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天,黃勤剛四人潛伏在小區暗處,監視黃惟寧的行蹤,同時製定下手的計劃。今晚,李睿來到黃惟寧家裏做客,黃勤剛覺得動手的機會來了,正好可以將這兩個仇人全部幹掉,還能製造出李睿奸殺黃惟寧後自殺的假象,所以便派陽仔與靚南出手。
陽仔與靚南各自戴了棒球帽,做好偽裝,上樓來到黃惟寧家門口,分別躲在兩旁,然後由陽仔多次按下門鈴,打算詐黃惟寧開門。兩人都帶了槍,槍是從粵省沿海某市同道中人手裏買來的,靚南還多買了一支消音器。不過盡管帶了槍在身上,兩人並未打算開槍。陽仔的打算是,一旦黃惟寧開門,就用槍逼她閉嘴就擒,等進屋後,用槍逼住李睿,然後威逼他活活掐死黃惟寧,再將他從樓上拋下去。至於和黃惟寧住在一起的那個女司機,當然是一並殺掉滅口。
二人打算得挺好,可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楊香這個女司機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黃惟寧的保鏢!而且她這個保鏢太厲害了,不動手的時候就跟普通女人一樣,一旦動起手來簡直比殺手還殺手。剛才她開門後的幾秒鍾內,陽仔就感覺做了一場大夢也似,甚至直到現在他還覺得是在做夢,要不是手臂上的劇痛時不時傳來,他還不想醒過來。
“叼你老母死陽仔,還進不進,你倒係說一聲啊!”
右胸中刀的靚南也不比陽仔好過多少,現在隻想撤走跑路,但又怕從黃勤剛那裏拿不到酬金,可要是衝進去吧,又怕被那個厲害女司機反殺,心下左右為難,猶豫不決,隻能開口詢問陽仔的主意。
陽仔和他的心理是一樣的,就此撤走吧,是實在不甘心,黃勤剛可是許諾了三百萬港幣的酬勞;可要是進去吧,又真懼怕那個反應奇快、下手毒辣的女司機,想了想,問道:“你個野仔還撐得住嗎?”
靚南伸出舌頭舔了下幹澀的口唇,道:“拿槍還歐克,你呢?”陽仔苦笑道:“我隻能左手拿槍,要對付那個女司機的話,要看你的了。當然我也可以在你後麵補槍。我們兩個大男人,兩把手槍,難道還幹不掉一個死八婆嗎?”靚南聽他這麽說,勇氣大增,點頭道:“好,香蕉個西瓜,拚了。”陽仔也叫道:“拚了!”
兩人對視一眼,鼓起勇氣,同時閃身出來,持槍對準前路,小心翼翼的走進門裏,向內走去。
陽仔小聲提示道:“要快些,不然他們報警,我們就跑不掉了。”
二人走出玄關,一路經過客廳、餐廳、廚房,發現都沒有人的存在,很快來到通往二樓的旋梯前。
靚南使了個眼色給陽仔,示意:“他們人呢?”陽仔回憶了下,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我剛才聽到他們好像在講,逃到二樓去,應該是在二樓吧。”靚南點點頭,往旋梯上努嘴。陽仔小聲道:“你先上,我左手開槍不準的。”
靚南眯了眯眼睛,走上旋梯,槍口對著上方死角。陽仔緊隨其後。
二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二樓,一路未曾遇到任何阻擋,眼看二樓隻有兩個房間,像是臥室與洗手間。二人對視一眼,靚南持槍對準臥室門口,一點點的挪過去。陽仔則持槍走到洗手間門口,小心翼翼的拿腳推開洗手間門戶,查看裏麵是否藏人。
洗手間裏麵積不大,而且沒有任何暗室隔間,陽仔一眼掃過,確認沒人,便轉身來到靚南身邊,與其一同觀察臥室。
臥室的門半開,靚南抬手將屋門大開,站在門口往裏望去,見裏麵也是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忽的,陽仔用槍口指了指門內白色的大衣櫃,示意裏麵可能藏人。靚南會意,側身挪進屋裏,槍口始終瞄準大衣櫃。陽仔在他身後進入,瞄準陽台方向,作為掩護。
這套組合式大衣櫃很大,一共四個推拉門,每個推拉門都將近一米寬。靚南躡手躡腳的走進屋裏,先回頭望了望屋門後的牆角,確認裏麵沒有藏人,這才回過頭來掃量這架大衣櫃,發現衣櫃靠近門口的那扇推拉門半開著,露出了裏麵掛著的幾件女式衣物,最裏麵那扇推拉門也半開著,乍一看好像沒人藏在裏邊。畢竟按常理推斷,如果誰藏在裏麵,肯定會下意識關好門戶,免得被人發現。
靚南觀察到這一幕,有些不確定,對落在後麵的陽仔招了招手,指給他看。陽仔走到他身邊,正要看向大衣櫃,忽然發現陽台上的窗簾呼呼飄起,他嚇了一跳,急忙擺槍瞄準陽台。靚南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也忙轉身瞄準了陽台。
陽台上空無一人,隻有左邊窗簾被風吹得連連擺動。
“嗯?”
靚南眼睛一亮,忽然發現陽台左邊地上放著一隻女式拖鞋,很像之前那個女司機腳上穿著的,心中一動,持槍上前,慢慢靠近陽台。陽仔看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也忙跟過去,再也顧不上大衣櫃。
二人來到陽台上,靚南低頭看看那隻拖鞋,又抬頭觀瞧,發現陽台正麵與右邊的窗戶都是關得死死的,而左邊二層的一扇窗戶卻大敞大開,隻看得眉頭皺起,急忙上前,探頭向外張望。
陽仔問道:“你看咩?”靚南望著下方黑糊糊的地麵,不可思議的道:“難道他們都跳樓了?”陽仔失聲道:“不係吧?”靚南回頭指著地上的拖鞋,道:“你看,這係那個女司機的拖鞋,窗戶又開著,她不係跳樓了係什麽?”陽仔不敢相信的道:“她那麽厲害,不可能跳樓尋死的。何況她們一共三個人,不可能全部跳樓……啊,你看對麵!”
他忽然發現了什麽,驚恐地指著對麵的陽台給靚南看。
靚南抬頭看去,借著映射出去的光線,隻見對麵陽台朝向自己這邊的窗戶大開,隱約還能看到窗玻璃靠近把手處被砸出了一個洞。他麵現震駭之色,忽然從褲兜裏摸出一把袖珍手電,打開燈光後,照向對麵陽台附近,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手電光柱最後停在那台空調外機上,隻見機頂上麵有不少玻璃碎屑,而機殼上還有一抹鮮紅的血跡。
“他們沒有跳樓,而係爬到對麵那家去了!我說為什麽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原來都跑出去了。該死的,這些人為了活命也真夠拚的,這麽遠的距離都敢跳過去!”
靚南氣急敗壞的叫道,握槍的手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暴出了血管與青筋。
“那可不妙!我們危險了,必須馬上跑路!”
陽仔臉色急迫的叫道,他較靚南有些小聰明,很容易就判斷出了當前的形勢,如果真被對方三人逃到對麵那戶人家,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報警,盡管大陸公安趕過來會花上一段時間,但自己二人根本沒有把握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們並且將他們擊殺,因此,明智之舉還是盡快撤離,反正有句老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性命留下來,日後還是可以找到擊殺他們的機會的。
靚南也並不傻,也知道自己二人已經失去了擊殺黃惟寧二人的最好機會,目前已經處於劣勢,若是再不撤離,很可能就此被公安抄了後路,大為憤懣的罵了聲什麽,轉身走向門口。可沒走兩步,他忽然停了下來,眼睛盯住床尾的床單下擺。
床單下擺本來應該自然垂落在地麵之上,但這座大席夢思床尾靠中間的一段不到尺長的床單,卻被什麽東西夾住了,憑空消失,導致床尾這一麵的床單下擺有些變形。
靚南隻看得眼睛一亮,一把抓住陽仔,用槍口指了指這段被夾住的床單下擺。陽仔看了兩眼也明白了,這床下麵有夾層,上部可以掀起,那段床單下擺就是夾在了夾層裏,而正常情況下,主人是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的,由此可以推斷出,有人剛剛打開過床的夾層,因為過於著急,導致蓋下去的時候夾住了床單下擺。
靚南與陽仔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臉上的驚喜之色。
陽仔湊到靚南耳畔,壓低聲音道:“我剛才就懷疑,不可能三人全部跳到對麵陽台,隻有那女司機有這本事,那兩位正主兒肯定不會跳的,原來他們藏到了床底!叼死他們咯!”
靚南冷哼兩聲,彎腰下去,就手摳住床的上頂,猛地一提,但聽“呲呲”的氣壓柱聲響,床頂緩緩升起,裏麵中間的儲物格裏現出一個蜷縮的美女,不是黃惟寧又是誰?
“嗯?隻有一個?”
陽仔看到黃惟寧大喜,但很快又生出疑竇,怎麽隻有一個,另外一個要殺的正主兒李睿跑哪去了?
靚南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該不該殺死麵前這個女人?殺死她倒是容易,但之前用來掩飾她真正死因的謀劃就全泡湯了,而且沒找到李睿一並殺死,擔心黃勤剛不滿意之下不會付賬,更怕就此留下線索給大陸公安,那就隻能亡命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