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軍子與馮驢二人就是昨夜龍皇宮保安部經理大誌所派出的搜寻隊伍裏來到市一院的那一組。他倆趕到後,徑直趕奔急診樓詢問,和那個當班的女醫生打聽清楚後,便趕去了手術等候室。那一刻李睿正帶張星李雯兩個丫頭在外麵飯店裏吃飯,所以雙方都沒看到對方。
兩人中的軍子敲開手術室的大門,叫出一個醫生,問楊香手術幾點可以結束,當然,軍子並不知道楊香的名字,問的是“中箭的那個女人”。可巧那醫生並不負責楊香的手術,隻知道心胸外科來了台急診手術,便憑借往日裏對心胸手術的經驗,回答說是“短則三四個小時,長則七八個小時”。
軍子與馮驢二人合計一番,誰都搞不清楊香手術到底需要多長時間,便也依照生活經驗,將楊香的手術時間取了中間值,也就是五六個小時,而五六個小時可是不短,都快到明天早上了,那留在等候室裏幹等也沒什麽意義,不如回到樓下車裏,先向保安部頭頭大誌回複,然後睡個大覺,等明早再說。反正那個女人要做多半夜手術,做完手術還要去病房裏輸液,也跑不出這座醫院。於是二人下樓,軍子給經理大誌打去電話,匯報了在市一院的發現。
大誌那邊廂聽說已經在市一院找到中箭的女人,大為興奮,第一時間跑去和老板李兵報功。李兵聽說這個情況後,也很高興,要大誌立即親自趕去市一院,查明那個女人及其同夥的身份,並監控她的所在。
大誌接受了這個任務,卻玩了個陽奉陰違,他覺得,既然軍子已經說了,那個女人要做一夜的手術,既然如此,那現在趕過去也沒有任何用處,也隻能是和軍子二人一起幹等,那又有什麽意義?不如暫時就先讓軍子二人盯著,等明早自己再帶人手趕過去,反正那女人又不會跑。他這麽一想,就沒出發,而是回房睡覺去了,隻是睡前給軍子打了個電話,吩咐他和馮驢監視好那個女人,等自己明早趕去匯合。
他的命令到軍子和馮驢頭上又被打了折扣,二人都認定楊香要做一宿的手術,而且做完手術也不會跑,也沒什麽可監視的,索性便回到車裏睡覺。不過軍子為了明早見到上司匯報的時候好說,便和馮驢商量,兩人分班守夜,盯著住院部門口,因為手術室就在住院部樓上。可其實也沒什麽可盯的,畢竟楊香做完手術就送回病房了,也不會往樓外送。
就這樣,軍子守前半夜,馮驢守後半夜,二人就在車裏過了這一宿。說是守夜,其實二人誰都沒守,一閉眼就睡著了,再也沒醒過。馮驢醒得早,也不過是六點鍾醒過來的。二人又哪裏知道,楊香的手術早就結束了,她淩晨三點多就已經被送到了病房裏邊。
而這也正是為什麽二人早早就打聽到楊香住進了市一院,卻遲遲沒有動作的原因。也多虧了大誌的懶惰與軍子二人的自以為是,李睿與楊香才逃過被發現真實身份的一劫,並有充足的時間玩了個瞞天過海的計策。
用作演戲的急救車駛離市一院大院後,軍子與馮驢也走進了住院部大樓,開始探查楊香所在的病房。此時還早,大樓一層大廳裏的窗口都還未開,包括辦理出院住院手續的窗口。軍子與馮驢也不知道上哪找醫生打聽,麵麵相覷一陣,軍子看到樓層指示牌上麵的外科病區,靈機一動有了主意,招呼馮驢趕奔了外科病區。
二人趕到外科病區護士台一問,那兒的護士說沒接收任何一個中箭的女人,建議他倆去別的病區問問。二人也沒辦法,隻得是按樓層挨層詢問,當然,類似泌尿科、婦產科這些病區就不去詢問了,二人都明白那女人絕對不會住到這些與中箭沒有任何關係的科室病區裏。就這樣,二人一層層詢問,最後來到了心胸外科病區。
心胸外科病區護士台的護士們都已經得到了護士長的吩咐,都知道碰到打聽楊香的人該怎麽回複,當值的護士眼見軍子馮驢二人找來詢問,便按護士長教的學說了一遍:“哦,你們找那個女病人啊,她做完手術後,傷勢忽然加重,咱們醫院處理不了,緊急轉院,把她送到省裏去了,你們來晚了一步,救護車剛走。”
馮驢隻聽得臉色一變,失聲叫道:“不會就是剛才樓底下那輛開走的救護車吧?”
那護士瞪大眼睛,看著他萌呆呆的點頭,她這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哪怕是最腹黑的人看了,也不會懷疑她撒謊。
軍子失聲叫道:“靠,不是吧,居然轉院去省裏了?”
馮驢既惋惜又憤恨的說道:“我剛才就說,抬到救護車裏的像是那個女人,你非說不是,這下可好,眼睜睜從咱們眼皮子底下跑了。”
軍子尷尬的道:“我哪知道她手術沒做好啊。”略一猶疑,不甘心的又問那護士道:“她真走了嗎?”
那護士瞪圓眼睛道:“這還有騙你的嗎?不信你去她病房看看啊,二十二床,你看看人還在不在?”
軍子與馮驢也不去想這裏麵是否還有別的貓膩,反正護士給出什麽信息,就先入為主的認為是真的,也是有必要一查的,於是去了二十二床所在病房。二人進去一看,果然,二十二床上空空如也,連個人影都沒有,倒是床頭櫃上有個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依稀證明這裏剛有人住過。
辛辛苦苦值守了一大宿,得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軍子與馮驢二人都是既悲憤又不甘,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兩人麵對麵站著,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如何向經理匯報。
“怎麽辦?”馮驢問道。
軍子想了想,道:“隻能實話實說了,當然咱們也沒做錯事,是事情發展超乎了咱們的預料。”
馮驢道:“你這麽和經理說,就說咱倆守了一宿,到了今天早上那女人手術才做完,卻沒做好,又直接轉院奔了省城,咱倆當時發現了救護車,也產生了警覺心,第一時間跑到住院部去問,但等問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救護車已經開走了。這麽說的話,咱倆一點責任都沒有。你要真按實話說,經理該罵咱倆馬虎大意了。”
軍子連連點頭,道:“想不到你小子關鍵時刻有點小聰明,我這就給經理打電話。”
馮驢不無自得的說:“我一直很聰明好不好,剛才就是我第一時間發現了那輛救護車。”
軍子忙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電話已經打通……
“看完了沒?看完了就請出去吧,非病人家屬不得進入病區!”
門口忽然站定一個三四十歲的護士,目光冷凝,一看就是有來頭的護士,她目光掃過二人,驅逐之意非常明顯。
馮驢對她陪笑道:“看完了,這就走。”說完扯了軍子一把,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很快消失在病區入口那裏。
那護士站在走廊裏,看著他們離開病區,轉身朝深處走去。她正是幫李睿忙的那位護士長。
“剛有兩個又高又大的小夥子打聽她來著,護士按我教的說了。他們去病房看了看,確信了,現在已經走了。”
那護士長很夠意思,還特意跑到楊香的新病房裏,把這一最新情況告訴她和李睿知道。
李睿聽得這話,走到門口,開門後探頭往外望了望,果然,走廊裏空無一人。他回到病房裏,感謝了那護士長一番。那護士長客氣兩句,便即離去。
李睿站到病床旁,與楊香對視一眼,二人同時放鬆的笑了起來。
楊香很快自責道:“這事賴我,我中箭後有點慌,竟然沒想到,會留下這麽明顯的破綻給韓水的手下追捕調查,也多虧我早就退役了,若我還在服役,犯下類似錯誤的話,我早已經變成屍體七八個小時了。唉,想不到退役沒多久,我已經退化到了這種地步。”
李睿忙安慰她道:“既然已經退役了,就別這麽想了,而且眼下也已經沒有危險,你就別自責了。正相反,你應該驕傲自豪,以你自己為榮,因為你是一個俠骨錚錚、仁義無雙、舍己救人、不讓須眉的女英雄、女俠客!你值得包括星星雯雯在內的我們所有人敬重和學習!你才是當之無愧的民族之脊梁!”
楊香被他誇得紅了臉,嗔道:“少來了你!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偉大,我看你是在諷刺我!”
李睿正色說道:“你偉不偉大,知道你事跡的人心裏都有數,你不用急著否認。”
二人正說話呢,屋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身量高挑婀娜的美婦快步闖進屋來。李睿回頭看去,見正是好姐姐楊萍,心下歡喜,忙上前與她相見。
“沒被壞人找到吧?”
楊萍語氣急切的問道,美目瞥向床上的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