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美莉這時也納過悶來了,知道自己不能再出口拒絕,如果再次拒絕,這位幹爹在私情已被李睿威脅的前提下,是很可能殺掉自己滅口的,他讓自己去外地躲幾年,其實和殺掉自己滅口已經沒有太大分別,都是讓自己從青陽消失,他能趕自己離開青陽,未必不能狠下心殺了自己,說不定,他先趕自己去外地,就是在為殺掉自己滅口做準備,一念及此,嚇得雙臂亂抖,明明是在夏天,卻如同身處三九天的冰河裏一般寒涼。
“好吧幹爹,我走,你看著安排吧,我全聽你的。”
鄭美莉對於和平耍起了小心眼,表麵上乖順的聽從他的安排,其實暗裏在打自己的小九九,她現在是省城衙內於南在青陽的情婦與助理,盡管她所工作的龍皇宮已經被查封,她也失去了經理的工作,但她情夫於南在青陽有份大手筆正在謀劃,並已經付諸實施,隻要跟著於南幹下去,早晚成為青陽市最有地位最有錢的女人之一,因此,現在先對於和平這個幹爹虛與委蛇,把他糊弄過去,然後以後就再也不理他這邊,全心全意的跟著於南幹,至於於和平被李睿拿捏住了把柄,管他呢,愛咋咋地。
於和平對鄭美莉這次的答複比較滿意,道:“好,那你等電話吧。你放心,你好歹是我幹女兒,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苦受罪的。”
掛掉電話,於和平想到剛才萌生出殺掉鄭美莉滅口的念頭,兀自心有餘悸,奇怪自己怎會那麽想,但很快又萌生出一個新的想法:“我傻呀,現在是李睿在威脅我,我為什麽會想到殺掉自己的女人滅口?我為什麽不想殺了李睿滅口呢?隻要殺了李睿,誰還會拿這事威脅我?就算仍然有人知道這事,怕也沒膽子勒索威脅我了吧,如果真有這麽想的人,早就這麽幹了……”
他琢磨了好一陣,但最後還是否定了這個新的念頭,任何時候都不能殺人,這是底線,何況也沒必要為了掩飾一個中等錯誤而去犯下彌天大錯。
“進來一趟!”
於和平拿座機給外麵坐著的秘書劉天龍打了個電話,讓他進來。
劉天龍初初給他這個大市長做秘書,一絲一毫不敢怠慢,接到電話就跑進屋裏,跑到辦公桌前一個急刹車,道:“老板您有什麽吩咐?”
於和平嫌他舉動有些冒失急躁,沒有市長秘書該有的風度,根本比不上以前的季剛,不過現在也沒心情教訓他,沉聲說道:“我下麵說的話你給我記清楚,一,告訴司機,以後每天……不,以後我每次用完車,都要把二號車給我從裏到外的擦拭幹淨,尤其是我坐過的地方,一絲灰塵都不能有;二,告訴保潔,以後每天中午增加一次對辦公室的清掃,我坐過的椅子,我趴過的桌麵,我用過的保溫杯,都要給我擦拭幹淨,一個指紋都不能留,地上一根頭發也不要有;三,外人在沒有得到我許可的前提下,不能進入我的辦公室或者車裏,也不許外人碰觸我的私人物品,包括衣服、眼鏡、保溫杯,甚至是手表,記住了嗎?”
劉天龍傻愣愣的問道:“老板,您是不是對司機和保潔阿姨不滿意啊?如果……”
於和平猛地一擺手,喝道:“少廢話,就問你記住了沒有?”
劉天龍嚇得噤若寒蟬,連連點頭。
於和平道:“記住了就趕緊吩咐下去,耽誤了我的事你就還回秘書一處寫稿子去吧。”
劉天龍轉身就往外跑,步伐雖然焦急,卻也透著股子忠心耿耿。
“就算李睿那小子真拿到我用過的安全套並掌握了我殘留在上麵的指紋,隻要我不給他比對指紋的機會,他也拿我無可奈何,不過那奸賊倒似也沒什麽惡意,聽他語氣隻是想要自保,隻要我不再對他動手,他就不會怎樣,如果他是這麽想的話,我倒也不必太過緊張,可就怕他什麽時候心血來潮,忽然拿這事威脅我做什麽事……”
於和平想到這,一陣頭疼,猛地閉上眼睛,似乎這樣就能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再也不會被這個世界上的煩心事所煩惱擔憂。
晚上下班送宋朝陽回家時,李睿接到江美嫻打來的電話。江美嫻告訴他,明天下午,她和黃惟寧將乘坐飛機趕往上海,等後天早上參加電視劇開機儀式,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去。
這件事也是江美嫻前兩天就和李睿說過的,李睿當時也表示要和二女一起去上海,當然目的是不單純的,是打著參加開機儀式的旗號,去私會唐素。
李睿對電話裏的江美嫻道:“我先看看再說吧,你等我回複。”
江美嫻說:“你要是一起去呢,那就盡快告訴我,我好給你訂票。你身份證號碼不用告訴我了,我有的。”
掛掉電話,李睿轉頭對後麵坐著的宋朝陽道:“黃老委托上海唐風影視公司改編拍攝的蘇雲老人那部《風雨欲來》的開機儀式,將於後天早上開始,唐風影視公司因此邀請黃小姐過去參加,黃小姐考慮到這部電視劇最初是由我和唐風影視公司接洽的,所以……”
宋朝陽聽到這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道:“所以黃小姐邀你一起過去,好由你居中協調,是吧?這沒問題,她打算什麽時候出發?呃……開機儀式後天早上開始,那後天趕過去就晚了,應該是明天過去對吧?”
李睿心說有個體恤下屬的老板就是好啊,好得呱呱叫,哈哈,自己還沒開口請假呢,他這邊已經主動給準了,天底下還有比這更令人快活的事情嗎?點頭道:“明天下午過去。”
宋朝陽說:“那你明後兩天就不用上班了,先陪黃小姐出這趟遠門。”
李睿道:“我明天上午沒什麽事,就還接著上班吧,等下午再請假。”
宋朝陽點頭道:“你自己看著安排時間,不要耽誤黃小姐的行程就可以。”
把宋朝陽送到家裏後,老周又駕車駛出家屬大院,送李睿回家,這也是二人送宋朝陽到家後的慣例行程。
不過這一次,李睿沒讓老周送自己到小區裏,甚至連小區門都沒進,剛到盛景大酒店所在的路口,就讓他把自己放下了。李睿想在回家之前給唐素去個電話,問問她明晚在不在上海。
下車後,李睿與老周揮手道別,等了個綠燈後,橫穿馬路,一邊慢悠悠的往家溜達,一邊給唐素撥去了電話。
這個十字路口所在,東北角是盛景大酒店,東南角是一個街心公園,公園西牆外的人行便道就是李睿回家的必經之路。李睿走在人行便道上,一邊透過鐵柵欄做成的圍牆,掃量公園裏的熱鬧景象,一邊等唐素接電話。
這個公園裏享受夜生活的人可真不少,有跳廣場舞的老頭老太太——這種人最多,黑壓壓的一片,怎麽也得有三四百人,有打羽毛球的青年,有玩滑板的少年,還有蹣跚學步的嬰孩,也有賣各種食品與玩具的小商小販,看上去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熙攘喧鬧,總人數差不多達到了千人,令人歎為觀止。
李睿掃過公園裏這一幕幕,心中讚歎不已,改革開放後,我們黨所領導的國家,取得了前無古人的偉大成就——光是一個四線小城市的街心公園就這樣繁榮興盛,放眼到全國又是何等的規模?這種景象放在三十年前可以想象嗎?甚至不用說三十年前,二十年前、十年前可以想象嗎?
他正感慨萬千,電話彼端傳來了接聽的動靜,他心中一喜,脫口叫道:“素素?!”
“老公!”
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聲音雖然不大,卻充滿柔情蜜意,自是發自於心底,而語氣自然平和,就好像真是呼喚老公似的。
李睿聽得心頭一震,頓時血液沸騰,激動得臉蛋發熱、腦門發燒、身子發燙,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良久良久說不出話來。
“咦,老公你在聽嗎?怎麽又不言聲兒了?”
李睿又激動又歡喜的歎道:“幹嗎叫我老公?”
唐素笑道:“不叫你老公叫什麽?難道還整天你你的?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嗎?”
李睿感覺心頭沉甸甸的,道:“喜歡,可是……我不配這個稱呼,我什麽都不能給你,我……”
唐素截口道:“你給我已經夠多的了,再給我隻能把你的人給我了,但我現在又不能結婚,你給我我也要不了啊,嗬嗬,所以我已經非常非常知足了。這種話你以後不要再說,否則可就不是我的乖老公了。”
李睿眼眶有些潮熱,定了定神,問道:“你明晚在不在上海,我打算借陪黃小姐參加開機儀式的機會,過去看你。”
唐素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道:“老公你是不是傻?這麽小白的問題你都問得出來?”
李睿奇道:“我怎麽傻了?”