘若有一日,你身负重罪,祸及满门,我倒也想知道,你和容殊又会有多少的夫妻情深?”
谢婠眼睫一颤,眉眼间寒霜凛然:“说吧,今日,你又想干什么,不妨直接一点。”
“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很看不起我?觉得我冲动无脑。”楚无忧定定地盯着谢婠,右手一翻,一把寒芒凛凛的匕首,乍然抵在她的心口,“你太小看我了,谢婠,今日本郡主就要死在你的面前。”
“楚无忧,你有没有脑子,你恨我,就活下来折磨我,自杀算什么本事?”
谢婠心下一惊,一把抓住楚无忧的手,想夺下她手中的匕首,谁知楚无忧伸手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朝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地刺了进去,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脸,温热而猩红。
谢婠震惊得瞪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日光落在湖面,水面上荡起了粼粼金光,与猩红的鲜血,一起深映眼底,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
楚无忧因为剧痛,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狰狞地笑了起来:“不,应该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本郡主才对。”
谢婠悚然大惊,只听得阵阵脚步声传来,已经有禁军正往这边快速赶来,为首的人,竟然就是慕容铮。
请君入瓮,才是今天的重头好戏。
楚无忧死死地抓着谢婠的手,倾身靠在她的身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不停地涌了出来,沾染在两人的红衣上,更加鲜艳刺眼。
“从来,我想要的,就只有殊哥哥。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一直期盼着有朝一日,我可以嫁他为妻,与他一起做喜欢的事情,看尽世间最美好的锦绣繁华,我们圆满一生,喜乐无忧。”楚无忧血色尽失的脸上,因为愤恨,显出了嗜血的狠绝,“谢婠,我得不到的,你又凭什么尽拥一切?”
“楚无忧,你不后悔吗?”
楚无忧奄奄一息,艰难地笑出了声:“谢婠,我终于赢了你一次。”
谢婠哑然。
“谢将军,你......”
赶来的慕容铮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然后数十个禁军团团围住了她。
楚无忧猛地推开谢婠,朝着慕容铮和数十个禁军,用尽力气地嘶吼道:“谢婠刺杀本郡主,快把她拿......”
话音猛然顿住,楚无忧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直直地摔倒在地,已无半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