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聞言嘿嘿陪笑起來,點頭道:“您這理論也有道理,不過我覺得青曼應該不會。”宋朝陽道:“這兩天不忙,你就放心去吧。而且啊,我也要回省城呢,難道隻有你想老婆嗎?嗬嗬。”李睿恍然大悟,笑道:“那我就放心陪青曼去了。”宋朝陽道:“還是老規矩,晚上下班吃完飯就出發。”李睿道:“好嘞,我就等著開車啦!”
上班後,李睿有點預料不到,這一周的最後一天,竟然一上來就非常的繁忙。
先是李明給他打來電話,約他晚上吃喝玩樂。可他晚上要跟宋朝陽駕車回省城,哪裏有空,因此直截了當的推掉了。
接著,收到了通知,辦公廳將於十點鍾召開處室局辦領導幹部會議,無故不能缺席。
沒一會兒,事務管理局分管房屋管理的副局長又跑了過來,告訴他,市委常委家屬院的一號小樓已經騰了出來,請他幫忙問下宋朝陽的意見,看要不要搬進去,如果打算搬進去的話,什麽時候往裏搬。
李睿剛留下這位副局長的手機號碼,親自把他送出去,就碰上師傅袁小迪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看臉色鄭重,估計也是有事,心頭叫苦不迭,大周末的怎麽那麽多事啊,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嗎?
他昨晚上駕車往返於市區與南河縣,中間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等好容易跟賈媛媛去了盛景大酒店,又沉溺於巫山雲雨,折騰到大半夜,再壯的小夥子也經不起這種耗力耗精耗神的煎熬啊,因此今天一上班就覺得身體疲乏得不行,本打算今天白天偷偷懶呢,誰知道一到辦公室就有這麽多事迎頭砸過來,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袁小迪走過來沒跟他客氣,道:“打開市委書記信箱。”李睿納悶的問道:“怎麽了?”說著坐回到位子上,在電腦上登陸了市委書記信箱。袁小迪等他看到郵箱信件的列表後,指著其中一封道:“看看這個。”
李睿凝目瞧去,見這封信件的標題是“聯名舉報南河縣教育局領導在錄考事業編考試中存在徇私舞弊的醜陋行徑”,看過以後也沒什麽感覺,納悶的看了師傅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如此重視這個郵件,滑鼠點開這封信,屏幕上就現出了舉報信的主要內容,眯起眼認真讀起來。
信裏說,在剛剛過去不久的十月份,南河縣教育局舉行了一次招聘事業編製人員的考試,一共十一個崗位,報考人數一百三十五人,考試完畢後,最後有十一人被聘用。可人們驚奇的發現,這十一個被聘用的人,其中有六個都是縣教育局或者教育係統領導的子女。更離奇的是,這次考試中題目出的非常偏,完全出離了正常的考試範圍,而且出題難度也較大,沒被聘用的那一百二十多人,分數最高的也不過六十五分,可是這些領導子女,每人都得了高分,一般都是九十分往上,最差的那個也是八十五分。這很難不引起人們的猜疑。
於是,落榜考生的家長們、看不慣這件事的人、與此次招聘考試有關的人,再加上教育局內部一些幹部職工……總而言之吧,基本都是落榜考生的家長與親友團,他們聯合起來,經過查證與反複判斷,認定這次考試中存在徇私舞弊的行為。於是他們去了南河縣紀委與人事局告狀,結果縣紀委與人事局經過簡單一番調查後,確定不存在任何舞弊行為,就把此事推了。這些人告狀不成沒有辦法,就以試試看的態度給市委書記信箱發來了舉報信,希望市裏能夠幫忙調查清楚此事。
信的末尾,寫著這些學生家長的名字,其中教育局的幹部職工還留下了科室名稱,也就算是實名舉報信了。
李睿一目十行的看完這封信,問袁小迪道:“這不是什麽大事吧?按平時正常程序,轉南河縣委辦,由他們責成南河縣紀委調查此事不就得了?”袁小迪道:“你看信裏寫著呢,南河縣紀委已經調查過一次了,再讓他們調查估計也沒用。”李睿皺眉道:“難道還要讓市紀委出動嗎?這不可能的。”袁小迪搖頭道:“可能不可能的並不是重點,這封信也不是重點……”李睿道:“那什麽是重點?”袁小迪皺眉道:“重點是—今天分管教育的副省長樊建林去南河縣調研教育工作,我擔心這封舉報信裏的人們接到消息後會鬧出大事。”
李睿騰地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失聲叫道:“你是擔心,這些人會當著樊省長的麵鬧事?”袁小迪默然不語。李睿驚訝的道:“怎麽全趕到一塊去了?”袁小迪道:“我還擔心一點,如果隻是考試中存在舞弊行為,樊省長隻會把怒氣發泄到南河縣教育局。可問題是,要是舉報者向他提到,他們曾經給市委書記信箱來信,卻沒得到市委書記任何回應,那你說,樊省長會不會覺得宋書記也有責任?至少,他會認為,宋書記開辦這個市委書記信箱是個花架子。”李睿問道:“樊省長現在到哪了?”袁小迪道:“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他應該已經到南河縣了。當然,他肯定要先去南河縣委縣政府待一會兒,接下來才去教育局或者學校調研教育工作……”李睿道:“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時間,但也不多了。你等我,我馬上去跟老板匯報此事。”
宋朝陽正在跟人談話,見他臉色鄭重的走進來,就知道有大事了,就讓那人先回去工作,等他走了以後才問道:“出什麽事了?”李睿就把那封舉報信與樊建林去南河縣調研的事情說了。宋朝陽皺眉道:“竟然有這種事?”李睿歎道:“哎呀,全趕一塊去了。那些舉報者要是趁樊省長調研的時候聚集鬧事,可就麻煩了啊。”宋朝陽緩緩點頭,表情雖然很鄭重,心裏卻不如何著急。
樊建林隻是一個副省長,別說連常委都不是,就算在省政府副省長行列裏邊,也是排名靠後的角色。這樣的人,在地方上聲名顯赫,可在省級領導裏邊,說句難聽點的,那是什麽都不是。就勉強算個人物,地位也是非常尷尬的。他在省裏邊說什麽話的話,一般不會有人聽的;他想見省主要領導的話,也是很難的;他想辦什麽事的話,甚至還不如某些正廳級幹部容易。
因此,宋朝陽就不擔心,南河縣這樁事業編招聘考試存在舞弊行為,會如何的觸怒他,更不擔心他因此事遷怒到自己或者青陽市頭上來。他這次來青陽調研教育工作,說好聽點是調研,其實就是出來散心旅遊、吃喝玩樂來了,一切都隻是做個樣子而已,就算真碰上南河縣這種事,料他也不會管,他也管不了,頂多是“責令相關部門徹查此事”罷了。
當然了,話是這麽說,可也不能眼睜睜放任這種可能性的發生。要是真發生了舉報者聚集喊冤的事情,不說他樊建林什麽反應,起碼自己這個青陽市的舵手就會很沒臉。若是再有有心人,趁機炒作宣傳,意圖抹黑自己,那就更加的不妙了。
必須要未雨綢繆!
宋朝陽問道:“小睿,你說這件事該怎麽辦?”李睿道:“攔住樊省長已經是來不及了,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電告南河縣委領導,想盡辦法攔住樊省長,讓他先不要出去尤其是去縣教育局調研。然後再派人過去,找到舉報信上寫了名字那些人,撫慰穩定他們的情緒,答應幫他們徹查此事,不許他們借機鬧事。”宋朝陽讚道:“好,說得好。當下這個關頭,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沒有之一。你馬上去辦吧。”
李睿急匆匆來到外麵,見師傅還沒走,就跟他簡單說了說。袁小迪見他已經有了解決辦法,就告辭回了一處。
李睿馬上給南河縣委書記打電話。
南河縣委書記正在接待樊建林一行人等,電話是他秘書接的。
這人聽李睿自報家門後,心頭一凜,恭敬的陪笑道:“原來是李處長,我是張書記的秘書王濤小王啊,您還記得我嗎?您上次陪宋書記來我縣調研的時候,咱們是見過麵的。”李睿對他模糊有點印象,但要說他長得什麽樣,卻已經忘記了,畢竟隻見過一次,道:“哦,是你啊王秘書,你好。”王濤道:“李處長您有什麽事,我爭取盡快轉告張書記。”
李睿道:“嗯,這件事確實很要緊,你務必第一時間轉告張書記,否則,一旦出了大事,張書記臉上就沒光彩了。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協調,同樣也要盡快辦好。這件事也非常重要。”王濤叫道:“哎喲,兩件要緊事,我要不要拿筆記一下?”李睿道:“準備記一下吧,我先跟你說第一件事,這件事不用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