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月給他一個俏媚眼，道：“我也就是跟你說一說，在外人麵前我什麽都不知道。”李睿就欣賞她這份兒機靈與世故，道：“除了你，別人不知道這裏麵的故事吧？”李曉月道：“嗯，除了我，誰也不知道。就算前台那邊有人看到那個女人送宋書記進去，也知道她留下來過夜了，也隻會以為她自己睡的一間屋子。”李睿想了想，又問：“過道裏沒有攝像機什麽的吧？”李曉月道：“沒有，那可是貴賓樓，專門迎接貴賓領導的，誰敢亂裝攝像機。要是拍攝到領導的私隱就不好了，嗬嗬。”
李睿見到老板宋朝陽的時候，見他還在打著哈欠，內心好笑不已，不知道昨晚上他跟張薇折騰到幾點，那個張薇可是機關辦公室主任出身，善於逢迎獻媚，加之她身材臉蛋條件都很不錯，如果她有意纏著他，真可能折騰大半宿呢，心裏在笑，臉上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道：“老板，您酒醒了吧？”說完這話，瞥見茶幾上放著的一號車的鑰匙，就走過去，隨手拿起來放在褲兜裏，別的廢話半句都沒說。
宋朝陽微微頷首，苦笑道：“昨晚可真是喝多了，什麽時候回來的都記不清了。”李睿陪笑道：“您好容易跟老同學聚一次會，心情放鬆又高興，自然就會喝多，換成誰也都這樣。話說回來，人偶爾喝醉一次也挺好的，我覺得挺陶冶情操的。”宋朝陽嗬嗬笑起來，忽然問道：“你昨晚怎麽回去的？”李睿說：“方縣長要送我，被我拒絕了，我打車回去的。”宋朝陽哦了一聲，道：“走吧，上班去。”
兩人交談這三四句，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張薇，就好像世界上從來都沒有過這麽一個女人似的。更妙的是，兩人說的話自如隨意淡然，並沒有因刻意躲開張薇名字而顯得虛偽做作。對話之妙，堪稱經典。
二人走出貴賓樓，先後坐進一號車裏。
直到坐上一號車的駕駛位，李睿才感覺到張薇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她調的座椅的高度與前後位置還曆曆在目，想像一下她昨晚駕駛一號車送老板回來，該是怎樣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啊。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機會接近市委書記的，更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機會開車送市委書記回去的。
正式上班後，李睿在電腦上通過內部通訊工具找到了鄭紫娟的秘書紀小佳，打算跟她打探一下姚雪菲被貶的內幕。在不知道姚雪菲得罪鄭紫娟的原因之前，他不打算去找鄭紫娟求情，免得弄巧成拙。
紀小佳打字說：“小睿哥你有事嗎？過會兒我要陪老板去開會呢。”李睿問她：“昨天市電視台長王文圭被你老板叫過去了？”紀小佳說：“是的，還是我打電話叫過來的。”李睿問道：“你老板都跟他說了些什麽？”紀小佳道：“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外邊坐著來。”李睿看到她這條回複，不免有些失望，想了想，又問：“昨天咱們一塊去的市委黨校新校區，又一起吃的午飯，這期間你老板心情怎麽樣？”
紀小佳說：“吃完午飯後心情很不好，之前還行，不知道為什麽。”李睿心中一動，眉頭皺了起來，打字問道：“吃完午飯心情變得不好的？”紀小佳道：“嗯，我懷疑跟她生理期來了有關係。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呀，我隻告訴你了。”李睿對此沒什麽反應，女人來例假並不是什麽稀罕事，這並不足以令鄭紫娟對姚雪菲下毒手，思慮半響，問道：“她有沒有跟你主動提起過市電視台女主持人姚雪菲的事？你認識姚雪菲吧，昨天還給咱們那桌敬酒來著。”
紀小佳道：“我認識啊，我很喜歡她的，她可是市電視台我最喜歡的女主持人，想不到有機會能跟她一起喝酒。老板沒跟我說過她。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李睿考慮了下措辭，打字道：“姚雪菲是宋書記欽點的外采主播記者，不知道怎麽得罪你老板了，被你老板發作後一擼到底，現在職務都被解除了，被電視台雪藏。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清楚這裏麵的恩怨？我了解內情之後，也好去跟你老板給姚雪菲說情。”
紀小佳說：“我不知道這件事啊，老板從來沒說過這事。”李睿說：“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她？試探性的問一問？”紀小佳道：“怎麽問啊？”李睿說：“旁敲側擊，趁她心情好的時候，不要表現得太刻意。”紀小佳道：“我害怕啊，她要是因此生氣怎麽辦？”李睿道：“有什麽可怕的？她還能吃了你？”紀小佳道：“好吧，我試試看。要去開會了，回來再說。”又敲了一個笑臉給他，然後線上狀態就變為已離開了。
李睿瞪眼翻看她跟自己的聊天記錄，洋洋灑灑上百字，竟然沒問出什麽來，長長歎了口氣，覺出這件事果然很難辦。
忽然間電話鈴聲響起，他摸過來一瞧，是個陌生手機號，顯示是青陽本地，就隨手接聽了。
彼端響起陳躍文的笑語聲：“李處李老弟，我老板讓我跟你說一聲，他今晚上有空，你要是請他吃飯，今晚上就行。”
李睿聽得心頭一喜，馮衛東居然主動把他的閑空兒告訴自己，自然是表明親近自己的意思，可就在昨天自己約他的時候，他還有點敷衍呢，嗬嗬，這個老淫棍也真夠精明的，打聽到自己跟呂舟行的關係後，態度立時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好事一樁，自己對付他的毒計終於可以邁出第一步了，道：“陳主任啊，你也知道，我的時間不由自己，晚上未必能提前下班呢。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爭取提前下班，另一方麵呢，我請個美女姐姐先去陪馮局，順便也等我過去。你跟馮局商量下，看看這樣行不行？”
陳躍文笑道：“美女姐姐？哪的美女啊？”李睿笑道：“陳哥你還不了解嘛，工作中認識的生意人，之所以把她拽過去，嘿嘿，就是讓她掏錢買單的。要不然，憑你老弟我這點工資，哪請得起馮局吃飯？”陳躍文哈哈笑起來，道：“了解了解，我馬上跟老板匯報，你等我消息。”
這個電話掛掉後沒多久，陳躍文就又打了回來，告訴李睿，晚上馮衛東也有應酬，因此他不必急著下班，等馮衛東應酬得差不多了，就往他那裏趕，最後笑著說了一句：“我們局長可是說了，你叫過去的美女不漂亮可不行。”李睿嗬嗬笑道：“沒問題，絕對漂亮……呀，對了，我覺得漂亮，馮局未必覺得漂亮呢。這樣，我多叫兩個美女過去好不好？也找人陪陪陳哥。”陳躍文笑道：“那敢情好，我就等著美女陪咯。”
搞定馮衛東這邊，李睿馬不停蹄地給羅娜娜打去電話，讓她做好今晚的準備。
羅娜娜說：“飯局就定在盛景酒店吧，我把露露帶上。”李睿猶疑的說：“才頭次見麵，就安排露露出場，會不會引起老鬼的懷疑？”羅娜娜道：“放心吧，出不了岔子。露露這幾天也沒閑著，一直在接受培訓。現在拿出去，說是客戶經理，沒人懷疑。”李睿笑道：“你培訓女人真是有一套啊。那就這麽說定了，晚上見……呃，還有，你晚上穿素淨點，別穿得太妖豔太暴露，免得人家看不上露露，反把你看上，那就糟了。”
羅娜娜嗤笑道：“你別抬舉我了，就我這條件，就算濃妝豔抹，跟露露同時站一塊，人家眼裏也有不了我。”忽然又驚訝的叫道：“咦，我誤會你的意思了，你這其實是擔心我被人家看上啊，嗬嗬，好弟弟，你是不是愛上姐姐了？”李睿笑道：“對，我是愛上你了。”羅娜娜笑道：“不耽誤你工作了，晚上見。”說完掛了電話。
午後一點來鍾，李睿接到了南河縣委書記張瑜的電話。他已經趕到市區，正在往市委大樓趕來，之所以打這個電話，是跟李睿最後確認一下，過會兒宋朝陽有時間接見自己。
宋朝陽今天的行程計劃沒有任何改變，因此李睿告訴他，準時趕過來就好。
一刻鍾之後，張瑜帶著秘書王濤坐在了李睿辦公室的沙發上。
李睿給二人沏了茶水送過去。
張瑜坐在沙發上接過去的，說了兩句客氣話，凝目打量他。
王濤可不敢像老板那麽托大，趕忙站起身來接杯，也說了番道謝的話。
張瑜不是第一次見到李睿，不過從前見他的時候並沒關注過他，此時才第一次認認真真的仔細打量他，見他身形高大卻不顯粗壯，容貌俊朗、文質彬彬，待人謙遜有禮，當真稱得上是一表人才，暗暗點頭，低聲問道：“老板今天心情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