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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六十八章 分崩(1 / 1)

乐怡想她如果和江寻注定是由两两相望到两两相忘的悲情的话。

那么邓莹伊和邱泽浩的爱情真的是昙花一现。

大家紧紧牵着的手,在纵横交错的纠葛中,都散开了,走失在各个地方……

昨日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弥撒,天空褪去了颜色变成一片灰白。

风流云散。

乐怡看着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邓莹伊,无能为力。

邓莹伊紧紧抓着乐怡的手,对乐怡说:“乐怡,杜依婷跟我说,她和邱泽浩做了,他们做了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她骗我的对不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是不是……”她在乐怡的怀里,哭的像个小孩。

乐怡轻拍着邓莹伊后背。没有说话。

伊伊,有些事我没办法骗你。

当时她和江寻去找邱泽浩,江寻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看到杜依婷是衣衫凌乱地躺在邱泽浩怀里。乐怡不知道她看到是不是就是难以争论的事实,但至少无力辩驳。

邓莹伊苍白着美丽的小脸,抓着乐怡的手泪眼婆娑:“如果短短认识几天就可以轻易上床然后说分手就分手的话。那么他对待感情的态度是什么?对待我的态度又是什么?”

伊伊,对不起。对不起。乐怡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只能抓着彼此的手紧挨着头一起哭。

邱泽浩一个人靠着阴暗墙角坐着,身边堆满了啤酒瓶子,一只手的烟燃到尽头就要烫到手指。

江寻就静坐在他的身边。

邱泽浩艰难地转头看了江寻一下,然后闭了眼,喉头干硬。“江寻,虽然我平时说话总不太正经,但是和杜依婷真的是第一次。”

可到底,还是失去了邓莹伊。

那天邱泽浩跑出学校,一个人走到了杜依婷的学校外,一直等到她放学。

杜依婷看到他,高兴地跑了出来,他却紧紧地拥抱住了她。像是失去了支撑了绝望的孤兽。

他说:“学校,家。所有人都和我闹翻了。我永远都不想回去了。”

他们在外面找了一间出租屋,房东说先交一个月,五百块。邱泽浩出来的雷厉风行,连钱包都没带,衣袋里除了校园卡,就是一百多块钱。

钱不够交,只能先找人去借。于是他找到了离这最近的阿全。

阿全却笑说,“阿浩,大钱我可以借你,只要你一句话。小钱我借你吧也没什么意思,我给你吧你肯定也不接受,还不如自己到赌桌上去赌。”

于是阿全把邱泽浩带进自己的赌坊,邱泽浩坐在位子上看了几把。便把一百多块都压在赌桌上,手气意外的好。

烟雾缭绕人声吵杂的赌场,邱泽浩没几下就赚够了五百。

钱来的真是容易。

邱泽浩见好就收,看到钱已经够交房租,就急急离开赌桌向阿全告别退出了赌场。

方正隐匿在人群中看着邱泽浩冷笑,阿全一双眼在烟雾缭绕中看不见底。

就这样邱泽浩在出租屋里,杜依婷从家来捧来睡的床单和棉被。邱泽浩甚至没吃晚饭就疲惫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黑暗中杜依婷轻柔拂着邱泽浩的头发,表情怅然若失。

然后推门,一个人退了出去。

第二天邱泽浩醒来,出租屋外挨近了个小学。一大早就放着响亮的升国旗时的国歌。他坐在床上,抱着头,一阵茫然。

逃学的感觉说不上好,甚至心中有一根细细小小的弦紧绷着。想到现在江寻他们一定也已经出了操,甚至这个时间已经坐在教室里上早自习了。他没什么思绪,也没有想回去的情绪。

于是起床出门,兜里交了五百块房租,还剩十几块钱。够吃一顿早餐。

可是走出去,途经小商店,却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包烟。

问老板借了个火,就靠在一旁,空腹地抽烟,吞云吐雾。路边总有女孩子看他,他睁开眼,烟雾缭绕间,淡淡笑开。

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他再次来的阿全场子里,问他打了欠条,借了10000块钱。然后百无聊赖地在赌场坐下,继续赌。

从早上赌到晚上,赌到昏天地暗,赌光了所有的钱。

起身,回到小出租屋。远远看到小出租屋里亮着微弱的白光。

推门进去,看到正坐在床上等着她的杜依婷。桌上放着她带来的外餐。

她今天穿的格外少,外衫敞开,蕾丝小背心襟口敞开一片白。搭配超短三分裤,坐在他的床上,脚随意搭在旁边的桌子上,露出大截葱白的细腿。

邱泽浩瞳孔的颜色暗了暗,喉头因为干燥而滚动。

她把他拉到身边,殷切要他吃饭。两个人靠着一张桌子,她坐上他的大腿,拿筷子喂他。

邱泽浩没吃。俯身下去吻上她的唇。

像燎原的火,一切的一切,都被彻夜点燃。

她引领着生涩的他,一步一步,堕落下最沉的深渊。

在彻底推进的那一刻,他竟忍不住落泪,在最深黑最冰冷的夜里。一滴滴落在她掌心。

压抑着的疯狂,被逼的绝望。

再没有人救赎。

邱泽浩头靠在墙上,一闭眼,眼泪流下来。“江寻,我现在没资格对谁说对不起,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江寻,我已经相信一种力量,原来可以让人一夜之间成长。”

江寻一展长臂,揽过邱泽浩的肩,抓紧了,指骨都透了白。

我们一直在青春中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岔路。

一路走一路跌。

一路从无知到成熟,从失去到珍惜。

我们只是都还不懂什么是爱,怎么爱。

胡乔和张平的事像一颗巨型炸药毫无预兆地在学校爆炸了。

张平敲砸勒索同学事件。

胡乔偷拍同学□□事件。

事情披露出来曝露在众人视野下。这两个人互相拉扯着共同走向了一条不归路,同归于尽。

那一次胡乔鬼鬼祟祟去照相馆冲刷照片。从照相馆出来的时候刚巧被网吧出来的张平碰见。

张平感觉胡乔慌慌张张的样子,行为很古怪。

手里不知道紧攥了什么。好奇心驱使,一路跟随她。

胡乔怕上一次乐怡的事情重演,冲刷出照片后,不想底片出现在自己身边成为证据。便先行在外面找了个自己知道记号的地掩埋了才匆匆赶去学校。尽快把手上的照片塞进乐怡书本栽赃。事情进展顺利。

却并不知道,底片已经被后面尾随的张平拿到。

张平很快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拿着底片为要挟去敲诈胡乔。

胡乔一开始为了事情不败露想拿钱息事宁人。没想到张平要起钱来没完没了,一次比一次频繁,一次比一次多。

不堪重负下,自首到政教处,把张平也一并告了上去。

事件像核弹一样爆炸了,在同学间迅速传播开来。栽赃嫁祸在乐怡身上的丁汀□□事件也一并真相大白。

这件事牵扯受害人丁汀,丁汀被一并叫去政教处。随后张平同时敲诈勒索丁汀事件也一并浮出水面。

由于情节严重,行为恶劣。最终结果下来,两个人均被学校开除。

一切尘埃落定。乐怡的误会解开了。丁汀却在这件事情以后,精神受不了打击,彻底崩溃。

本来□□的事情就已经让她不堪忍受,张平被开除后,所有有关于丁汀的黑历史都被抖了出来。

小的时候,丁汀家穷,常填不饱肚子,饭吃了上顿却愁着下顿。张平的老爸是个赌徒,母亲早年跟别的男人跑掉了,家里同样一贫如洗。丁汀和张平在学校相识,那时候年纪小,跟着张平学会了坑蒙拐骗偷。在家庭教育的缺失下,丁汀也曾堕落过。有着很多不堪回首的过往。

那一天晚上,谁也没想到,丁汀小小的身子安安静静坐在那儿,手中拿着锋利的铅笔小刀。

一刀。

两刀。

……

血簌簌从手臂上蜿蜒流下,像风中飘落的红丝带。

他们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丁汀的眼中闪着悲恸而绝望的光。她的手紧紧抓着身边的江寻,像是想要抓住生命中最后一点支撑。

丁汀开始疯狂自残,她的乖巧因人而异,她从不在江寻眼底下做伤害自己的事。可是到了寝室,每天晚上她都会用各种方法在自己身上制造新的伤口。

乐怡和邓莹伊看到她滴滴答答滴落在地板上的鲜血,无数次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她的目光变得茫然而充满忧伤,嘴唇苍白的像是随时会在这个世界枯萎。

连学校都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丁汀先休学,回家静养。可是这个决定很有可能会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邓莹伊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丁汀的人是谁。她是旁观者,她看的清清楚楚。谁都不忍看丁汀走向绝地,所以她抓住了乐怡的手,她说:“乐怡,现在只有你能帮丁汀了。”

乐怡心被狠狠的一撕扯,两行清泪从脸颊流下。她知道,她只是私心不愿交出。她希望可以有更长的时间,丁汀可以慢慢变好。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丁汀,她终于知道,这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退步。

“那你们现在想让我怎么办?”江寻说,严肃看在场每一个人。

江寻对面正坐着乐怡,她低头,不敢直视江寻的眼睛。她压抑着哭声,用几乎破碎的声音,低低的,小声的,说:“江寻,我们假装分手吧。”

江寻一把抓住她的手,迫使她仰头看他的眼睛。“什么叫假装分手,假到什么程度,假到形同陌路,两不相干吗?乐怡你也不小了,自己有脑子瞎跟着他们玩什么道德绑架?任何人跟我说这话我都可以当作胡闹。你自己说的话在我这里占多少分量,你心里最清楚。”

乐怡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江寻,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下来。江寻的眼也跟着胀红。一把放开她,推开椅子往外走。这里气氛压迫得他一刻也不想呆。

多可笑,两个人的感情换一个人的生命。听起来是个伟大的牺牲,但以他的思维逻辑完全想不通两者是怎么被划上等号的。

一帮蠢蛋!

“我可以答应你们这帮天真善良的蠢猪假装分手,但是想要我和丁汀交往,亲吻拥抱给她温暖,抱歉不可能!”这是江寻最后的底线。

“你们一厢情愿认为我现在就是丁汀生命的全部希望,但是我能陪她走多久?我现在可以治好她,但我也一样可以亲手毁了她。美丽的谎言注定是谎言,命是她的,路是她选的,我注定不会是陪她走过这一生的人。”

那一刻江寻正面着门口的光,他们只能看到他在耀眼的强光下孤峭的背影。那一刻,乐怡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门口刺目的光撕裂的不成形状。

在这一片炫目的光照下,他就要张开后背巨大的翅膀,是即将远飞的天使。而她端坐在这儿,身子不得动弹,身边立着他们,是黑暗中被枷锁禁锢了的坏巫婆。

她多想冲过去拥抱住她的天使,可是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们,你们现在不能在一起,你们是被下了诅咒的。除非你想让洁白的翅膀洒满鲜血,你这个坏巫婆想拉着天使一起下地狱。

下地狱吧!

天使答应救赎,坏巫婆坐在位子上,终于泣不成声。

乐怡哭的双眼红肿。明明假装分手,可是这和失恋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根本没区别。晚自修哭了三节课,江寻遵照约定一概不理,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就是手下的作业本被他拿的噼啪响,而手中的水笔已经是第三次断头,第二十一次一笔划下去,纸都是层层的被划开。

到了寝室还是止不住。丁汀在教室里不敢问江寻。她就只能一边安慰乐怡,一边问邓莹伊怎么了。

邓莹伊抱着哭成泪人的乐怡,心疼的不行。对丁汀说:“江寻和乐怡分手了。”

丁汀惊呆。寝室里人也惊呆。

乐怡心一疼,又吧嗒吧嗒掉眼泪。这样子她和江寻就算假的也必然成真的了。不能说话,不能亲近,不能在一起。她都已经形成依赖了,他都快要把她宠到宇宙星河了,她怎样才能习惯身边没有江寻的气息,失去他的关爱和保护,接受两个人已经是从恋人到陌路的现实。

丁汀不能不说心里是欣喜的,她的生命又重燃了希望,是对江寻的不顾一切的追随。可是看着乐怡这个样子,她又觉得难过。

和江寻分手,乐怡是真的很伤心吧。

“那个丁汀,你还是继续和江寻他们一起吃饭吧,我陪乐怡。我们都走出来了他们肯定会觉得我们故意在使性子,毕竟都是朋友,关系不要闹那么僵。你代替我们两个和他们一起吃好了,顺道安慰安慰江寻。”邓莹伊说。

丁汀小声带着不自信地说:“江寻会想要我安慰吗,他会理我吗?”

邓莹伊拍拍她肩,给她小小的身子灌入强大的力量,确信地说,“会的会的。虽然现在他可能心情会不太好,但不会不理你的。”

乐怡哭的更响,她想说伊伊,就算是假分手,你也要顾及一下我这个前女友的心情啊,别那么急着把别的女人往我男人身上推啊。伊伊啊,我真的是倒八辈子的霉才交的你啊。她搂紧她的脖子哭,真想掐死她。

邓莹伊才发现乐怡的存在,抱紧乐怡像对待宝宝一样轻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好乐怡,不哭不哭。”

乐怡抑制住了哭声,可是泪是真的止不住的流。

她很难受,真的真的非常难受。

早晨吃饭的时候,乐怡远远的望着江寻。她的身边又像从前一样,跟着那个小小的,执着不懈的丁汀。丁汀对他说什么,他都会耐心温柔地回答她。他帮丁汀拿她手指着的东西在自己餐盘上,帮丁汀付账。他甚至不看她一眼的从她们面前走过。

因而很多人都已经确信,乐怡是被江寻甩了的。

因为一个人如果是难以抑制地深情凝望的话,另一个必然是冷漠对待。假装分手是乐怡提出来的,可到底,她扮演不出绝情冷漠,那么那个角色只能江寻来扮演。

所有人都说江寻无情,可是谁又知道,江寻内心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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