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被逮了个正着,多少有些窘迫,不好再作什么狡辩。我干笑着想侧身让出去,被人一把制住,拖了回去。
我跟阿邦靠在一起,被几个德国人围着,卜筹则是就近试验台坐下:“杨先生不知道这样会死吗?”
我一颤,随即冷静下来,就是死,你们也不会轻易让我死在这里:“会吗?”
他摇摇头,指着我:“你,暂时不会,但会害死你身边的人。”
他这话是说的阿邦,我这么莽撞,确实会害了阿邦。不过,听他这话,倒像是在为我考虑了:“你们把我强拉硬拽过来,现在才说会没命,您这马后炮放得可有够晚的。”
他只是笑,不说话。
“既然都说到生死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找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去沙漠。”
“为什么非要带上我?”
他耸耸肩,一脸无辜,他也不知道。
我不再说话,就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去找答案。那个玉盒、那张照片、那串数字,最后就是那个神秘的件人,他把我跟这个德国研究所扯在一起,肯定有他的目的。
一直沉默的阿邦拿出了一张纸,质问卜筹:“这是怎么回事?”
他接过,刚瞄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掐了烟,半天才问:“你是吴老四的人?”沉吟了几下,就让那些德国人都出去守着,我还在狐疑,怎么又扯上吴老四了,卜筹就问,“你想知道什么?”
“在去骊山之前,四哥为什么会跟你们频繁联系?四哥跟你们什么关系?”
吴老四不是肖筱的人吗?怎么?还跟这群德国人有牵连?
卜筹笑了笑,又点了支烟,有些不屑:“不过是条老狗罢了,况且还是条贪得无厌的死狗。”
阿邦听他这么诋毁吴老四,冲上去就想打,被我一把抱住,外面可都有人看着呢,这一打起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你也用不着说别人,你自己也就是条小狗而已。这狗咬狗的,有什么意思?”
“吴老四本来确实是组织里的人,不过他不守规矩,没人愿意留他,就索性让他去肖家看着。你们行动那次,具体也没通知我们,估计也是以为有宝贝捡,结果白送了一条命。”说完又看了我们一眼,“怎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这吴老四的档案已经被销毁了,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他这会倒大方起来了,这死人的舌根子有什么好嚼的,他倒还起了兴致了。我拿出吴老四笔记上画的匕:“你认识这个吗?”
“不认识。”他倒是回答的干脆。
我问什么,他都“不知道”,要么就是不肯说,在较为充足的光照下,我环视了四周一眼,都是些大的器械,不过都被破坏得很严重,似乎遭到过猛烈的撞击:“这个实验室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笑着问我:“听说过复制人吗?”
“克隆?”
他摇头,吸了口烟,站起来绕着中央那个巨大的器械走:“克隆相当于只是细胞的复制,而复制人,是包括记忆和经历的一切。”
我愣了一下,真的会有这种技术吗?
“丹东917事件吗?”说话的是阿邦,他一下就提醒了我,好像就是在罗布泊事件之后几年生的,说是1975年火药库爆炸后,弹药库里出现了巨型的冰块,而所有看见冰块的人,都出现了分身,也就是复制人。别说是别人,甚至连本人都分不清自己是复制人还是本体。难道,这个研究室是在做着类似的复制人试验?这简直比克隆人还要可怕啊。
“差不多吧。”卜筹顿了一下,回头朝我们摊摊手,“不过,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已经被破坏了,试验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看着中央那个被砸出一人高凹痕的器械,还是觉得不对,单纯的打斗不可能把大型的器械破坏成这样,除非他们复制的不是人。
“那研究数据呢?总不可能没有记录吧?”
他坐下看着我,似笑非笑:“杨先生原来对研究这么感兴趣啊。”阿邦也只是坐角落里,不再说话,“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失败的数据没有保留的价值,这是组织上一贯的规矩。”
我没有再问他,看了一眼阿邦,看来他非得来德国这边,就是因为现吴老四跟这个研究所的密切联系,想弄个清楚。那个吴老四也真是的,居然还是德国派过去监视肖家的“间谍”,连阿邦都没告诉。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卜筹第一个走出去:“那么,杨先生,晚安了。”
我招呼阿邦先回去吧,既然都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捣鬼,那今晚的行动都失去了意义。回去的时候,那两个德国人早就被放了出来,没了踪影。没人看着,那我也落个自在。
经历刚刚那一出,再回去睡回笼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拿出纸笔列了一下至今为止出现的疑问:
一、给我寄照片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二、地宫那所玉棺里躺着的是谁?
三、百里佑跟阿佑是什么来历?那天他们想带我去哪?
四、德国人研究所、肖家、源叔都在寻找什么?
五、六十年前那四个人在从古越潭回来后,又去了哪?
六、笔记本上的匕、照片上的玉盒、废弃研究室里的图纸……
写完,我一下扔了笔,就第四条来说,暂且认为他们三路人的目标是同一样东西,而吴老四应该是为了我手里这把七星匕。
如果说我也是事件的关键人物,应该摆在哪?会不会跟百里佑那天要带我去的地方有关?说起来,那么多的魊人,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了长生,用这么多活人做试验?
事情越想越杂,脑子越想越乱,到天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卜筹就坐在窗户边上,破天荒的没有笑,反而一脸凝重地盯着我,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我被他盯得脊背凉,抓起一个枕头就朝他扔过去,被他接住:“康教授死了。”
我一下愣住了,几小时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看他来势汹汹的样子,是怀疑我干的?
“你们不是有监控吗?!”
他一把扔了枕头,站了起来:“监控全被咬断了。”
咬断了?是阿佑干的吗?不对啊,阿佑不是失踪了吗,而且就算咬断了监控,它也不可能进得了研究室:“你怀疑是我做的?”
“你还没那个手段。”他顿了一下,“不过难说是你跟吴老四那个手下联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