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是在何苗十分热情而亲切的欢迎下走进府邸的,常理的那种守门小厮狗眼看人低而使得刘辩低调装逼、高调搞事的剧情并没有出现。
何苗的府邸很是气派,他与何进一样在这种享受的事情上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这种风气大概也是跟随了刘宏的习惯。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概就是如此这般的诠释了。
把一瓶十全小补丹塞进了何苗的怀中,刘辩很是傲慢的说道:“胖安呢?还不赶紧叫出来?难不成让小爷在这里等他?真是岂有此理!”
何苗收好怀中的丹药而心领神会,他陪着笑的说道:“殿下切勿心急,已经派人去传话了,想必一会儿我那小子就会来。”
何苗比起何进还是机智一点的,至少在对刘辩的态度上。当然了,也不是说何进对刘辩不够支持,而是说相比较而言,何苗更是不留余地的支持刘辩,毕竟他把自己的亲儿子都送到刘辩麾下了。
此番何安在洛阳城搞出了事情,何苗也没有半点对刘辩的不满,他除了尽心的保下何安之外,还帮刘辩出了不小的力,光就这方面,何苗就比毫不作为的何进强上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刘辩在得知卢植更严重的事情之后,他先去找的何苗,而不是去找何进。乘着何安未到之际,何苗也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大致多了一些,其中对刘辩有用的消息几乎没有,但何苗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左丰是张让手下的小黄门。
刘辩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就明白了很多事情,卢植事件的背后必定有张让的手笔。
作为一个大宦官,张让在刘宏的面前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刘辩回京,刘宏没有召见,刘辩相信此事背后也一定有张让的影子,所以他便认定直到目前为止,要搞事的人就是张让。
但是刘辩觉得张让为了一个左丰就要搞事情,那绝对是说不过去的,站在张让背后的人肯定就是刘宏了。刘宏猜忌刘辩,张让为自己的主子出出气,这还是比较有可能的。毕竟张让没有直接搞刘辩,而是搞的卢植,然后借此来恶心刘辩而已。
宦官集团的确是大汉王朝的一个毒瘤,根深蒂固,此番刘辩若是直接明目张胆的站出来搞张让,结果可想而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所以说根本就搞不了张让,就算能搞,搞完之后也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再说刘辩也不情愿现阶段去搞,树敌太多没有好处,况且刘辩和张让之间并没有死仇。有矛盾是可以解决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对刘辩来说如今最为理想的方式,如今洛阳城内的局势对刘辩很不利,低调才是王道,搞事情一定会死的很快的。
思前想后,刘辩终于打定了主意,管他大爷的张让,先去监牢把卢浗捞出来!
“辩爷!”
看到刘辩的那一刻,何安像是一只挣脱了缰绳的二哈,他撒开脚丫、张大嘴巴、瞪起眼睛就跑了过来,脸上那种喜悦之情无法言喻,身上的肉跟随着脚步跑动的韵律而上下起伏,一步一颤。
卧槽!胖安,你特马的真的该减肥了!
很显然,何安此刻激动无比,他跑到刘辩面前张开胳膊就准备拥他入怀。但刘辩对于何安的这种行为明显是拒绝的,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刘辩又小又矮,何安又高又胖,如此反差强烈的体格对此,若不动用武力,刘辩根本无法格挡住像是二哈奔跑一般跑过来的何安。
灵光一闪,就在何安即将抱住刘辩的那一刻,一个光滑透亮的小瓶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瞬间,何安所有的动作截然停止,他的目光盯着那小瓶子而笑着说道:“辩爷,一瓶是不是少了点?”
刘辩也不多话,手腕轻微晃动一下,又一个小瓶子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何安当即心满意足的一笑,他伸手接过两个小瓶子就塞入怀中。毫无疑问,这两个小瓶子里面装的都是十全小补丹,大概是本着一种十分珍惜的态度,何安还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这丹药可得保管好了,万一弄丢了,可会让安爷我心痛死!
“走吧!”话音一落,刘辩转身便走。
看样子何安虽然被何苗关在家里面,但也是活的有滋有味,依旧是那一副圆滚滚的样子,再加上这小子本来就心宽体胖,显然是没什么影响。
“去哪?”何安下意识的问道一句,但他的脚步并不慢,只落了刘辩一个身位。
“捞人!”刘辩回答的言简意赅,何安这一听,他面露喜色只肯定的应答了一声。
直到刘辩带着何安坐上马车离去,何苗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层淡淡的笑意,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算何安并未与何苗告辞,何苗都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以想象这父子俩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随着车轮的滚动而使得马车在摇晃,坐在马车内的何安慢慢的低下了脑袋,原本的那种兴奋之感逐渐消退,他好似鼓足了勇气一般的张了张嘴,然后吐了两个字,“我……卢……”
“我都知道了!”刘辩并没有让何安把话说出来,似乎是明白何安要说些什么,刘辩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目光平视前方,而前方只有挂着的车厢帘子而已。
“是我不好!”何安又低下了脑袋,他闷闷的说了一句。
“不怪你!”刘辩回答一句。
“此事跟我父亲无关,他只是想保住我,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也不怪他!”
“这个我不该拿!”何安从怀里面掏出了两个小瓶子,他伸出手递到了刘辩的面前,在抬头的那一刻,何安的双眼红通通的。
刘辩没有去看何安,他只伸手拿过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掏出一颗丹药之后便直接丢进了嘴巴里面,咀嚼了几下之后咽下。随后刘辩又把小瓶子放在了何安的手里面,伸手一推,何安的双手靠着他的肚子,手上捧着两个小瓶子。
“这事跟你无关!”刘辩忽的扯动嘴角笑了起来说道:“有人想搞我,我不在,就搞你们,不过没事,我现在回来了,万事不虚!”
“可是卢浗……”何安的话又被打断了,刘辩这一次转过目光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去捞他!”
“嗯!”何安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马车的轮子不停的滚动,与诺大的洛阳城相比,这一辆普通的马车并不起眼又显得很渺小,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这辆马车所过之处,总有两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
卢植和卢浗被关押的地方是在洛阳狱,这地方设置在洛阳县官署内,由司隶校尉、河南尹与洛阳令共同管辖。洛阳狱规模巨大,机构庞杂,兼有中央政府“诏狱”和地方郡县监狱的职能,囚禁的对象包括各级官僚贵族和平民百姓,对京师安全和朝廷政局影响甚重。
如今的司隶校尉和河南尹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何安的父亲何苗,至于洛阳令则是一个叫作周异的人担任的。
说到周异,或许觉得不熟,但他有一个儿子,那么肯定很熟悉,他儿子便是周瑜!
要论地位和权力,周异肯定是不如何苗的,而这位周异大人也深得明则保身之道,他根本就不想参与到如今的混乱局势当中。所以当下的洛阳城,何苗还是有很大的权利的,洛阳狱在他的掌管之下,卢植和卢浗的性命肯定是可以得到保障的,当然也会有很大的优待。
但就算是如此,洛阳狱内也不是何苗一个人说了算的。洛阳城乃天子脚下,在这个城池里面,大大小小的官太多,一块板砖从空中掉下来砸到十个人,可能就会有九个人是当官的,这一点都不夸张。
刘宏卖官许久,那点芝麻大的官都会有人买,价格不等,所以走在洛阳城的街道上,随便碰到一个人,这人自称是当官的也不稀奇。
刘辩要去洛阳狱捞人,何苗并没有跟过来,但是他毫不阻拦的把何安给放出来了,其中态度十分明显。何苗是铁了心的要支持刘辩,何安便是他的代言人,但他不好亲自出面,大概也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但在别人的眼里面可就不一样了,何苗可是外戚,虽然他这个外戚没有何进大,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何进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眼下何苗有动静了,那么何进还能够苟得住吗?就算何进一心要苟,何皇后又会让他苟吗?
当刘辩与何安领着星辰八卫来到洛阳狱的时候,这里的狱卒似乎早就收到了消息一样,自觉有人带路,一路畅通无阻,弯弯绕绕好几处,终于在一处监牢里面刘辩见到了卢浗。
此时的卢浗身穿囚服,囚服带血、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精神萎靡,监牢有点阴湿,空气中透着一股臭味,有点馊,有点霉,还有点屎尿味,当这些气味混合到一起,那一种感觉就难以言语了。
卢浗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监牢不透风,也不见阳光,除了点着的蜡烛有点光亮,大部分地方都是晦暗暗的。手镣,脚镣都在卢浗的身上挂着,赤脚、唇裂、凹眼窝,卢浗的状态显然很不好。囚服上好些地方都破了,可以清楚的看见卢浗身上的鞭痕,一道一道的血印,触目惊心。
兴许是听见了有人来的动静,卢浗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之下,他看清楚了来人,带着一种惊讶又兴奋的情绪,卢浗用着无比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