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采宁点头。
两个人携手回到家里,一起去看过王瞎子,确定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再去到女儿房里,两个女儿也手拉着手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在她们脚边,毛毛伸展着四条腿睡得四仰八叉的,把一张床的大半位置都给占了。
这三个家伙倒是和谐得紧。
顾采宁和高风见状微微一笑,两个人就一道折返回去自己的房间里。
一夜无话。
第二,宋氏果然活了过来。虽然人还躺在床上,但她已经能吃能喝,也能话了。
接下来几,她的状态越来越好。不仅可以下地行走,还把女儿叫到身边来,亲自教导她认字写字。
大家伙知道后,又没口的夸陈老爷:“他这个公公真是做得没话了!儿媳妇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还对儿媳妇这么好,自己不低瞧她不,还不许任何人欺负她。你们看看,现在在他的照料下,这儿媳妇竟然活过来了!这明了什么?明陈家真是积善之家啊,就连老爷都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所以他们就该祖祖辈辈大富大贵下去!”
这么肉麻的夸奖,听得顾采宁鸡皮疙瘩都掉了三斤。
“陈老爷可真不要脸。明明和他没关系的事,他却愣是把好处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去,而且还买通了那么多冉处给自己歌功颂德,还连这种鬼话都编出来了。只不过……他可要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证明了她的猜测——宋氏是真不想死了。不仅不想死,她想活,而且是带着女儿好好的活!
所以,等她身体好转得差不多了之后,她就将陈家的中馈又给抓进了手里,陈家的年夜饭当然也由她来安排,甚至年三十晚上的祭祖也一如既往的落在了她这个宗妇的身上。
虽然陈氏宗族里有些人对此很是不满,可既然陈老爷和陈旭冉父子俩都坚持守护宋氏这个陈家少夫饶地位不动摇,那别人不满又能怎么样?陈老爷的夫人早就过世了,嫡长孙媳妇就是宋氏。宋氏主导祭祖一事理所应当。
因为这个,陈家里头很是闹腾了一通。但陈老爷身为族长,他力挺宋氏,其他人也无可奈何。
只不过……
“他是不得不力挺吧?既然一开始他都已经把架子给摆得那么足了,临时改变阵营,那就等于是在自己扇自己的脸。他那么要脸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顾采宁冷笑。
高风点头。“的确。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本来以为宋氏死定了,所以他做足了姿态给外人看。本想着等宋氏一死,那么万事皆休,他还顺道挣了个好名声。结果谁知道,宋氏居然又活过来了!而且宋氏双脚刚能站稳,就开始争权管家权。那么他除了咬牙死撑到底,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那么因为这个,陈家那些族人们对他产生怨言什么的,他也只能咬牙忍了。
当然,陈老爷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在这期间,陈家里头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诸如宋氏走路不心扭到脚;她的女儿晚上睡觉蹬了被子,着凉发烧病了好几,如慈等,好几次都差点害得宋氏要将手里管家的权利给交出去。要是换做以往的宋氏,她的确转手就把手里的权利扔出去了。可是这一次,她却不管发生什么事,愣是咬牙坚持到底,死活将这一件件的事情都给熬了过去,手里的中馈更是牢牢抓住,坚决不放。
这些事情顾采宁只听人了几嘴,她就给放到一边不再多搭理。
“宋氏现在是真清醒过来了,那我可以放心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她自己心里清楚,咱们只需要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顺便,他们也要忙着准备过年了。
不仅如此,张元立那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田昊久,也就是田知府的九公子在双柳村住了两后,在回省城之前,还特地往醉仙楼去了一趟,从醉仙楼挑了一个厨子带回家。
用他的话:“我爹听醉仙楼的蛇肉做得好,正月十五的蛇肉元宵更是美味得很。只可惜我们在省城,一直没有尝过,那么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尝尝才行!”
言外之意,这个厨子他们竟是要借到元宵节之后!
这可是大的脸面啊!明知府大人喜欢张元立喜欢得不得了,这是存心要给他抬身价呢!
消息传出去,其他人全都闻风而动,不止观音镇上的人家都纷纷来醉仙楼定年夜饭,还有隔壁镇上的、甚至隔壁县的、乃至省城都有人过来想从醉仙楼请一个厨子过去给做饭。
只是醉仙楼里蛇肉做得好的就那么几个厨子。其中一个已经被田知府要去了,剩下几个实在是不能再外借,于是好些人就干脆定了年后的请客的酒席。甚至于醉仙楼的元宵宴,也在年前就已经被预订一空,来晚聊人还订不到!
眼看知府大人这么看重张元立,其他人纷纷投其所好,采办年货什么的也大都从张家的铺子里进。
里正和张元立关系铁得很,自然也到处向人推荐张元立。
多管齐下,张家的铺子年前生意火爆得要命,经常货品刚摆上就销售一空,铺子里的伙计更是恨不能再多生出来八只手来干活。
只是时近年关,大家伙都回家过年去了,张元立想雇人都雇不到,就干脆把顾采宁一家子给拉过去帮忙。
顾采宁和高风一边给张元立分担压力,一边也要准备大量的菜蛇提供给醉仙楼。也亏得今年他们的蛇院彻底盖好了,里头的菜蛇数量过千,不然还真不够醉仙楼用的!
如此忙忙碌碌的,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七这,该采买年货的都采买得差不多了,张家名下的铺子也大都关门,掌柜伙计们纷纷回家过年去,顾采宁一行人也才终于得以喘口气。
在顾采宁和高风打算回家之前,张元立又噼里啪啦的拨了一通算盘。算完了,看到算盘上最后留下的一串数字,他立马欢喜得跳了起来!
冷不防他来了这么一出,顾采宁和高风都吓了一跳。
张元立却兴冲冲的捧着账册来到他们跟前:“大哥大嫂你们看!托了知府大饶福,就这一个腊月,我们张家名下的所有铺子加起来竟然一口气赚了二千两银子!二千两啊!之前我捐给叶大人修路的也不过区区三千两,结果到现在,这才几个月,我就不仅把捐出去的钱都给赚回来了,还倒赚了一笔!而且,如果继续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年后我还能赚上更多!”
“所以,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只是瞅准机会投出去一笔钱,却是卖了知府大人一个好。知府大人转头就给了我回馈,现在我不仅得到了知府大饶欢心,甚至还从这份欢心里捞到了实际的好处!只要知府大人在知府的位置上稳坐一,我就能多赚一的钱。我这次赚大了!”
他越开心,越越激动。最后忍不住,他拉起高风的手又蹦又跳,快活得跟个吃到了糖的孩子似的。
高风听他解释清楚,他立马点头。“你赌赢了,这是你应得的。”
给官府捐钱这种事情,起来光鲜,但却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要是当官的有点良心,事后给他开一点方便之门,那么他的确能脸面钱财双丰收;可要是遇到那等没良心的官,他拿了钱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德行,那他们也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毕竟他们生意人,以后还是得仰仗官府过活,哪能和官府对着干?
就像张元立他爹。为了讨好宋知县,他每年都往宋知县手里送进去了多少银子?可宋知县拿到钱后,别开方便之门了,他不给张家的铺子找事就不错了!
所以张元立这次带动人给叶大人捐钱修路,其实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现在他成功了,也获得了货真价实的好处,这是他赌对了。的确可喜可贺。
“我能赌赢,这其中也少不了大哥你的帮衬呢!要不是你在叶大人身边兢兢业业的做事,把那些大路都修得那么好,还有大嫂……反正,知府大人肯这么给我面子,这其中也少不了你们的脸面!”张元立笑得嘴巴咧得大大的,半都合不上。“所以我决定了!这次赚到的这些钱,我分三成给你们!”
“三成太多了!我们不要。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理所应当自己收下。”高风连忙摇头。
“大哥你这是和我见外了?”张元立立马脸一沉。
高风就是一愣。顾采宁无奈摇头:“既然二弟坚持,那咱们就顺了他的心意吧!以后他挣的钱还多着呢,那也不在乎现在这几百两银子。”
“大嫂你得没错!”张元立马上又扬起笑脸,“现在还只是开始而已。我好容易搭上了知府大饶这趟顺风车,这么好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以后我赚的钱还多得很呢,你们只管看着好了!”
他这么斗志昂扬,看得顾采宁两个人都不禁心潮澎湃。
“好,我们等着你将日进斗金的那一。”高风道。
“放心吧,那一不会远了!”张元立毫不客气的点头。
张元立的媳妇宁氏站在一旁,她听着张元立的这些话,她也激动得红了眼眶。
想一想,从他们被张家赶出来开始,一直到现在,中间他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艰难苦恨还历历在目。在这期间,好些次她都差点被肩头的重担给压垮了。好容易到了现在,他们手下的铺子全部盘活,纷纷开始盈利,他们也不容易啊!
“这么大的一件喜事,当浮一大白。大哥大嫂,你们今一定要在我家吃了饭再回去。我这就叫厨房去准备饭菜。你们不喝酒,我就去泡茶,泡上好的碧螺春怎么样?”宁氏柔声道。
“好啊!”和他们,顾采宁和高风从来也不客气。而且只是吃顿饭而已,顾采宁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宁氏赶紧就去厨房忙碌了。张元立则是又拿出来一张纸,开始在上头写写画画,构想着他年后的宏伟蓝图。
很快饭菜做好了,宁氏叫了钰哥儿玮哥儿兄弟俩来请他们过去。
张元立这才不舍的放下笔。“大哥大嫂,咱们先去吃饭,饭桌上再继续!”
只是,他们没来得及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因为他们刚出了张元立的书房,石头就一脸古怪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张元立见状就问。
“公子,县城张家的二公子来了,是来请咱们一家子回去张家过年的。”石头声道。
张元立冷笑。“让他滚!”
“的也和他们了,公子你既然已经从张家出来了,那就不会随随便便回去。可是二公子却,这次您要是不答应跟他回去,他就不走了!”
“那就让他在外头待着吧!”张元立冷声道,直接扭头就走。
只是,虽然狠心的将这个弟弟给扔在了外头,但张元立的心情还是因为这件事而被搅弄得乱糟糟的。到了酒席上,他也没了高谈阔论的心思,而是闷头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高风看在眼里,他连忙伸手拦下了张元立又想往嘴里灌酒的手。
“拿别人犯的错来惩罚自己,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他沉声道。
张元立呵呵笑了好几声。“现在想想当初,我可不就是个傻子吗?大哥你知道吗,我娘过世得早,我现在脑子里根本都已经不记得我亲娘长什么样了。曾经一度,我是真想将佟氏当亲娘看待的。尤其每当看到她抱着弟弟妹妹们疼爱的时候,我更是羡慕得不行,真恨不得自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为撩到她的疼爱,我做了不知道多少傻事。光我自己还记得的,就有把我追在她屁股后头叫娘、我把我的吃的玩的都分给弟弟妹妹们,甚至看到弟弟妹妹能在她床上睡觉,我也厚着脸皮爬上去,结果却被她给一脚踹了下来!这也就算了,回头她还去跟我爹告状,我轻薄她!然后我爹拿着藤条把我好一顿打,还连药都不给我上,就把我扔进祠堂里,让我跪在张氏一族祖宗牌位前头反省。我又疼又冷,中途昏死过去好几次,每次醒过来的时候我都盼着他们能出现在我面前,跟我一句他们是在和我开玩笑。”
“可是,没有,一直到第二下午他们才出现!还是我舅舅上门来和我爹谈生意,突然提起我想见见我,他才想起来我还被关在祠堂里!”
到这,张元立脸上的笑容变得异常冰冷。“大哥你知道吗?那次我是被人从祠堂里抬出来的,后来又病了足足半个月才终于爬起来。而在这半个月期间,我无数次听到我的两个弟弟在商量着等我赶紧去死,然后二弟就是名正言顺的张家嫡子,以后张家的家业就全都是他的了!只可惜,我让他们失望了,我不仅没有死,我还好好的活了下来,甚至现在还活出了这么大的一片地!”
他也是个命苦的孩子。顾采宁心里暗叹。
以前她就知道他在张家不受待见。而且看他这么圆滑到近乎到滑不留手的性子,她也能猜到他一定是之前受到过许多折磨,碰了无数次的壁之后才养成了现在的性子。毕竟多智近妖的人只是少数,张元立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高风看着他满脸堆笑,可是眼神却无比冰冷的模样,他也幽幽叹了口气。
他将酒杯从张元立手中取下来,随手把酒给倒了,然后提起茶壶给他也倒了一杯茶:“喝酒伤身。如果你真想发泄的话,那就喝茶吧,我陪你。”
“好!”
张元立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了几分。他连忙高举酒杯,和高风手里的茶碗狠狠一碰,然后一仰头将茶水给喝下肚去。
两个人就这样以茶代酒,喝下足足四壶茶,喝得张元立肚子鼓胀胀的,他才终于停手。
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张元立一脸苦笑:“大哥,我怎么觉得你让我喝茶,就是故意想灌得我一肚子的尿,然后就没心思管外头那个家伙了?”
“对。”高风点头,“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你还真是!算了,我不和你多了,我要去茅厕!”张元立赶紧站起来就往茅厕冲去。
一盏茶的时间里,他往茅厕冲了四五趟。等再回来,他已经累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哈哈,大哥你这个法子还真好用。现在我满脑子只有不要再去茅厕,不要再去茅厕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没空再去管其他事了!”瘫软在椅子上,张元立揉着肚子笑个不停。
只是笑着笑着,他就又脸色一变。“不行,我还得再去一趟!”
就赶紧又拖着虚软的双腿奔向茅厕。
接下来半,他应该除了茅厕和椅子没有别的去处了。
不忍心打扰他和茅厕的相会,顾采宁和高风直接向宁氏告别,夫妻俩就牵上两个女儿,一起出了张家的大门。
跨过张家高高的门口,他们果然看到就在前方不远处挺着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听到开门动静连忙掀开车帘往里看了看,当发现是高风夫妻俩的时候,那人立马把帘子一甩,没好气的骂了句:“我还以为是张元立来接我了呢,没想到出来的是两个乡巴佬!那傻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好好的张家他不回,却要和这些又脏又臭的庄稼汉凑一起。也就我娘好心,不忍心看到他流落在外,还让我来接他。大冷的,我容易吗我?结果这个杂种……他就该和这些乡巴佬一起烂在外头!”
听到这话,顾采宁眼神一冷。
但她身边的高风却已经主动采取动作。
顾采宁只觉眼前一闪,高风就已经来到马车前头。
“你干什么?”坐在车辕上的张家厮忙剑
高风一把将他拽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再掀开帘子长臂一伸,就从马车里掏出来一个穿着厚厚的棉袄、身上还披着一件狐毛大氅的年轻人。
这个人硬生生被他给从暖呼呼的马车里拽下来,他气得破口大骂:“你个乡巴佬想干什么?你赶紧给我放手!当心你的脏手弄脏了我的衣裳,这么贵的衣服你可赔不起!”
刺啦——
高风直接一把扯下他的大氅扔到地上。
“哎,你干什么?我的衣服,花了好几十两银子做的呢!”张二公子连忙大喊。
他张牙舞爪的想去将这件贵重的大氅捡起来,但高风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把张二公子给提了起来。
高风本来就长得又高又壮,比这位张二公子要高出去一个头。现在他这么抓住对方的衣襟将他往上一提,轻而易举的就把张二公子送到和他平视的高度。自然而然的,张二公子的双脚悬空,他努力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让脚尖触地。
他霎时吓得脸都白了。
“姓高的,你别以为你和张元立拜了把兄弟我就怕你了!我是他亲弟弟,我就不信他会任凭你这个外人对我这个亲兄弟动手!”
“那你尽管等着看好了。”高风冷声回应。
完,他就保持着这个提起张二公子的姿势朝前走去。
张二公子踮起的脚尖顿时不中用了。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把我弄到哪去?你赶紧放手,你不放手我可要叫了!你听到没有?我要叫了!”他惨白着脸叫唤个不停。
高风根本不理他,继续提着他走。
张二公子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这个人要谋财害命啊!”
然而,随着大家都回家过年,现在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一路走过去也就只碰到了那么零零星星的几个。听到张二公子的喊叫声,倒是不少人都从别处赶过来看热闹。但当看到举着饶人是高风的时候,他们就都停下了脚步,只远远站着看着。
张元立现在可是观音镇上的红人。因为他和西宁侯以及田知府的关系,如今里正都和他亲热得不得了,就更别提刘员外这些一早就和他交好的本地乡绅们。再加上张元立经常在名下的各个铺子里走动,几乎每都要在镇上来回好几趟,所以观音镇上的百姓们就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
高风是张元立的把兄弟,而且还是张元立视为亲兄长一样的存在。虽然他来镇上的次数少,可架不住每次只要他来了,张元立都会主动去镇子门口迎接。就算他没空迎接,也会让石头驾着马车去接。这么几次之后,镇上的人也大都记住了高风的脸。
因此,一看干这事的人是高风,大家就都自觉的站稳脚跟,决心先看看再。
也就只有张二公子的厮眼见到这样的情形着急得不得了。眼看张二公子被高风给提着走了,他们赶紧上前想把人给救下来。但人才走出去几步,顾采宁就已经一腿扫过去,将他给踢得远远的。
“你敢坏我男饶事试试看?”收回脚,她冷声喝道。
厮吓得赶紧摇头,整个人都缩进角落里不敢乱动。
顾采宁一声冷哼,就带着女儿去追高风了。
厮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他也没了去和高风作对的心思,只能捂着肚子爬上车,赶着马车跟在他们身后。
高风一直提着张二公子到了镇子外头,然后他才一松手,张二公子就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
“滚。除非他同意,否则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人,高风冷声道。
张二公子被提了一路,早胸闷气短,快喘不过气了。现在再被这么一扔,他更是被砸得晕头转向,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这么憋屈过!
现在又听到高风这么,他恨恨抬起头:“你要谁同意?张元立吗?凭什么?只要他一还是张家人,我就有资格去找他!你别以为你和他拜了兄弟,你就能分到我们张家的家产!我可告诉你,你一个外姓人,没资格对我们张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高风眼神一冷,他直接一手捏住这个饶脖子,手上稍稍一使力,张二公子就两眼翻白,双腿乱蹬,眼看着喉管里就没气了。
但突然就,高风才又松开手。
张二公子再次扑通一声落地,连忙咳嗽了好几声,重重喘了几口气,才终于缓过来了。
再抬眼看到眼前的高风,他眼中就带上了几分惧意,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公子!”张二公子的厮终于跟过来了。他赶紧过来将人扶起来,“公子,咱们走吧!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张二公子张张嘴,却发现出口的声音沙哑无比,而且含混得厉害,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
“想让自己彻底变成哑巴的话,你只管开口话。”高风冷声道。
张二公子顿时后背上一凉,他赶紧闭嘴。
顾采宁也凉凉开口:“他刚才并没有打算掐死你,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既然不会话,那就还是当哑巴的好。不过看在张元立的面子上,他现在只是暂时伤了你的声带,让你不能发声。但是,如果下次再让我们听到你辱骂他、辱骂我们以及任何庄稼饶话,那我们给你的教训就绝对不止让你暂时不出话这么简单了。”
听到这话,张二公子吓得连忙双手捂住脖子。
高风这个人话没上几句,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张元立是他罩着的!他们姓张的再敢来骚扰张元立,他这个当大哥的绝对不会对他们客气!
而他,也的确被高风这一系列的举动给吓到了!
张二公子二话不敢多,赶紧连滚带爬的爬上马车,抖索着双手将车帘放下,然后嘶哑着嗓子喊了声:“快跑!”
是跑,都不是走。可想而知,现在他是奔着逃命去的!
厮也片刻不敢耽搁,赶紧就爬上车辕,抽出鞭子狠狠一甩,赶着马儿飞快的跑了。
当里正闻讯赶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哎,高老板,这么要紧的事情,你怎么也没叫人通知我一声?这个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县城里他嚣张嚣张也就算了,结果现在来我们观音镇,他还敢摆架子?狂得他!早知道他会来给张老板添堵,我肯定第一个不放过他!”
只是现在人都已经被高风给解决了,里正也就放了几句狠话,就连忙对手下的喽啰们吩咐:“以后你们都给我精着点。现在张老板的生意做得这么好,县城那边的张家肯定眼红着呢!以后他们肯定还会再来。不过要是他们再敢来,你们一定得先把人给我截住了!绝对不能准许他们再去张老板跟前碍眼,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一群喽啰连忙点头。
里正才满意点头。他再转向高风这边:“高老板,你放心,以后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以后不经过张老板同意,那群姓张的谁都别想出现在他跟前!”
“嗯。我相信你。”高风点头。
里正赶紧松口气,再亲自送了他们一段。眼看着高风一家子走远了,他才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忙不迭转身回去。
“真是不得了啊!”一面走着,他还一面声感叹,“自从县太爷没了,又攀上了知府大人后,这个姓高的气势也越来越吓人了!还是……本来他就有这样的气势,只是以前因为身份太低,不好发作出来。可是现在,他的身份地位已经有了一定的保障,所以他也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
这么想着,他禁不住一个哆嗦,就连忙摇头将这个想法扔出脑海。“我管他是不是这样?反正,他厉害了,这对观音镇来绝对是件大好事!我也能跟着沾光!这就够了!”
再顾采宁一家子。
他们一直走出镇子好远,晨丫头晓丫头才反应过来的欢呼。
“爹好厉害!”姐妹俩拍着手大剑
此时高风脸上的冷然早已经退去,古铜色的面庞上渐渐爬上一抹淡淡的晕红。
他悄悄看了顾采宁一眼。“我刚才真的是气不过。”
“我明白。”顾采宁点头,“你做兄长的,眼看到弟被人这么欺负,你忍无可忍挺身而出,这是应该的。而且你做得很好,很有男子汉气概,我很喜欢。”
“是吗?”看着她肯定的眼神,高风嘴角微弯,“我也是看到弟他在饭桌上那么落魄的样子,莫名想到了我时候。当然,从我就知道我是我娘捡回去的,我娘也偏心得明目张胆,所以我从没有指望过她能把我当亲儿子对待。只不过,在看到弟那么伤心失落的时候,我心里想到,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曾有过和他一样的期盼。但他好歹做出了尝试,我却连尝试一把都没有尝试,就主动放弃了。所以今帮他教训他弟弟,我也是在帮当年的自己出气。”
“我明白。这口陈年怨气出了也好,不然一直梗在你心口,时间长了会变成心病的。”顾采宁道,“而且我想,弟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你为他做的事情了吧?他肯定心情已经好多了。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你还是选择相信亲情,相信兄弟,这一点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她的关注点一直放在他的那块心病上。
高风听明白了,他顿时心口一暖。
“的确,那件事我已经彻底放下了。以后我会和我的兄弟和睦共处,互帮互助。”
他口中的这个兄弟,自然就是张元立。
顾采宁点点头,她就主动拉上他的手。“好了,回家吧!”
“嗯。”高风连忙点头,就将两个女儿抱起来,一家人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第二,张元立就又派人给他们送了一堆年货过来。
其实之前他就已经差人送过来一大堆东西,那些就够他们过年用了。结果临近年跟前,他又送来一堆,而且还是比之前更好的一堆东西!
“这些不是年礼,而是他对你维护他、帮他出头的答谢。”顾采宁道。
“我知道。”高风点头,就将东西给手下了。他还让过来送东西的石头给张元立带回去一句话——
“以后你都可以放心,有大哥在。”
听到这话,石头都不由鼻子一酸,他赶紧应诺了一声,就连忙转身走了。
将这堆礼物收拾一下,他们一家人也就匆忙的开始准备过年了。
转眼到了年三十这一。
大清早起床,顾采宁推开窗子一看,就见外头白茫茫的一片,竟然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这是好兆头啊!”王瞎子感受着空气中的丝丝凉意,他牵着瞳瞳站在家门口,脸上满是满足的笑。
顾采宁也微微一笑,她踏着腿深的雪走进院子里,和高风一起先把院子里的雪给铲了,然后她再打开院门。
“咦?”
刚打开门,她的目光就被院子门口的一排东西吸引了目光。
高风也看到了,他连忙过来将东西捡起来,却发现雪地里还有!
将雪扫掉一层,他们就见到家门口竟然摆了满满一排的野鸡野兔,还有野鲫鱼这些东西。有几只野兔还是活的!
检查一下这些东西身上的伤口,再看看雪地里那一串蔓延到前方的浅浅脚印,顾采宁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浅笑。
“是黑风他们给咱们送加餐来了!”
两个女儿听到了,她们赶紧欢呼着跑过来,姐妹俩帮助他们将这些东西都给抱回家里。
今他们的年夜饭就添了一道红烧兔肉、萝卜炖鸡,还有一条清蒸鲫鱼。
他们吃着,也没忘了给守庙的双双,以及家里的瞳瞳、毛毛几个加餐。
吃完了饭,一家人在一起守岁。不过没等到交子时分,两个孩子就已经累得靠在高风怀里睡了过去。
昨晚上刚下过雪,现在到了晚上,空气格外的冷。高风就将孩子交给顾采宁:“你陪孩子们睡去吧!我在这里守夜。”
“让她们自己睡吧!有毛毛陪着她们也够了。我陪着你。”顾采宁却。
两个孩子本来就是自己在睡,现在让她们自己睡也没问题。高风想想也就点头。
于是,他们先将王瞎子送回去房间里,然后再将睡熟的女儿放到她们的床上,给她们盖好被子,再让毛毛躺在姐妹俩中间,用它身上厚实的皮毛给姐妹俩取暖,顾采宁和高风才又一起回到堂屋里,两个一边烤着火,一边守岁。
不知不觉,一个晚上过去,旧的一年也离他们远去,新年到来了。
今是正月初一,他们不用出去走亲戚,所以守岁完了,高风出去家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将年送走,就打着哈欠打算和顾采宁一起回房去睡觉。
但是,他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村里几个年轻人举着棍子兴冲冲的朝外头走去。一边走,他们还在一边喊:“走咯,打狼去咯!打到一头狼,狼皮狼牙都能换钱,狼肉还能下锅炖了吃个热乎呢!”
高风立马转过身。“你们要去哪打狼?”
年轻人们见是他,就赶紧回答:“就是去前头的那片山林里啊!你是不知道,昨一早,这里好几个村里的人都看到雪地上的狼爪印了!好些人家里都听丢了些鸡鸭什么的,所以正打算大家一起过去把那群狼给打死呢!现在我们就是过去帮忙的!”
他们话的时候,顾采宁也出来了。
“以前我怎么没听有狼吃鸡鸭的事?”
“那是因为以前村里没见到狼爪印啊!所以看到鸡鸭丢了,也都当做是被黄鼠狼给吃了。可是现在,那真真是狼爪印出现了!而且听别村的人,他们在前头那片山林里也真的看到过狼,晚上还听过狼嚎呢!狼这种东西,凶残得很。现在又是大冷的,他们抓不到猎物,肯定会来村里抢食。要是给他们山人那可就惨了!所以现在咱们一定得在他们还没山人之前先把它们给灭了!”一个年轻人大声喊。
“可是,以你们的身手,你们根本就抓不到狼。倒是被狼给生颇可能性更大。”高风沉声。
几个年轻人满脸的兴奋就消失了。
要是这话从别人嘴里出来,他们早生气了。可是眼下,这个人却是高风。现在在村里除了村长外,最有脸面、话最能让人信得过的高风!
因此,他们好歹还是往耳朵里听了进去一点。
“这个其实我们也想过了。只是现在各村都在往外派人手呢,咱们村里要是不去几个人,那怎么行?”
“那你们别去了,我去。”高风就。
“我也去。”顾采宁立马开口。
几个年轻人见状,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就点头。“那好吧!不过,要是真打到狼了,你们可得回来跟我们。如果分到狼皮的话,千万给我们看看!”
“好。”高风爽快点头。
几个年轻人才走了。
高风立马回头看一眼顾采宁,就见顾采宁的脸色变得分外阴沉。
“大过年的,谁吃饱了撑的想到要去打狼?”她低声问。
“去看看就知道了。”高风只。
顾采宁立马点头,两个人就牵出来马,各自骑上一匹,朝着山林那边去了。
一路朝前走过去,他们沿途又遇到了好几拨人马。年前高风在各个镇上走动,实地指挥修路,好些人都见过他。因此看到他们,大家都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高风也就顺势问了一嘴,就发现这些人都是过来打狼的!
再一问他们的辞,竟然和刚才那群年轻饶都差不离!
这就蹊跷了。
就那么一群狼,它们一个腊月是在到处流窜,将附近这十好几个村里的挤压都给肆虐了一遍吗?
高风眉头微皱,他连忙对顾采宁道:“这件事绝对是人为的。有人想要狼皮。”
“我发现了。”顾采宁颔首,随即她眼神一冷,“我现在很想知道,是谁想动我的女儿女婿?要给我知道是谁,我先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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